“是,奴婢定不会令夫人失望。”
豆蔻出了蔷薇院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沉甸甸的银两揣在袖子里,心里头那点子惊惧早就烟飞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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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纪莞吃过早饭靠在软榻上休息,言冰正在给她换药,便有院子里洒扫的丫鬟来报:“小姐,二小姐来看你了。”
“惯会装模作样,这会子才来,早干嘛去了,也就我们小姐性子软由她好糊弄。”清露面露不屑,撇了撇嘴。
言冰推了推她胳膊,朝纪莞方向努了努嘴,小声道:“别说了,小姐都没你这么大气性,我看小姐心里有数着呢。”
清露想起纪莞醒来后的一些转变,面色才将将好看些,只是仍有些忧虑,那个烦人精一来,回回小姐都要吹亏。
纪莞看在眼里,心中叹了口气。
她身边的四个丫鬟清露是长得最漂亮的,只是性子火爆泼辣。言冰沉稳,管家理账是一把好手,上辈子嫁进徐府后一地鸡毛,得亏言冰她日子才能过得清闲些。听雨是奶娘陈嬷嬷的孙女,平日里不爱说话,却最细心不过,一手绣活做得比宫里的绣娘也是不差的。落雪性格活泼,喜欢钻研厨艺,一直负责她的饮食,四个丫鬟都是母亲秦氏亲自选的人,忠心自是不必说的。
上辈子她错信她人,只把豆蔻那个口蜜腹剑的贱婢当做心腹,对她们四个虽也信任却不甚亲近,直到她被徐家看管起来,才发现豆蔻早已不知踪影,言冰四个丫头却为了护她一一丧命。
纪莞刚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身形细弱如柳的少女走了进来,穿着一袭宫缎素雪绢裙,裙底绣了大片的蔷薇花,外罩浅粉色轻纱,梳着单螺髻,尖尖的的瓜子脸,两道弯弯的眉微微蹙起,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盈盈含泪,不过十一岁的光景已有了我见犹怜之姿。
只见她脚步轻移至软塌边,握住纪莞的手,面露担忧道:“大姐姐身子可好些了,这几日妹妹吃不下睡不着,听说姐姐醒了不知道有多开心。”
纪莞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微眯起来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嘲讽,说得倒是好听不过是看她没死过来打探消息顺道让自己替她背锅罢了。
“这倒是我的罪过了,我听丫鬟说我昏迷这几日,妹妹也日日卧病在床,怎地不多歇息几日今日就过来了,要是晒了日头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纪莞不露声色的抽出被她握住的手,顺势抚了抚额头伤处,神情忧虑。
纪微脸色一僵,她虽然往脸上扑了厚厚的粉,可这精神头是骗不了人的,谁伤得更重一目了然,只得拿帕子装模作样抹了抹眼角道:“都怪我身子不争气,本该前两天就来看姐姐的,可大夫说我不宜走动,父亲便怎么也不让我过来了,姐姐若是不高兴,怎么罚我都行,只是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说罢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强忍眼泪的样子楚楚可怜。
果然是一张巧嘴,拿父亲来说事,若因此责怪她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往常她要是听了这话,早就为她的诚心感动哭了,对父亲纪安也会有了隔阂,尽管现在她已经不在意这些,可上辈子也因此默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傻妹妹,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以后不能这般任性了,这次所幸你没受什么伤,不然姐姐真的要担心死了。”纪莞握住她的手,苦口婆心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个疼爱庶妹的好姐姐,谁看了不夸一句。
纪薇嘴角抽了抽,心里腾的窜起一团火,又不能发出来,感觉快要憋闷死了,什么叫她任性,这满府里谁不说她温柔娴雅,比纪莞这个草包更有嫡女风范,这个贱人分明就是嫉妒她容貌比她生的好。
“姐姐可还记得是怎么摔下来的,当时妹妹只听得一声惊叫,一转头就见姐姐往下摔去,伸手拉却也来不及了。”纪薇压下心头的怒意,一边开口试探一边注意着纪莞的神色
“好像是被什么扎了下腰,腿有些软,没站稳便跌下去了,一时惊慌其它的我倒记不得了。”纪莞蹙了蹙眉,神情有些不悦,似乎不太想提起的样子。
见她面色不似作伪,纪薇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眼一旁的言冰和清露:“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姐姐有话说。”
言冰踌躇的看了看纪莞,站着没动,清露冷哼了一声,脚步也是半点没挪。
纪莞心知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敛着眉眼并不动作,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二小姐聊一会,没事就不要让人进来了。”
两丫鬟得到纪莞的吩咐,这才利落的退出门外。
纪薇面色很是难看,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股酸气:“姐姐这里的丫鬟排场越来越大了,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
“她们身为栖云苑的丫鬟,不过是谨守本分罢了,妹妹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纪薇张了张嘴竟无法反驳,在长姐院子里教训长姐的丫鬟怎么说她都不占理,心里暗恨,面上却露出委屈的神情:“姐姐今日好像对妹妹格外冷淡些,可是妹妹做错了什么,惹姐姐不快了。”
“你呀就是爱多想,我向来是最疼你的,什么时候与你计较过。只是我是长姐本该做好榜样,若是我当时坚决拦住你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徒惹祖母与父亲担心,害得自己也差点丧命。”
纪薇整个人都迷茫了,话是没错,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勉强的笑了笑:“姐姐说的有理。”
“不知妹妹是有何事要与我说。”纪莞也懒得再与她周旋直接问道。
“求姐姐帮我。”纪薇挤出两滴泪,作势就要往地上跪去,以她对纪莞的了解,定然不会让她真跪下去的。
曲着膝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纪莞动作,心中气急,起来也不是跪也不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然而纪莞只是冷眼瞧着,半点也没有扶她的意思,过了一会才面露吃惊的道:“快起来,妹妹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我这大病初愈,手上实在没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