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黎麦和刘思刘把李大树送回了学校。

　　李大树提供了四个小孩的情况。其中有一个男孩已经搬家了，去沈阳读初中了；另外两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还在第七中学读初中。

　　在开车返回局里的路上，黎麦一边开车一边问：“思宇哥，你说我们从谁开始？”

　　刘思宇翻看着笔记，“先从女孩开始吧！我觉得按照周常有的癖好，女孩应该不是他的主要目标。先从女孩开始问起，很有可能就直接排除了。”

　　黎麦点了点头：“也好，不过咱们两个去问女孩子这种问题……不太好吧？”

　　“唉……是啊，可是彤佳和利明他们组正在做周常有的家属的思想工作，也撤不回来啊！”刘思宇挠了挠头。

　　黎麦想到了一个人：“要不咱叫付老师来吧，毕竟她是专家！”

　　刘思宇同意黎麦的意见：“也好，有付老师在，还可以从她的专业角度去引导孩子们勇敢的说出来。”

　　黎麦和刘思宇回到局里把付雅婷接上，直奔第七中学。

　　到了第七中学以后，他们找到了学校的教务主任张莲蓉。黎麦告诉她，公安机关正在调查几起校园霸凌案件，目前掌握了一些线索，需要找到那几个可能受到这类遭遇的孩子。

　　张莲蓉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因为只有中专学历，不能从事教师岗位，所以一直在学校负责教辅工作。她一听到他们的来意，就紧张了起来。第七中学在营口市算是排名比较靠前的学校，整体学习成绩非常好；校园管理也很规范，一直也没有什么社会性的新闻。如果校园霸凌的事件真的出现在本校，那么对学校的名声是非常有损害的。

　　刘思宇安抚道：“张主任，您别把这个问题想的太严重。一个学校的管理不可能面面俱到，一个老师要面对几十个学生。如果真的查证有类似的情况，学校也可以趁此机会改进一些管理方法，这也算亡羊补牢了。另外，因为孩子们还没有成年，所以按规定，我们了解情况的时候，是需要您陪同孩子的。”

　　张莲蓉一听，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应该的！都是我自己的学生嘛！”

　　找孩子了解情况，得先找到老师了解孩子。

　　在张主任的安排下，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女老师和黎麦他们几个人见了面，她是初一三班的班主任杨红。

　　黎麦客气地对杨红说：“杨老师，我们想了解你班上学生姜萌萌的情况。”

　　提起姜萌萌，杨红费劲地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班里的确有这个女孩，坐在第二排第一个。”

　　刘思宇没忍住，问了一句：“杨老师，您都记不住班级里的学生吗？”

　　杨红有些脸红，辩解道：“这真不怨我，这批孩子特别多，一个班七十多个。这才开学没多久，我还没有把孩子记全呢！”

　　刘思宇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没再接茬儿。倒是黎麦打了圆场：“老师，您能跟我说说这个孩子的情况吗？”

　　杨红有些为难，“我真对这个孩子没啥印象，我就记得她个子不高，不爱说话，不调皮捣蛋，成绩也不拔尖，我实在是很难记住。”

　　看来从杨红这里取得不了什么新的情况，就拜托她把女孩姜萌萌带到教务主任的办公室。

　　杨红把姜萌萌送到主任办公室，告诉他们，自己还有课，就先回去上课了。

　　姜萌萌是一个眼睛大大、个子矮矮的女孩子，看起来乖巧又可爱。她见到了自己的教务主任以及黎麦等人之后，表现得非常紧张。

　　黎麦露出可爱的笑容，又把自己手机上的肯德基挂坠拆了下来送给她，努力缓解女孩的紧张。

　　这时候，付雅婷摸了摸姜萌萌的头，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沙发上坐下，并且自己也陪在孩子的身边坐下来。

　　姜萌萌怯生生地看了看付雅婷，也怯生生看了看张主任，低下头，开始搓着自己的衣角。

　　“呃……”黎麦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刘思宇看看黎麦，又看看姜萌萌，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就冲着付雅婷使了个眼色。

　　付雅婷温柔的声音打破办公室里凝滞的气氛：“萌萌，我是沈阳一所大学的老师。这次来，是想跟你聊聊天。”

　　“嗯……”姜萌萌还在搓着衣角，并没有抬头。

　　付雅婷却不气馁，而是继续和她聊天：“萌萌，你小学是在哪个学校读的？”

　　“长征小学。”姜萌萌的声音像小猫一样微弱。

　　“那你在长征小学有什么好朋友吗？他们跟你一起升入这所学校吗？”付雅婷伸手捋了捋姜萌萌乱糟糟的短发。

　　姜萌萌似乎想躲开，又想靠近，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自己的小学生活吗？”付雅婷知道孩子很需要温暖，似乎又害怕温暖。

　　姜萌萌又沉默了，搓着衣角的手更加使劲儿，校服的边缘都快被她搓破了。

　　“你在小学的时候，有同学欺负你吗？”付雅婷还是继续问道。

　　“没有……”小猫一样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你的小学呢？”

　　姜萌萌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付雅婷，又低下了头。

　　张莲蓉主任却没有了耐心，说：“姜萌萌同学，这老师问你话，你要及时回答！你现在这样很没礼貌！”

　　姜萌萌听完这话，把自己蜷缩得更厉害了，恨不得整个人都埋在沙发里。

　　黎麦觉得张主任的这几句话简直起到了反作用，赶紧用眼神制止了她。

　　付雅婷伸手牵过姜萌萌的小手，把孩子冰凉的小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悄声地说：“萌萌不用怕，现在你已经上了初中，你的小学老师和同学们都不会再影响到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帮你保密。”

　　姜萌萌咬了咬嘴唇，又抬头看了看付雅婷，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可信。

　　过了许久，姜萌萌小猫一样的声音贴近她的耳朵：“我的老师说我是个不要脸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