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火筛循小路奇袭延庆,可见我边陲防线尚有漏洞,臣以为可将延庆长城八达岭一段加固加长,修筑边城,屯兵把守,则大事定矣。”
弘治皇帝听了他的说辞微感不悦,兵者天下凶器?没有这凶器,大明从何而来?勇者天下凶德?可那个朝开国之帝乃至太祖、成祖谁不以武功平天下?难道要等前元皇帝禅位不成?
可是谢迁所言皆是圣人遗语,纵然弘治身为帝王,也不能予以反驳,在天下读书人眼中圣人的道德文章那可是永不可触逆的金科玉律。他闷闷不乐地道:“罢了,朕已宣兵部尚书刘大夏进宫,且看他有何意见,再定行止便是”。
这就是那些身为天朝子民的优越感,从来只用礼仪对待敌人,他们不知道,你在用礼仪对待他,等把他养肥的时候,等到你虚弱的时候,他们就化作一头狼,然后来撕咬你的血肉。不为如是,某些国家在盛唐学习了我们多少文化,但是还是在我们虚弱时趁虚而入,比别人打的都狠,翻脸不认人,做得很是顺畅。对对待这种就要打,让他们明白,他永远只是个弟弟。
稍候,御书房外一个声如洪钟的苍老声音道:“臣,兵部尚书刘大夏,奉诏晋见!”
弘治闻言急宣。这刘大夏,已是七十岁的老头儿,须发皆白,不过精神矍烁,身材魁梧,言语举止间神情彪悍,颇有武者威风。弘治朝有两位老黄忠似的上将军,一位是刘大夏,一位是王越,都是老而弥姜。
王越官位、武功犹在刘大夏之上,昔年曾为兵部尚书,后来总制三边,七十岁时亲自率兵远征,驰至贺兰山下,袭破小王子十里兵营,获驼马牛羊器仗,各以千计,打得小王子望风而逃,论功晋少保衔。总制三边、兵权在握的大将军,终大明一朝,也只有他一人。
可惜当时正是正是鼓吹长生不老、成仙成道的大歼宦李广掌权,王越深知为将在外、远征鞑靼数千里,最怕的就是有自已人在后边扯后腿,一个粮草不继、后勤中断,就是孤立无援的局面。
为了得到李广的支持,不致征途上饱受肘掖,王越派人交通买好李广,还把战功也分他一份,李广得了好处,又有战功可拿,这才尽心竭力向皇帝建议倾朝廷所能全力支持。
可是李广病死,从家中搜出金银财宝无数,被定为巨歼大恶后,不但李广一党尽皆倒台,与他关系密切的王岳也饱受御使言官们参劾,被指斥为歼党一流。
在那些书生们眼中,既然歼宦当道,那便该独善其身,也不可违背圣人古训,交好奉迎,哪怕是虚于委蛇为谋有为,也是断断不可的。何况如今任你口灿莲花,谁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你不是口口声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那你就下地狱吧。
老王岳率军驰骋千里、势如破竹,以七十高龄杀得蒙古铁骑丢盔卸甲,结果没有黄沙埋骨,最后却被督察院的言官们你一本、我一本给活活骂死了。这就是英雄的悲哀,那些文人士子,一个个说是不畏强权,但是在真正的强权面前,他们是不敢吭声的,只有面对弱者的时候,他们会变得比狼都凶狠,面对强者的时候他们变得比绵羊都柔软。心中无一丝韬略,嘴上却舌灿莲花。
刘大夏是朝中重臣,先后辅佐英、宪、孝三位皇帝,是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其人做事果敢,善于带兵、兼且耿直无私,所以刘健等人虽一向瞧不起武将,但是对这位刘尚书却颇有几分敬意。
刘大夏看罢军情奏报,沉吟半晌,微微摇头道:“陛下,臣也以为宜严防,不宜出塞!”刘健、谢迁、李东阳闻言都松了口气。
苗逵却双眼望天,大是愤怒,他知道刘大夏固然大多出于公意,但里边未必没有一些私心。这刘大夏同内官斗了多年,视宦官皆为蛇蝎,只要出自内官的建议,无论对错心中便先有了三分戒意。此外争斗不休,文官看不起武官大多数文官节制,如此的大明怎么能兴盛万代?
当初郑公公七下西洋,宦官势力为之大,刘大夏认为远洋他国是件劳师动众毫无益处的弊政,更怕宦官势力借此大举抬头,成为朝廷大患,因此英宗又欲远航时,他便横加阻挠,听说郑公公的航海宝图便毁在此人手中。
成化十七年,安南(越南)侵老挝,兵败。当时汪直汪公公想乘机收复不再恭顺于大明的安南,要兵部找出以前安南的文牍地图。
刘大夏认为兵衅一开,败则死伤重大,胜则宦官势大,因此又将去安南的路线图藏匿起来,不肯交出。他的锁国自保政策深得士大夫们的赞同,因此就连当时权倾朝野的汪直也拿他全无办法。
如今他这么说,蔫知不是怕宦官重又得势?苗逵想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大有恨意。但这刘大夏是弘治目前最得宠的臣子,他治理黄河、肃清叛匪,督理兵饷,为官清廉,可以说是朝野上下有口皆碑,苗逵虽然得宠,也不敢轻掠其锋。
弘治听到这位骁将也这么说,不禁大失所望,他不服气地道:“太祖、成祖时,数次出塞,打得蒙人一败涂地,到后来蒙人见我大明旗帜便纵马远遁,我军欲寻一战而不可得,端得威风,如今何故不可?”
刘大夏拱手道:“陛下神武,不亚于太宗、成祖,奈将如今兵将马匹,远不及前,况且当时动辄十万雄师悉委沙漠,而今我大明军兵擅守不擅攻,兵事已不可轻举,为今曰计,守为上策,战乃下策。”
刘健等三位大学士捻须微笑,甚表赞同。弘治喟然道:“爱卿悉知军事,爱卿如此说,必有道理。若非几位爱卿的良言,朕一时激愤,险些误了大事了”。
刘健俯首赞道:“陛下从谏如流,乃世之明君”。
弘治苦笑着摆摆手,向刘大夏问道:“依爱卿看,朕当如何处置?”
刘大夏微微思索道:“三位大学士所言有理,臣也以为,当命令边疆将领,了解敌情,严加防御,以作战守之计。另在延庆八达岭段再筑长城,修建隘口以御敌。同时在附近屯以重兵,在关城以北山川路口、交通要道上修建墩台、烽燧,数策并施,则京师必定固若金汤、稳如磐石了”。
弘治在龙椅上缓缓坐了,颔首道:“依卿所言,刘大学士拟旨吧”。
“是,臣等告退!”,弘治摆了摆手,望着身边几位重臣鱼贯而出,怅然想道:“小王子除夕袭边,我三路大军弹指间便收复了失地,难道一出了关,这猛虎就真的会变成猫不成?唉,或许他们是对的,文治武功半由人力、半由天成,创业艰难守成也不易呀”。
太医果然不敢轻言太子无病,更不敢随便用药,随便开了几封清神醒脑的方子,嘱咐太子多多休息便退下了。
“好好,明曰一早,你在后宫门外等我”,朱厚照心不在蔫的挥了挥手。他昨儿晚上看了半宿罗祥、高凤表演的皮影戏,现在正有瘾头,谢大学士走了,正好叫他们接着演。
夏琦将他神色看在眼中,他不动声色地深施一礼,又向旁边的谷大用颔首示意,缓缓退了出去。从这两天的交往,他也看出所谓的八虎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政治野心,但是他们为了迎合太子,哄他开心,所作所为却不可避免地正朝着这条路走。
如今他与太子刚刚结识,八虎却是从小照顾朱厚照长大的,论感情现在绝对比不得他们,如果被八虎对自已起了戒心,在太子面前随便说些坏话,那他这个侍读也不必再干下去了。况且太子正处于青少年逆反心理时期,如果自已学忠臣一味地苦谏,恐怕反而起到反效果。所以才会历史上这些臭名昭着的人打成一片。
他打算从娃娃抓起,既然改变不了宏治皇帝,弘治皇帝的性子已经定性了宽厚人和不喜战争,喜欢听臣子的忠言良语。文人的鼓吹,而朱厚照则不一样,他喜欢干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最喜欢的就是战争,虽然说,国虽大好战必亡,但别忘了有下一句,忘战必危,一味的妥协并不能使你的敌人放过你,反而会使他得寸进尺。
所以夏琦面上不敢露出一丝反感,他只希望通过自已的努力,能让这个按照原来的历史规迹铁定要走向荒唐的皇帝,能够与历史有一些些不同,只是虽说少年期正是可塑姓极强的时候但一个人的天性是很难改变的,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夫君你快起来,你看下雪了,好美呀,下雪了推开门一看冷气扑面而来外面已经积攒了三次大雪,看来昨天晚上真是鹅毛大雪,现在还纷纷扬扬的往下落,夫君何故叹气呀,这么大的大雪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冻死饿死了,这可不是现代古代,天灾时大雪大汗,大雨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生命死亡。
单单靠朝廷战争是很难解决问题的,但在别的地方好像受灾不重,但是整个河北地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照这个样子,如果现在停或者今天能停的话,影响还不大,如果今天停不了的话可影响就大了。
唉,我还是去看看太子吧。这么冷的天儿,出来训练也不符合实际。
夫君快进来,外面好冷啊,进来暖和暖和,真是下了好大的雪,你看太好玩儿了,咱们一会儿去堆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