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温故的掌风冲着赵无极,劈头盖脸的下来,却在顷刻间有一股摧枯拉朽之力,将温故狠狠的震开。?? 温故未能防备,当即别震了出去。
却也是这一掌,让他落地的时候一口鲜血喷涌在地,不敢置信的回望那挟了赵无极快离去的背影。
素兮方才避开了那人的突然力,所幸未受伤。
“别追了!”温故一声喊,“你不是他对手。”
方才那一掌,已经伤了温故的腑脏,此刻他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体内的真气溃散着,愣是无法提起。他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人已经跑远了,方才如果不是温故追上纠缠,素兮压根无法赶到。是故现在就算素兮想追,也未必能追得上。思及此处,素兮回转温故身边,“温大夫?”
温故看了素兮一眼,没有说话。
素兮总觉得温故这眼神有点问题,但具体有点什么问题,她也说不上来。那一眼,虽然隔着夜的黑,却还是能觉察到一丝莫名的凉意。
搀起温故,素兮只能先带着他回去。
赵无忧没能等到素兮与温故的大获全胜,只等到了奄奄一息的温故。温故伤得不轻,回到赵无忧跟前之时,他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赵无忧。
“公子恕罪!”素兮行礼,“那人的武功极为诡异,卑职没能拿下他。”
“赵无极呢?”赵无忧的声音有些孱弱,低低的好像已经不太在乎素兮是否能抓住那人。
素兮抿唇,“跑了。”
闻言,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面上带着几分潮冷,几分耐人寻味的轻蔑,“罢了,就这样吧!”语罢,赵无忧起身便走。
风吹得她只觉得寒意阵阵,不由的愈裹紧了自身。她默不作声的离开,这副情景倒是有些不太一样。素兮想着,公子是怎样骄傲的人,纵然失了手也不该这样的无动于衷。按理说,公子若是失了手,必定会追究其中的缘故。
可是这一次呢?
公子什么都没问,只是问了一句赵无极,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公子是因为温故受了伤,所以不再计较此事的成败?
然则转念一想,公子又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
赵无忧不会顾忌那么多!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素兮将视线落在了含音的身上,看着含音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素兮心里隐约有了异样。难道问题,出在含音身上?
含音?
今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这镇子上的人也因为赵无忧的到来而幸免于难,只不过这些毒物来得奇怪,依照温故的说法,这东西并不是寻常可见的毒,而是一种类似于蛊毒的毒,所以这种毒除了温故很难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除。
“这蛊毒是从哪儿来的?”素兮抿唇,回眸望着含音,“你们无极宫对于蛊毒研制过多久时间?”
含音摇头,“我只知道在平临城有个据点,其他的――倒是没有听说过。”
“这就是你们东厂的问题了。”赵无忧冷眼看着6国安。
6国安自然也是个明事理的,赵无忧这么一说,他当下就意识到问题出在何处。深吸一口气,6国安俯作揖,“这件事卑职一定会查清楚,到时候会给赵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希望如此。”赵无忧面无表情。
6国安敛眸,心想着可别是王少钧出的幺蛾子。这厮如今在东厂跟在雪兰姑娘的身边,若是真当有什么问题,恐怕雪兰也难逃其责。上一次的事情,他便觉得有些异样,虽然千岁爷什么都没说,只是惩罚了雪兰姑娘,但6国安觉得这必定跟王少钧也脱不了关系。
毕竟雪兰很少用毒,而擅长用毒的只有王少钧。
这一夜闹腾得,赵无忧只觉得脑仁疼。
头疼了一夜,第二天稍稍有些好转,只不过整个人如同脱了气,没有半点精气神。可不管怎样,路还是要走的,她还是得去黎阳城。
好在路途已经不太遥远,赵无忧坐在马车里,半睡半醒的到了黎阳城外。
听闻是皇帝的钦差到来,富州知府薛远见紧赶着在城门口等着。
赵无忧睡得迷迷糊糊的,素兮撩开车帘子进来,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公子?”
“怎么了?”赵无忧只觉得身上凉得厉害。
素兮深吸一口气,“薛知府在外头等候。”
赵无忧揉着眉心,白着一张脸轻叹一声,“到了?”
“此刻已是黎阳城外。”素兮小心的提醒,而后为赵无忧系上披肩。
“下车吧!”赵无忧想起身,奈何身子一踉跄险些栽倒。所幸素兮就在身边,当即眼疾手快的搀住了赵无忧,可也是吓得不轻。
“无妨!”赵无忧摆摆手。
下了车,瞧了一眼这高耸的城门楼子,再看一看眼前这副热闹的情景,赵无忧的脸上仍是没有半点表情。她面色苍白的走上前,薛远见快行了礼,“下官薛远见协富州官员,参见钦差大人。钦差大人不远千里而来,实在是辛苦。下官已经备上了宴席,请钦差大人移步!”
赵无忧环顾四下,瞧着一众官员,不由的轻咳两声。泛白的脸色,瞧着甚是虚弱。
素兮上前朝着薛远见行礼,“知府大人,赵大人身子不太好,想来需要休息!还望知府大人能安排一下,我家大人暂时不想见太多的人。”
薛远见也现了,这赵无忧的面色的确是不太好。当即俯,“好,下官这就去办,还望姑娘好生照顾钦差大人!”
说完,薛远见便转身吩咐了师爷。
一众官员面面相觑,然则是知府大人下了命令,谁也不敢吭声。俯身行了礼,赵无忧便重新坐上了马车,前往驿站下榻。
早前薛远见已经安排了一个宅子,可赵无忧推脱,并不想有什么特例。毕竟她此行是来接齐攸王萧容的人,若是萧容来日回京,在皇帝跟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那她可就麻烦了。
凡事没有侥幸,只有万无一失。
好在这薛远见也是个有眼力见的,早早的就收拾好了驿馆,如今赵无忧下榻驿馆也算是干净整洁。赵无忧实在是太累了,舟车劳顿,身上又带着月信,如此一来更加的虚弱不堪。
躺在床榻上,赵无忧只觉得脑仁疼,好在她的月信时间很短,如今已去得七七八八。
“要不要下官去请大夫?”薛远见瞧着赵无忧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心想着那些传言果然是对的,这礼部尚书,丞相之子赵无忧,诚然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不过纵然赵无忧病怏怏的,仍难掩一身风骨与清秀。苍白的面色,让她的肌肤都显得有些剔透,在微光里透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光泽。
“知府大人在看什么?”素兮眸色微沉。
薛远见忙道,“没有,下官只是觉得赵大人怎么好端端的病了呢?”
“人吃五谷杂粮,得病算什么?”素兮冷然,“赵大人需要休息,请知府大人去安排王爷那头的事情。等赵大人歇息够了,就会前往迎接王爷回京。”
闻言,薛远见有些犹豫,“这怕是不能吧!”
“为何?”赵无忧睁开眼,眸色微沉。
薛远见躬身作揖,“回钦差大人的话,这王爷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此去京城路途甚远,下官担心王爷怕是经不起折腾。”
赵无忧轻咳两声,勉力撑在床沿,“王爷到底是什么病?何以这么久了,还不见起效呢?”
“王爷是旧疾犯了。”薛远见道,“这黎阳城里最好的大夫,该用的药可都下了,就是不见好,下官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估摸着这一次王爷舟车劳顿,所以身子比较虚弱,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见效吧!”
这话回答得还真当是敷衍,以为赵无忧是这么好骗的吗?左不过赵无忧现在只想休息,是故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摆摆手,“那便安排着见一面吧!我先歇会。”
“是!”薛远见行了礼,快退下。
等着薛远见离开,素兮才上前道,“公子,要不要让温故来看看,你的脸色真当不好。”
“我的脸色何时好过?”赵无忧轻叹一声,“我只是不想跟薛远见打官腔罢了!对了,你私底下让人去查一查这段日子,齐攸王在黎阳城到底干了什么。另外,怕人盯着知府,我总觉得这人怪怪的,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素兮颔,悄无声息的退下。
合上房门,6国安在外头守着,见着素兮出来便躬身抱拳,“素兮姑娘?”
素兮俯,“我家公子身子不适,还望6千户能派人照看着。黎阳城毕竟不是京城,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免不得会有一些麻烦。”
6国安当然知道素兮的意思,“素兮姑娘只管放心,千岁爷吩咐过,不管生什么事都要以赵大人的周全为上,是以姑娘只管去办事,此处的安全交给在下便是。”
“多谢!”素兮抱拳,持剑离开。
长长吐出一口气,6国安环顾四周,四下都是东厂的锦衣,外头都是御林军把守,应当是万无一失的。赵无忧身子不好,温故也有伤在身,所以这驿馆里的周全自然是重中之重。
这黎阳城在众多城池之中,面积比较大,是故里头的居住人口也比较多。
素兮带着斗笠穿梭在这繁华的街市上,探子已经派出去,如今她只需要找个龙蛇混杂的茶馆酒肆坐一坐,听听那些个闲杂消息便是。
只不过这些消息消息听上去有些荒诞,然而空穴来风不无缘由。
黎阳城里住着一位王爷,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可事实上谁也没有见过这位王爷到底是何模样。只见着别院那头,经常有大夫出入,而后便听闻王爷的身子一直不见好。
时日久了,别院里头到底有没有王爷,就成了人人都想知道的一个谜。这神出鬼没的齐攸王,还真是越有趣了。
齐攸王是谁?
皇帝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当年皇帝登基,也多亏了赵嵩与萧容二人的扶持。萧容极力压制了所有兄弟们的争夺,鼎力推了皇帝上位。就冲着这份情谊,在皇帝登基之后,皇子王爷们都被遣出京城去了各自的封地,唯有齐攸王被封为亲王,还特许留在京城居住。
齐攸王也有自己的封地,只不过这些年他一直陪在皇帝身边,所以很少回到封地去。
赵无忧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头还是有些疼。一觉醒来,素兮已经回来了,温故也好了不少,回来给她把脉。
轻咳两声,赵无忧瞧了一眼温故的面色,“你的伤没事了?”
“无妨。”温故收了脉枕,“公子只是累着了,加上身子太虚,歇一歇便好。”
“齐攸王那边有什么动静?”赵无忧掀开被褥下床。
素兮快取了外衣与她披上,“黎阳城里的百姓都知道有个王爷住在西城别院,可是谁都不知道王爷是何模样,可见王爷的确是深居简出,一直在养病,想来是病得不轻。”
赵无忧穿好衣裳,瞧了一眼温故,“你――能走吗?”
温故颔,“没什么事。”当时挨了一下子,好在温故自身功力深厚。他看着赵无忧点点头,而后揉着微疼的肩头道,“好在我当时身子一撇,是以伤得不重。”
“素兮说,那个人的武功很诡异,不像是中原人的江湖路数。你来自北疆,当时就没看出端倪吗?”赵无忧不咸不淡的开口。
闻言,温故敛眸,“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赵无忧抬步出门,话已经撂下了,想不想说全在温故自身。她是不会强人所难的,毕竟逼着别人说的那些话,说出来也未必是真话。
深吸一口气,温故疾步跟上。
薛远见已经在外头候着,御林军护送赵无忧朝着西城别院而去。一路上,6国安极为小心,东厂锦衣更是高度警惕。毕竟昨天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难保不会有残党余孽跟着他们。
素兮并不在列,只有6国安在侧。
别院内外早已有人严阵以待,赵无忧觉得自己不是来接人的,反而是来送羊入虎口的。她站在别院门口,若有所思的拢了拢衣襟,而后扭头望着身边的薛远见,“知府大人早前通禀过了吗?”
“是!”薛远见俯,“王爷已经知道了。”
赵无忧进得门内,瞧着这别院内的森严守备,不觉含笑道,“6千户,你有没有觉得这儿有一丝熟悉之感?”
6国安笑了笑,当然知道赵无忧的意思,继而俯行礼,“回赵大人的话,若是瞧见外头的匾额,卑职还以为回了东厂呢!”
语罢,赵无忧轻笑,“连6千户都这么说,看来这样感觉的人,不止我一人。”
身后,薛远见面色微滞。
到了主院门前,薛远见快人一步上前。
门口拦着的是齐攸王的护卫:胡青。
冷剑横立身前,胡青冷眼扫过眼前众人,“王爷在里头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任何人不得打扰?”赵无忧斜眼冷睨眼前的薛远见。
薛远见忙道,“胡统领,这是京城来的赵大人,是奉了圣旨而来接王爷回朝的。早前下官过来与王爷提过,王爷也答应了,这――”
“王爷有没有答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王爷此刻在休息!”胡青那一副冷冷清清的表情,俨然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赵无忧也不恼,反而是笑了。风吹着她有些难受,她裹着披肩轻咳两声,“王爷好大的派头,那我便在外头等着吧,什么时候王爷醒了,我再进去请安。”
语罢,她便在栏杆处坐下,煞有其事的坐在那儿等着。
胡青一愣,薛远见也跟着不知所措。
看上去是赵无忧退了一步,可反过来却落得他们的不是。赵无忧是奉旨而来,却在门外等着王爷醒转,若是传回京城,那可就是重罪。怠慢圣旨那就是怠慢皇帝,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以下犯上,忤逆之罪。
正当僵持之际,听得房内传出了低沉的声音,“谁在外头?”
薛远见忙不迭上前,隔着一道门行礼,“王爷,下官薛远见协钦差大人到来,请王爷开门一见。”这话说得这么清楚了,里头若还是不肯开门,可就说不过去了。
萧容道,“进来吧!”
听得出来,这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可见的确是身子不适。
胡青俯开门,薛远见领着赵无忧进门。
屋子里有些昏暗,齐攸王萧容已经半坐起身来,靠在了软垫上歇着。他半合着眼睛,在赵无忧进来之后,微微抬了眼皮去看她。
赵无忧缓步上前,该有的礼数自然一点都不能少。
毕恭毕敬行了礼,赵无忧淡然的望着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萧容,“下官赵无忧参见王爷,扰了王爷歇息,是下官的不是。”
萧容摆摆手,笑得有些无奈,“也怪本王这副身子骨,实在是不像样。还以为能撑着回到京城,谁知道却半道上病了,这不――耽搁了回京,还得让皇兄担心,遣了赵大人前来,让本王实在是过意不去。”
“王爷客气。”赵无忧俯。
“坐吧!”萧容轻叹一声。
赵无忧谢坐,而后含笑望着萧容,“家父交代,王爷是旧疾复,是故有些棘手。为此下官特意带了一名府中大夫随行,不知王爷可否方便让下官的大夫,给您诊脉呢?”
“岂有此理。”胡青冷嗤,“王爷乃金贵之躯,岂能任由那些大夫胡乱诊治。”
萧容敛眸,“胡青,退下!”
“王爷?”胡青一愣。
赵无忧依旧面带微笑,不愠不恼。
深吸一口气,胡青行了礼便退出了门外。
萧容轻叹道,“本王这旧疾由来已久,一直都有专门的方子诊治,颇见疗效。本王不愿意麻烦任何人,如果不是薛知府好意,本王是不会让任何人随意诊治的。是故赵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赵无忧含笑抱拳,“如此,那下官便不好再强求。只是王爷的身子可有好转?听薛知府说,王爷这一次的汤药似乎不太管用。”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萧容无奈,“年纪渐长,这身子便愈不中用了。早些年这旧疾偶尔犯了倒也不过是一两日的事情,可现在呢?唉――终究是岁月不饶人!”
话虽这样说,可事实上这齐攸王的年纪也不算太大。三十好几的人,可看上去依旧俊彦朗目,眉目间凝着行伍之人惯有的冷峻之色。约莫是太虚弱,所以齐攸王说话的语还算是平缓,也未见得森冷之意。
赵无忧低头一笑,“王爷正当盛年,怎么能说是岁月不饶人呢?听家父说,当年王爷征战沙场,可谓是战功赫赫。若非是挨了一箭,想来此刻王爷还在领兵打仗,又岂能容得那荒澜作祟,威胁边境呢!”
“老了!”提及以前的功绩,萧容也只是报之一笑,“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你瞧本王现在,还不是缠绵病榻,终日与汤药为伍吗?”
“王爷还是王爷。”赵无忧含笑道,“王爷现下觉得如何?能跟下官一道回京吗?”
“恐怕是不能。”萧容微微解开了衣襟,在胸口那个位置,依旧是血肉模糊的模样。看样子,的确是旧疾复了。
思及此处,赵无忧只能缄口,保持沉默。
“不过既然是皇兄下旨,本王自然要回京的。不如这样,三天!若三日内本王的身子能有所好转,本王就随你回京。若是不行就烦劳赵大人先行回去,禀明皇兄允准本王能在黎阳城更多待机日。”萧容拢了衣襟,虚弱的望着赵无忧。
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既然是齐攸王自己的主意,赵无忧当然也得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胡青进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碗药,看样子是到了吃药的时间。
赵无忧敛眸起身,“王爷身子不适,且好好休息。这几日必得保重身子,三日后下官静候王爷的好消息。”语罢,她俯身作揖。
“好!”萧容轻咳两声,伸手接过了胡青手中的汤药。
赵无忧也不多说什么,躬身退出了房间。她走得有些慢,看上去像是因为身子不适,所以格外的孱弱。等她走出房间,胡青也端着空碗走出了出来。
胡青惯来冰冰凉凉,是故只是看了赵无忧一眼,便将空碗递给了底下人,而后继续守在门外。那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让人浑身不舒服。
6国安凝眉跟着赵无忧,走出了别院才道,“这王爷府上的侍卫,真当比咱东厂的还要派头。这般姿态,哼,果然是皇亲国戚的样子。”
闻言,赵无忧含笑望着他,“6千户在东厂惯了,想来从没吃过闭门羹,如今突然尝一尝鲜,便有些耐不住了?”继而眸色微沉的回望着别院的门楣,“三日!”
“当年齐攸王殿下征战北疆,受了毒箭,至此落下病根。这毒极为诡异,无法根治无法痊愈,每次毒总会招致伤处的溃烂。这些年,宫里宫外多少大夫都给瞧过,总是不见好。”6国安娓娓道来,“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病在了半路上。”
赵无忧轻咳两声,在车前站了一会,“这毒如此诡异,还真让人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转而回望着默不作声的温故。
温故会意的点头,倒也没有说话。
薛远见道,“既然赵大人要在此停留三日,不如下官做东,请赵大人国府一叙。这黎阳城的官员们还想给赵大人见个礼,不知赵大人意下如何?”
“既然是诸位大人的盛情邀请,本官岂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道理。”语罢,赵无忧轻咳两声,“你便妥善安排吧!本官来一趟也不容易,不知这黎阳城可有什么好地方能消遣休憩呢?”
“这东边有个月老庙,那儿香火鼎盛。来了咱这黎阳城的单身男女,难免是要去拜一拜的。”薛远见笑盈盈的开口,“若赵大人感兴趣,下官愿意作陪。”
月老庙?
赵无忧突然低笑一声,她以前可从不信这些。后来她觉得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果然是命里有时终须有,蓦然回才现那个人就在身边。
“赵大人意下如何?”薛远见忙问。
“那便去吧!”赵无忧想着,横竖她得引开所有人的注意,所以四下走走也是极好的。只有她走得远,走得引人注目,素兮与含音才方便行动。
眼见着赵无忧离去,胡青顿了顿,然后快转回房间,凝眉望着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齐攸王萧容,“王爷,他们走了。”
萧容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胸口处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见状,胡青取出袖中的一个瓷瓶,将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撒在萧容的伤处。剧烈的疼痛让萧容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额头上亦有薄汗涔涔而下。
“王爷,这伤口复的时间越来越紧了,恐怕――”胡青顿了顿。
缓了一口气,萧容无力的靠着,“本王心中有数。”
“王爷,咱不回京城吗?”胡青凝眉。
萧容无奈的轻笑两声,“如今回去作甚?赵嵩如今位于君前,何其荣宠,本王现在回去是分宠吗?这东厂是什么势力,这赵家又是何等恩宠?”
胡青敛眸,“可终究不是办法,王爷的伤势还在恶化。”
“死不了就没事。”萧容拢了拢衣襟,疼得一张脸都泛着青白之色,“他们去哪了?”
“去了月老庙。”胡青俯。
萧容眯起微冷的眸子,“派人盯着点,赵无忧可不是普通人。赵嵩的儿子,实在是太聪明,不能让他闻出味儿来。”
“卑职明白!”胡青转身离去。
可赵无忧是这么好对付的吗?她方才刻意走得慢一些,就是想看看这齐攸王会不会喝药,事实证明他真的把药喝了。是真的有病吗?那伤口看上去不像是新鲜的,应该是陈年旧疾没错。
她听父亲说过,齐攸王这伤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那时候新帝刚登基,齐攸王便自请出战。后来齐攸王挨了一箭,从此以后便落下了这病根,便是皇帝也对其愧疚在心。
且这些年齐攸王孑然一身,始终未曾婚娶。外界传言,说是齐攸王因为身中剧毒,以至于无法生养,是故干脆拒绝了所有的婚事。
所以现在,皇帝对其毫无戒心。须知一个没有子嗣的亲王,一个没有女人在侧的男人,对皇家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这便是月老庙。”薛远见的一番话,将赵无忧的思绪快拉了回来。
赵无忧站在马车旁,瞧着这香火鼎盛的月老庙,看着那些来来去去的善男信女,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心变得虔诚起来。
月老庙……
庙祝得知是贵客到访,当即笑脸相迎,领着赵无忧在这月老庙里走了一圈。还真别说,这月老庙真够大的,走上一圈也费了不少气力。
赵无忧坐在那高高的楼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的焚香袅袅,那些善男信女。这世上不管是男还是女,总归是希望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只可惜,若人人都能得偿所愿,便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孔雀东南飞,牛郎会织女,终究无法圆满。
赵无忧想着,那她和穆百里,会有圆满的一天吗?虽然她不嫌弃他是个太监,他也愿意跨过那一道沟壑,放下东厂与赵家的成见。
可他们之间隔着的,实在是……
月老庙中焚香袅袅,赵无忧许下了平生第一个愿望:惟愿此生不相负,彼年彼岸同华。
不管他能不能听到,也不管将来会是什么模样,至少此时此刻,豆蔻年华芳心动,惟愿郎君频回顾。来日若是反目成仇也无妨,好歹现在她是真的动过情动过心。
爱情这东西说来就来,谁都拦不住。一旦说开了,就如同那泄洪渠道,奔涌不息。
鹰隼飞回,落在沈言的胳膊上。鹰隼的脚踝处绑着一个小竹筒,里头是穆百里在等的消息。沈言快呈递穆百里,“爷,是黎阳城的消息。”
穆百里正负手立于窗前,听得这消息当即拂袖。
沈言手上一空,那小竹筒早已落在了自家千岁爷的手里。
然则下一刻,穆百里的脸色瞬时黑沉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