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坐着几个人,相谈甚欢。
随着凌时吟的一声呼喊,其中一名男子扭过头来,张扬俊美的五官毫无掩饰地落到许情深眼中,凌慎眼眸眯起,“远周,时吟,你们也在这?”
蒋远周的视线同他对上,然后目光扫向凌慎旁边的男人,方才只是看到个背影,没认出来,这样一眼望去,却并不是个陌生人。
“蒋先生,好久不见。”对方率先打起了招呼。
凌慎起身,不由看了许情深一眼,“这位是?”
“哥,这是远周哥哥的女朋友。”
凌慎的视线锁定在许情深脸上,没有挪开,他嘴角轻巧勾起,“远周,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声?”
蒋远周来到餐桌前,看向那人的目光有些渗人,“董局,既然吃饭的地方是在四楼,为什么方才你会出现在三楼?”
“这话怎么讲?”董局想了想,然后说道,“方才喝断片了,找厕所找了半天,跑楼底下去了。”
“377号包厢,进过吗?”
“什么377,我不认识。”
凌慎走过去,拦在蒋远周身前,“怎么回事?”
“我女人被欺负了,算不算大事?”
凌慎目不斜视,修长的手指按住蒋远周的手臂,“你知道董局的身份,他专管制药方面,远周,你平日里跟他也会有接触,为了个女人而已,没必要撕破脸皮。”
凌时吟走到许情深身侧,神色有些焦急,“许姐姐,怎么办啊?”
许情深压低嗓音,“那人,来头是不是不小?”
“我不认识他,但是能跟我哥坐在一个台上的,肯定不是小人物。”
蒋远周推开凌慎的手,董局见状,站起身来,“377包厢,我是去了,我那是走错了,推门进去我一看不对劲,我就出来了。”
“那个时间在监控经过的,也只有你了。”蒋远周忽然拿起桌上的酒瓶挥过去。
凌慎阻拦不及,董局抱着头哀嚎起来,许情深吓了跳,快步来到蒋远周身侧。
“你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说是我?”
“我要是拿得出真凭实据,就不会让你这么好受了。”
凌时吟怔在原地,吓得双手塞住耳朵,许情深拉过蒋远周的手,蒋远周朝着凌慎看看,“今天坏了你的事,我改天请你喝酒。”
凌慎朝着瘫坐在地上的董局看眼,蒋远周带着许情深出去了,凌慎冲面色苍白的凌时吟道,“你杵在这做什么?出去!”
她看了眼董局脸上的血,转身就走。
凌慎拨打电话,让司机赶紧上来,他穿起外套,站在衣架跟前,整个人修长挺拔,“董局,我送您去医院。”
“蒋远周这是疯了吗?”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他以为他经营了几家医院就牛吗?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男人嘴角若有若无勾出抹弧度,司机很快进来,带着董局去了最近的医院。
离开酒店,许情深坐在车内,她伸手握住蒋远周的手背,“是我当时大意了,我是在休息区喝水的时候,看到了电视里的方晟。我知道人不会死而复生,我就想看看是谁在搞鬼,现在想来,对方应该是下了双保险。水和房间里点着的香都有问题。”
“你能这样被骗进房间,还不是因为心里没放下方晟?”蒋远周话语始终温柔不起来。
“那个董局,跟我之前并不认识,而且这明显是个连环套,”许情深抬起十指放到眼前,“还有这红指甲,为什么?”
蒋远周将领带扯松些,“当时我要是晚到一步,想过后果吗?”
许情深朝他看看,将脑袋搁到了蒋远周的肩头,“你把董局一瓶子砸晕了,你想过后果吗?”
“没什么后果是我蒋远周担不起的。”
“蒋先生就是霸气。”许情深手掌握向蒋远周的臂弯,“我觉得,我好像还得罪了什么人。只是我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让我离开你,那直接把我玷污不就成了?”
蒋远周听到这,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伸手捂住许情深的嘴,恶狠狠道,“你一个女人,怎么什么话都能说?”
许情深被吓了跳,她将蒋远周的手拉下去,“我只是就事论事,那个法子虽然恶毒,但坏人做事,难道还有原则不成?”
“你想,对方用的是方晟这一招,还有你说的日记本,那么私密的东西,都能想办法从方家偷出来,本事不小。可这么小题大做,为的什么呢?让你想起方晟,伤心不已?这似乎太幼稚了,让我以为你心里还有方晟?”蒋远周锁紧眉头,然后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是这样,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许情深忽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她目光望向窗外。
蒋远周让司机把车停在路旁,对面有个美甲店,不管怎样,手上那抹刺眼的红色总要先解决掉。
回去的时候,许情深自己觉得没事,可蒋远周非要带她去医院。
药物检查的报告第二天才送到许情深和蒋远周手里,那杯水果然有问题。许情深甚至怀疑,到底是饮水机的水有问题,还是在包厢内吃的东西有问题?
对方怎么知道她会去休息室,又怎么知道她会喝水?
许情深将报告丢到桌上,看到办公桌一旁摆着另外一封文件。她拿起来,随手翻阅几下,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铁青了。许情深拿着文件出去,来到导医台,“刚才有谁进过我办公室?”
“许医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桌上多了封文件。”
“噢,八楼的小陈来过,应该是为莫小军手术的事吧?资料都要归档,按照规定,归档之前都会给主治的医生看眼,特别是病历,您好好检查下,万一以后有人查档,出了错可就惨了。”
许情深单手插在兜内,护士见她脸色不好看,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是不是为了上面署名的事不高兴?”
“你也知道?”
“哎,你别太在意,都这样,等你熬过几年就好了。”
“没这样的道理。”许情深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来到周主任的办公室,许情深敲门进去,周主任刚坐下,抬头见她进来,手里还拿着份资料,他心知肚明,嘴上却说道,“许医生找我,有事?”
“周主任,这是我刚拿到的资料,据说要归档,但我觉得上面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许情深将资料摊开,指着其中一行字,“为什么莫小军的手术,我成了您的副手?而且归档同意书上,还有您的签字。”
“就为了这件事?”周主任拿过茶杯,轻呷一口,“这是医院的规定,历来如此。”
“这档案要是封进去了,您的履历上是更添一笔辉煌,但我还是个小医生,我为它担的所有风险,也都白担了。”
周主任不是第一次签这样的字,可却是第一次碰到许情深这样的,“许医生,你来星港才一年,这真是星港历来的规定。住院医师只有在第二年,才能接受大手术。”
“我这已经是第二年了。”
“那还不是因为莫小军的手术太大,怕将来有任何风险,你担不起吗?”
许情深据理力争,“手术过程中的风险都担了,以后还能有什么惊涛骇浪不成?”
周主任没想到她这样顽固,“你找我也没用,要找,你去找蒋先生,让她为了你,把这星港的规矩给改了!”
许情深拿起桌上的资料,“我会的,”她准备离开,但想了想,还是顿住脚步道,“周主任,我一直以来都很想谢谢你,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还有我爸当初的手术,也是您做的。”
周主任嘴角勾扯下,没有答话。
许情深紧接着道,“有些事,不对就是不对,这样的规定不能放任下去,这样,年轻的医生哪个能受得了?是我唐突冒昧了,您说得对,星港的规定也不是您制定的,我应该去找蒋先生。”
她挺直了脊梁走出去,并将周主任的办公室门轻关上。
周主任握着茶杯,什么都没说,只是寒着一张脸。
许情深知道蒋远周今天在医院,她在外面敲门,里头传来老白的声音,“进。”
许情深推门进去,蒋远周坐在办公室前,看到她进来,眉头微挑,“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许小姐要商量的事,是不是不方便让我听?”
“不是,”许情深将手里的资料递出去,“这是星港的规定吗?”
蒋远周将资料翻开,随意扫了眼,“是。”
“我觉得这不合理,应该废除。”
蒋远周看着她一脸认真,他单手撑向下颔,“说说,怎么个不合理法?”
“这样的规定,怕是只有星港有吧?”
“手术是你做的,经验也是你的,我就是知道会归档,所以第一时间就给你安排了采访,以后提起莫小军的手术,大家还是只认你。”
许情深执拗,“话虽这样讲,但你列出来这样的规定,问过那些年轻医生是否愿意吗?”
“这是好事,为了各自的前程……”
许情深站在办公桌前,眉头都快打结了,她看眼时间,马上就要开始接诊,蒋远周将资料递还给她,许情深没拿。“我反正不签字。”
说完,扭头就出了办公室。
蒋远周手臂还举着,老白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许小姐也有脾气啊?”
“你以为呢?”蒋远周将资料放到办公桌上。
“我以为,她低眉顺目,向来有了委屈也是自己吞到肚子里。”
蒋远周嗤地笑出声来,“我最近发现有人给她撑腰,许情深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
“谁在为许小姐撑腰?”
“我啊。”蒋远周斜睨他一眼。
老白轻拍下自己的嘴,想到许情深的样子,发笑说道,“许小姐这性子挺好的,其实有些医生也是,敢怒不敢言,她知道要为自己争取,不盲目谦让,我很欣赏。”
蒋远周眉宇间拧成个川形,“你欣赏她?”
“不不不,”老白急忙解释,“我欣赏许小姐的作为。”
“用得着你来欣赏么?”
“……”
下午看完诊,护士推开门说道,“许医生,半个小时后开会。”
“开什么会?”
“具体的不了解,您准备准备吧。”
许情深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科室间的会议,大部分的医生都出席了。蒋远周进来时,许情深明显感觉到空气都凝聚起来,原本小小的议论声也都适时收住。
蒋远周开门见山,他双手撑在台上,“今天,有一位医生向我反应,还把我大骂一通,说我们医院的规章制度有问题,关于手术的第一署名,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
许情深抬了抬头,说的不会是她吧?但她可没骂过人,许情深不由张望四周。这些可都是上过手术台的医生,但大家谁都不想冲在前面,这不是得罪蒋先生的事,这要得罪的是上面的主任。
“不说话,就是没意见?”
许情深听完,握了握手掌,想要起身。
蒋远周就知道她忍不住,但这个时候她若发言,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蒋远周别开视线,话语铿锵有力道,“没意见就是最大的意见,你们进入星港的时候,我允诺给你们最好最公正的工作环境,所以从今天开始,这个规定废除。手术时候是谁签的名,归档的时候,就写谁的名字。”
蒋远周总结了几句,然后提步离开。
许情深起身,周主任从不远处走来,“许医生,你真是为大家做了件好事。”
几名主任相继离开,许情深走出会议室,收到蒋远周的短信,说是在车库等她。
许情深回门诊室先换了衣服,来到车库,司机在蒋远周的车旁等着,许情深坐了进去,“你废除就废除吧,还开个大会昭告天下,这下好了,他们会不会恨死我?”
“要恨也是恨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早上刚找过周主任啊。”
蒋远周朝她看看,“是吗?你不早说。”
许情深哑口无言,睁大了双眸,蒋远周忽然笑出声来,“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我还想在星港待着呢。”
“得罪了周主任,不怕,星港除了周一刀,还有别的神刀,情深,终有一天,你会站得比他们都高。”
许情深靠回座椅内,“就我?一个小医生?”
“你,是挺微不足道的,但你背后有我。”蒋远周说完,将她的小手攥在掌心内。
回到九龙苍,许情深走进院子,远远看到万毓宁正在秋千架上,蒋远周走了过去,“不是说了让她待在房间里吗?”
“蒋先生,万小姐这几天比较安静,吃过中饭的时候,说想下来晒晒太阳,我心想我们两个人,肯定能看得住她,就……”
许情深朝着万毓宁看了眼,她似乎完全没听进去他们的对话,眼帘垂着,一语不发地盯着地上。
“既然万小姐想出来,那就别关着她,”许情深朝蒋远周说道,“可能最近的治疗效果不错,万小姐离康复之路又近了一步。”
万毓宁脸上和掌心内的印记都用药水洗掉了,许情深率先往屋内走,蒋远周单手插在裤兜内,身形挺拔,“毓宁,之前怕你情绪不稳定,万伯父的葬礼没让你参加,等你什么时候好些了,我带你去认认地方。”
万毓宁眼泪淌落到脸上,将脑袋靠向一侧的秋千绳上,“爸,给我推一下吧,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毓宁,有些事实,你必须接受。”
“爸,你要不给我推,远周待会就要来了,你可别又吃他的醋。”
蒋远周知道,她一直都在犯着糊涂,他来到万毓宁身后,在她背上轻推了下。
许情深站在客厅内的落地窗前,看着万毓宁一下下荡高、落低,她的心也跟着不好受起来。佣人在她旁边,收拾着万毓宁吃剩下的水果盘,许情深知道,蒋远周和万毓宁在一起的可能性等于零,可她心里就是别扭。
她似乎越来越**,**到不想蒋远周再去碰触任何人,哪怕是万毓宁的后背都不行。
晚餐时间,万毓宁坐到餐桌前,许情深也洗了澡从楼上下来,蒋远周挽起袖口,上前几步。许情深问道,“还不吃饭?”
“你饿吗?”
“有点。”
“那我们等会。”蒋远周说完,拉住许情深的手走向客厅。
万毓宁一个人坐在餐桌前,许情深有些不解,“为什么不一起吃?”
“待会,我们喝点酒。”
万毓宁如鲠在喉,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上楼。
佣人过来收拾,换了崭新的台布,中餐撤下去后,又换上纯正的西餐,屋内的亮光尽数熄灭,长长的蜡烛点出的灯光落在墙壁上。许情深看到蒋远周开了酒,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烛光里,倾斜的酒瓶顺着玻璃杯往下注入,她单手托腮,嘴角抿出笑来。
蒋远周坐在许情深旁边,他端起酒杯,许情深同他轻碰下,他凑过来吻住她柔软的唇瓣,没有更近一步地深入,两人相视而笑。
男人退回原位,许情深轻啜口红酒,她用刀叉细致地切着牛排,却感觉到小腿处一阵酥麻,她抬头朝蒋远周看眼,“好好吃饭。”
“可我更想吃你。”
“我不好吃。”
蒋远周将脑袋搁向许情深的颈窝处,他闭起眼帘轻嗅下,“真香,味道一定好。”
许情深笑着往后退,“行了,”她叉起其中一块牛排,送到蒋远周的嘴边,“张开。”
蒋远周一手抱住许情深的腰,深邃的眸子睁开,随着许情深的呼吸,他看到她的低领毛衣似乎要被撑破,蒋远周望下去的视线被许情深的高耸挡着。他忽然伸出手,将她的衣领扯开,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
许情深忙用手按在胸前,“做什么!”
“想看了。”
许情深肩膀往上拱了下,蒋远周坐回原位,好不容易吃完这顿晚饭,许情深要上楼,男人却拉着她在楼梯的转角处开始纠缠起来。
许情深靠在墙壁上,蒋远周将她的毛衣推上去亲吻,她扶住男人的肩膀,整个肚子露了出来,凉飕飕的。“别在这,你就不怕有人看见?”
“我把她们都支开了,谁敢偷看?”
蒋远周显然忘了,家里还有颗定时炸弹,许情深抱紧男人的脖子,“如果万毓宁……”
男人起身吻住她的唇,不让她扫兴出声,两人激烈地缠吻,许情深闭着的眼帘睁开,他们顺着楼梯继续向上。
回到卧室,蒋远周将门踢上,并且反锁。
许情深被按倒在大床内起不来,四周的灯光暧暧生情,柔软的发丝在纯白的床单上铺开,蒋远周单手扣在许情深脑后,他压下身,将她囚在了自己的铜墙铁壁内。
她胸口被压得难受,蒋远周咬着她的耳垂,许情深身体不由瑟缩下。
许情深感觉自己后背躺着的地方,好像要烧起来了,一丝一丝的火苗在往上窜,身子难受地想要蜷缩成一团,但蒋远周压着她,她几乎无力动弹。他坐直起身,一颗颗解开扣子……
蒋远周拉住许情深的手臂,让她坐起身,他将她的脑袋往前按,“吻我。”
许情深的脸撞在他坚硬的胸前,鼻子冒出酸意,她张了下嘴,一口咬过去,蒋远周倒吸下冷气,猛地朝着许情深肩膀一推。她猝不及防往后躺,男人也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
两人在大床内深陷、缠绵,许情深视线迷离,双手紧紧缠在蒋远周背后,她目光不经意落向门口,却好像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许情深朝着蒋远周肩膀轻推下,“是不是有人?”
“哪里有人?”
许情深手臂一指,蒋远周敷衍地望过去吗,“你眼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蒋远周不是没看,一眼望去,清清楚楚,偌大的房间内、宽阔的视线内,哪有可能可容下一个大活人?
许情深视线盯着远处,却看到那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五官、身形,越来越清晰,脚步声越来越重的要走到她的心里面去,她赶紧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她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方晟。”
她没有看错,真的没有看错。
她话语很轻,犹如鹅毛般,蒋远周几乎同她脸贴着脸,许情深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猛地朝他胸口捅去。
他双手撑在许情深颊侧,目光难以置信盯着她,“当着我的面,你居然喊着方晟的名字?”
许情深摇下头,“不是……”
“不是?你难道要说我耳朵坏了不成!”
许情深开口解释,“我方才真的看见方晟了。”
“许情深!”蒋远周怒喝出声,伸出大掌握住许情深的下巴,“你告诉我,现在是不是把我想成他了?”
“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喊着他的名字?”
许情深知道蒋远周不会相信,可她方才确实看见了,“我……”
“你不会不明白,方晟已经死了,难道你心里一直幻想着,他能活过来?”蒋远周固定住她的脸蛋,让她的视线正对自己。
“也许,真是我眼花了。”
“也许?”蒋远周冷笑下,手一松,身子往后退。逼视着许情深,一直以来,方晟这二字就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谁都不想去主动碰触,可是却偏偏不能如愿的躲开。
他再度向前,蒋远周恶狠狠问道,“如果不是也许,你是不是希望他就出现在这?”
“你别咬文嚼字行不行?”
蒋远周也不若方才那般温存,语气也带着急迫,“是我戳中了你心里想的人,是不是?”
他将她颈间的头发都拨开,蒋远周可以谅解她为了方晟萎靡不振,也可以谅解她一段时间的消沉,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喊了方晟的名字,他还能忍得了吗?
这不仅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将蒋远周按到了尘埃里去。
何时开始,他的女人变得这样心不在焉了?
许情深将脸枕在手臂内,干脆不出声了,这时候的蒋远周就是一只猛兽,也不可能将她的解释听进去。况且,她见到的一幕太过诡异,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更别说是去说服蒋远周了。
她视线望出去,方才的地方早就没了那抹身影,蒋远周见她的脸偏向门口方向,更是怒火中烧……
蒋远周双手收紧,许情深抄起枕头想要丢过去,男人干脆整个人压到她身上,他还去吻她,许情深自然不乐意,男人便用力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许久后,蒋远周起来的时候,许情深感觉她整个人都被压进了大床内,起不来了。
男人冲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出去。
他来到楼下,餐桌上的东西还未撤掉,蒋远周给自己倒了杯酒,冷冽的温度滑过喉咙口,蒋远周倚着桌沿,耳朵里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下来。
他抬头看去,万毓宁穿着睡衣,从楼上一步步往下走。
等到她下了楼梯,蒋远周这才问道,“怎么还没睡?”
万毓宁没有回答,却是朝着外面走去,蒋远周跟上前步,拦在她身前,“去哪?”
“远周,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
万毓宁踮起脚尖,双手抚向蒋远周的眉头,“为什么不开心?”
她指尖还未触碰到蒋远周,男人就往后退了步。“我没有不开心,我送你上楼。”
万毓宁朝四周看了看,“噢,原来这是在你家。”
“你的病赶紧好起来,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被关着,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关着吗?”万毓宁朝他笑了笑,“肯定不是你要关我,你不舍得。”
蒋远周敛下神色,终是叹口气,上前一步握住万毓宁的胳膊,“走,回房吧。”
回到主卧时,许情深并不在床上,卧室内传来模糊的水声,蒋远周刚坐向床沿,许情深就裹着大浴巾出来了。
她走路有些吃力,到了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进去。
蒋远周的手从被子底下伸了进去,“受伤了?”
“没有。”
男人起身,拿过药盒,从里面取出一条软膏,许情深瞪大双眼朝他看着,“你要干嘛?”
“这个治疗挫伤很有用。”
“你开什么玩笑。”许情深双腿交叠起来,按住自己的膝盖,“我没受伤,一点伤都没有。”
“看样子不像。”
“身体是我自己的,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蒋远周丢开软膏,两手却仍旧握住许情深的腿,“既然这样,让我检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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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许情深昏迷(陷入幻觉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