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双城的主道上,郑渣渣背上背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
关键是头上还顶着个大光头,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他却坦然自若,不顾别人指点不已,依旧不急不躁地走着。
慧行跟在后面,突然说:“师弟,我有一事不解。”
“师兄,你和我还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尽管问。”
“师弟是如何发现这场所谓的绑架,其实是城主府设下的一个圈套呢!”
郑渣渣细细地分析道:“刚开始听齐管事讲了这事后,就觉得有些奇怪,哪有掳了人不要赎金的!而胡城主却一口咬定是绑架!”
“后来,我从王病已那里了解到,胡傲天被关在猛虎堂,我就先去找了韦虎啸。”
“师弟和韦虎啸认识?”慧行好奇地问。
“认识,韦虎啸这人虽然有些傻缺,但心眼不坏。他和胡开泰交往密切,怎会干出绑他儿子这般无脑的事情!”
郑渣渣笑了笑:“我找到他时,他还是傻乎乎的样子,笃定胡开泰不会害他。我真搞不懂,他这种人,怎么当上一帮之主的!”
“后来,你也见到了。胡傲天那小子还是白白胖胖的样子,哪有半点被囚禁半个月的样子!”
“我看师弟你早就步步为营,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就确定这是一个圈套的呢?”慧行追问道。
“师兄你注意到了没有,那老太太和贵妇人的脸上!”
慧行眉头紧皱,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景象。
突然,他醒悟过来:“是妆容!”
郑渣渣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妆容!试想一下,一个女人的孙子或是儿子被绑了,十几天杳无音信,她还会那么细致地化妆吗?!除非不是亲生的!”
“师弟观察细致入微,师兄佩服!”慧行双手合十,感慨道。
郑渣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真正让我确定的,不是这些推理,而是这块布!”
他努了努嘴,指向怀中女子脚上系着的一块白布。
慧行惊讶不已,这不就是这郑师弟用刑时,捆住女子双脚的白布吗!
他右手凌空一吸,白布瞬间就飞到了手里。
慧行展开白布,看着上面鲜血写成的几个字,嗟叹一声:“原来魔门之中,也有如此之人。”
郑渣渣背后的妹妹看到姐姐那用血迹所写,娟秀的字体,心中更添了几分仇恨。
就连箍着郑渣渣脖子的双手,都开始用力起来,好似要将郑渣渣勒死一般。
只可惜她连武者都算不上,自然不能伤到炼体五重的郑渣渣分毫。
过了片刻,她好像是没了力气,当即停下了这无意义的举动。
“不论如何,这次能圆满结束,还是师弟你的功德。若非你即便对魔门之人也怀着一颗慈悲之心,那女子也不可能对你吐露出真相。”
“师兄你错了!”郑渣渣直截了当地反驳说。
“哦!?”慧行顿时来了兴致,“师弟还有不同意见吗?”
“这次能解决掉问题,关键并不是在我,而是在你!”
郑渣渣指了指慧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刚接到方丈法旨的时候手足无措,直到下山的时候见到师兄!看到您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方丈的意思。”
“以方丈的智慧,估摸着早已看穿这些小人的意图,只是并未揭穿。而派了师兄您和我一起下山,即便什么都查不出来,胡开泰也无可奈何。”
“若是只有我单刀赴会,哪怕最后水落石出,我也难逃一死!”
郑渣渣回头看了看那巍峨高大的城主府,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城主府的那群人自以为算无遗策,引我下山,想置我于死地或是给我个刻骨难忘的教训!”
“他们,却忘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终究是要靠拳头说话的!”
郑渣渣望着慧行,一字一顿地说道:“从师兄您轻飘飘接住胡开泰那一招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局,我们赢定了!”
后背的妹妹虽闭上双目,但耳朵却一直竖在那里。
此刻听到郑渣渣的话,心里不由暗中咒骂道:“这死光头,拍个马屁都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慧行和尚哑然失笑:“郑师弟的见识实在高瞻远睹,师兄我望尘莫及!”
“不过,依师弟之见,这胡城主,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呢?”
郑渣渣驻足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可能参与,也可能没参与。他可能知道但故作不知,也可能不知道但后来幡然领悟。”
“可正如我先前所说,这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从结果上看,他们的阴谋败露,而我和他们的冤仇已经结下。真相,反而一点都不重要了!”
“师弟所言极是,是我着相了。但师兄还是要再多一句嘴,胡城主再过混账,他依然是大悲寺的俗家弟子。这一次的事情我会禀明方丈,可师弟万万不可鲁莽行事,最后不好收拾!”
慧行说完紧盯郑渣渣的双眼,想要观察他的反应。
郑渣渣坦然地对视了过去:“师兄说的这是哪里话,不过是个魔女罢了,我又怎会是非不分呢!”
慧行长舒口气:“这就好!师兄就怕你一时想不开,要去报仇!实属不智!”
二人却不知,一直伏在郑渣渣背上的妹妹,指甲已将手心掐出血来!
郑渣渣走着走着,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不知道师兄你如何看待魔门中人?”
慧行沉默了半响,悠悠地反问道:“不知师弟又是如何看的呢!?”
郑渣渣好似在开着玩笑:“师兄不说,我怎敢随意评价!”
慧行瞬间领会,两人虽然齐心协力了一回,但并非生死之交。在这等问题上,又如何敢随意推心置腹。
他好像突然来了兴致,竟说起了心里话:“其实,我对魔门之人,倒是没那般深恶痛绝。有的魔门之人真的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对于这些人,自当除恶务尽。”
“但也有些魔门之人,只是生来就有魔丹,并未作恶。为何要对他们也赶尽杀绝呢!”
“就以我大悲寺为例,有些魔人刚出生,就被打上奴隶的烙印,一直到老死,都……”
慧行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话语,显然不想多说。
郑渣渣也没想到这师兄竟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他不由附和了一句:“若是大家都能和睦相处就好了!”
慧行和尚轻笑一声:“师弟可真的是有大慈悲之人,只是太过于理想了!还有这话可不能被慧慈师兄听见,否则有你好看的了!”
“哎?好像姓胡的也提过慧慈师兄,很厉害吗?”郑渣渣很是好奇,“比师兄你如何?”
慧行单手立掌而笑:“慧慈师兄十日炼气,百日筑基。在西北这块贫瘠的修真界简直难以想象!我远远不如也!”
“百日筑基!”郑渣渣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这条路可不是回山的路啊?”慧行看到郑渣渣竟朝着反向走去,不由问道。
“回山之前,先要去救一个傻缺!怎么样,师兄,要不要和我一起啊!”
慧行先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傻缺’是谁,一步跟上郑渣渣。
“乐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