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赫特曼接到索科夫的命令后,还没有来得及传达到部队,第764团团长伊凡中校就打来电话,向他报告战况:“师长同志,我们团已经把市中心的教堂围困了起来。但敌人利用教堂坚固的建筑物,在里面负隅顽抗。我们向教堂发起的第一次进攻,已经以失败而告终。”
“什么,进攻失败了?”还没来得及传达索科夫命令的舍赫特曼,听完伊凡中校的报告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们团没有突破敌人的防御吗?”
“师长同志,教堂四周都是开阔地,敌人可以躲在教堂的钟楼上,居高临下地朝着我们的指战员射击,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伊凡中校在报告完这个情况后,向舍赫特曼请示道:“我请求您,批准我们使用火箭筒或新式火箭弹,这样我们就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被敌人控制的教堂。”
“不用那么麻烦。”舍赫特曼的心里虽然不觉得敌人了解了索科夫的意图后,就会放下武器出来向自己投降,但既然强攻失利,那就不妨利用政治攻势来劝降敌人。“你立即派一名懂德语的战士,到教堂前喊话。就说根据司令员的命令,如果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假如继续顽抗到底,等我们攻入教堂之时就不会留一个活口。”
伊凡得知是索科夫的命令,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放心吧,师长同志,我立即派人去劝降教堂里的敌人,如果他们不投降,就坚决地消灭他们。”
“等一等,中校同志。”舍赫特曼担心对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图,连忙叫住了他:“你打算如何劝降敌人?”
“很简单,让懂德语的同志向敌人喊话,让他们立即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否则就坚决地消灭他们。”
“不行,中校同志,这样是没有效果的。”舍赫特曼告诉伊凡中校:“敌人在战场上,是从来不会听我方的广播,你们对敌人喊话是无法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派一名军官和一名翻译,直接进入教堂劝降。”舍赫特曼郑重其事地说:“只有当面劝说他们投降,才能起到效果。”
“可是,师长同志,这样做太冒险了。”伊凡等舍赫特曼说完后,向他辩解说:“就算我们派去谈判的人,在靠近教堂时不遭到敌人的射击,等他们进入教堂向敌人劝降时,同样也会有什么危险......”
“中校同志,”不等伊凡说完,舍赫特曼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在战场上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如果我们不能劝说教堂里的敌人投降,那么在夺取教堂的过程中,我们就将付出更多的牺牲。作为一名指挥员,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难道你不知道吗?”
舍赫特曼的话对伊凡来说,如同醍醐灌顶,他心里顿时明白,就算派去谈判的人员遇到危险,也不过牺牲两三个人。如果对教堂实施强攻的话,至少要付出上百人的伤亡。权衡利害后,他连忙说道:“我明白了,师长同志,我立即抽调人员,前往教堂进行谈判。”
伊凡放下电话后,将自己的参谋长叫到面前,把舍赫特曼的意思向他传达一遍后,用询问的语气问道:“你觉得应该派谁去执行这项任务呢?”
参谋长想了想,随后回答说:“二营副营长米海耶夫大尉有胆有识,又能说会道,由他出面去执行这项任务,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翻译嘛,可以让团部的瓦季姆上士担任。”
对于参谋长的提议,伊凡思索了片刻,便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好吧,就派他们两人去执行这项任务吧。”
米海耶夫被伊凡叫到了临时指挥所,得知自己要去执行劝降敌人的任务,一脸的不情愿:“团长同志,我看您还是派别人去执行这项任务吧。”
“为什么?”伊凡不解地问。
“如果我们要想顺利地进入教堂,就必须打着白旗过去。”米海耶夫满脸悲愤地说道:“如果让我向敌人举白旗,还不如让我拿着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
搞清楚米海耶夫不愿意执行任务的原因,伊凡把脸一板,表情严肃地说:“米海耶夫大尉,如**级是命令你到教堂里劝说德国人投降,不是让你去向敌人投降。只要你能说服敌人投降,从而减少我军的伤亡,这就是大功一件,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米海耶夫的心理上始终还是接受不了,伊凡和参谋长轮番上阵劝说,但所取得的效果甚微。就在两人束手无策之时,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翻译瓦季姆忽然开口说道:“团长同志,既然米海耶夫大尉不愿意打白旗,那这事可以交给我来执行,我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米海耶夫见瓦季姆主动揽过了让自己为难的事情,不禁朝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好,既然瓦季姆上士愿意打白旗,待会儿你就觉着白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等进入教堂后,你的任务,就是负责把米海耶夫大尉所说的每句话,准确地翻译给德国人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完全明白,团长同志。”瓦季姆挺直腰板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几分钟之后,瓦季姆手举着一面白旗,小心翼翼地穿过教堂广场,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而米海耶夫大尉则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地朝教堂走去。
而苏军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忽然见到有人打着白旗向教堂走去,不免产生了一些疑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打胜了吗,为什么要向德国人投降?”
“难道我们陷入了敌人的合围,所以上级才会下达向德国人投降的命令?”
“......”
就在众人猜测纷纭之际,米海耶夫和瓦季姆两人来到了教堂门口。很快,教堂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德军少尉,他的身后跟着两名端着***的德军士兵。
三人来到了米海耶夫和瓦季姆两人面前,德军少尉问道:“俄国人,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对方的问话,米海耶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说:“我是索科夫少将派来的谈判代表,要见教堂里的最高指挥官,请你进去通传一声。”
如果是其他的苏军指挥官派来的谈判代表,估计德军少尉都不带搭理的,可听说是索科夫派来的谈判代表时,不禁耸然动容。他陪着笑对米海耶夫说:“军官先生,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立即进去向我们的长官报告。”
少尉转身带着人走进教堂时,瓦季姆凑近了米海耶夫的身边,低声地说:“大尉同志,看来我们的司令员还挺有名气的,德国人一听他的命令,立即对您变得恭恭敬敬。”
米海耶夫淡淡一笑,说道:“只要和我们的司令员交过的德国人,对他都怕得要死。我想只要我们进去说明来意,没准敌人就会放下武器投降。”
过了没多久,少尉再次从教堂里跑出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带那两名士兵。他来到米海耶夫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态度恭谨地说:“军官先生,请进吧,我的长官在里面等您。”
米海耶夫二人跟着德军少尉进入了教堂,看到大厅里到处坐的都是人,有躺在担架上的伤兵,和照顾他们的卫生员;还有因为疲倦,而坐在地上休息的普通士兵。看到少尉带着两名苏军指战员进来,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所有人的心里都在琢磨:这里怎么能看到活的俄国人呢,难道是被抓的俘虏?
三人穿过大厅,来到了厅的一角,这里有一张方桌,桌边坐着几名德军军官。
少尉上前向其中一人进行报告后,又重新回到了米海耶夫二人的面前,朝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们可以上前。
一名坐在桌边的党卫军军官首先开口问道:“俄国人,说说你们的来意!”
米海耶夫看了看对方的领章,认出这是一名党卫队二级突击队中队长,他轻哼一声,故意没有称呼对方为党卫军二级突击队中队长,而是更换为普通的军衔:“中尉先生,请问这里是你在作主吗?”
“这里是我在做主。”没等党卫军军官回答,坐在他身边的一名国防军上尉就接过话头:“说明你们的来意吧。”
“上尉先生,”米海耶夫望着对方说道:“外面的情形,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吧。我们的差不多一个团的兵力,将这些围得水泄不通。你们想突围,显然是不可能的,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即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我们会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
“我呸,”上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党卫军军官又抢着说:“我们很多放下武器的官兵,都被你们毫无人性地杀害了。你们现在过来骗我们投降,只要我们一放下武器,就会被你们全部枪毙。”
党卫军军官的话,落在周围的士兵耳朵里,立即引起了共鸣,众人纷纷围了过来,手里的枪口有意无意地指向了米海耶夫和瓦季姆二人。只要对方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他们随时有可能开枪射击。
面对四周无数黑洞洞的枪口,米海耶夫只是哼了一声,随后不屑地对德军上尉说:“我们只有两个人,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害怕我们吗?”
米海耶夫的话让德军上尉感到面上无光,他连忙朝围在四周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收起手里的武器。随后对米海耶夫说:“大尉先生,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人还很多,就算你们发起强攻,我们也能坚守一两天的时间,还可以给你们造成巨大的伤亡。”
“上尉先生,我想提醒您一句,围困你们的部队,不是普通的部队,而是由索科夫将军指挥部的部队。”米海耶夫自豪地说:“我们在他的指挥下,先后歼灭了帝国师、骷髅师和第19装甲师,至于被我们重创的其他部队更多,我就不一一举例了。你说说,我们在如此优秀的指挥员的指挥下,难道还不能消灭你们吗?”
德军上尉听完米海耶夫的话,不禁沉默了下来,心里开始思索:是继续战斗呢,还是放下武器,向索科夫的部队投降?
“格拉姆斯上尉,绝对不能投降。”党卫军军官听完瓦季姆的翻译后,立即大声地对国防军上尉说道:“我们这里还有差不多两百人,就算遭到十倍的俄国人围攻,也完全有能力坚守下去。”
米海耶夫听不懂党卫军军官在叫嚣什么,便转头望向瓦季姆:“上士同志,他叽哩哇啦地说些什么?”
等听完瓦季姆的翻译后,米海耶夫面朝着党卫军军官说道:“中尉先生,如果你觉得你们有能力守住教堂,那不妨试试,你们能在我们的强攻之下坚持多长的时间。我不相信就凭你们这点残兵败将,能比得过骷髅师和帝国师。”
第27集团军所取得的战绩,让米海耶夫在说这话时底气十足,而党卫军军官却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格拉姆斯在自己陷入包围之际,就考虑过投降的事情。但他的心里还是很担心,一旦放下了武器,苏军会如何对付自己,难道真的会像党卫军军官说的那样,被全部枪毙吗?因此他迟疑了许久,终于试探地问:“大尉先生,如果我带着我的人放下武器投降,你们能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吗?”
“当然可以做到。”米海耶夫斩钉截铁地说:“既然我们做出了这样的承诺,那么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我们不光可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同时还会给伤员们进行治疗,并为你们提供必需的食物。”
当瓦季姆把米海耶夫的话翻译出来后,围在四周的德军官兵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在苏军的进攻下,可以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可要是能活下去,却是每个人心里的愿望,因此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格拉姆斯上尉,紧张地等着他的答复。
格拉姆斯的目光从自己部下的脸上扫过,见大家都是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立即读懂了他们的心事。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果断地宣布:“我宣布,所有人放下武器,向俄国人投降......”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传来了一阵暴喝:“谁敢向俄国人投降,我就打死他。”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党卫军军官用手枪瞄着着格拉姆斯的脑袋,嘴里大声地说:“格拉姆斯上尉,立即取消你刚刚发出的命令,否则我就一枪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