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同志,”索科夫见西多林误解了自己的意图,连忙向他解释说:“我把部队集中起来,并不是打算让他们在巴尔文科沃固守,而是准备转移到新的地方,寻找机会攻击德军的薄弱之处。”
“师长同志,请恕我直言。”西多林继续说:“要是三个德军师汇合的话,他们的实力将异常强大,别说我们一个师,就算是一个集团军,要打败他们,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没错,德军这三个师要是集中在一块,别说我们一个师,就算一个集团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点,波波夫将军和雷巴尔科将军,都用血淋淋的事实来证明过了。”索科夫指着地图对西多林说:“在天黑以后,命令断后的两个营,迅速地朝巴尔文科沃转移。记住,转移过程中,弄出的动静越大越好。”
“要是他们的行动被敌人发现了,敌人肯定会尾随追击的。”西多林再次提醒索科夫:“我担心敌人的行动速度一旦过快,他们就能跟着我们退去的部队,冲进我军的防线。”
“天黑以后,我就打算命令部队朝东转移。”索科夫笑着对西多林说:“在敌人假象的阵地上,根本就没有我们的部队,敌人就算占领了这些地区,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呢?”
索科夫的话让西多林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师长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能向我解释一下吗?”
“参谋长同志,根据我的判断,敌人的帝国师如今是三个师中,力量最薄弱的。”索科夫指着地图向西多林解释:“我打算让部队迂回到帝国师的后面,找个机会狠狠地揍他们。如果有可能的话,没准我们还能直接端掉德军的师指挥部呢。”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西多林并没有加以评论,他指着如今断后的两个步兵营的位置,试探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您打算放弃这两个营的指战员吗?”
“放弃他们?这怎么可能呢。”索科夫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让他们在撤退时,折腾出一些动静,目地就是为了引起敌人的注意,把他们吸引到巴尔文科沃地区。在夜色中,敌人彼此看不清楚,完全可以让他们在这里自相残杀。”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西多林顿时两眼放光:“师长同志,您的计谋真是太妙了。敌人在夜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遭到攻击时,本能的反应就是进行反击,这么一来,他们完全可以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
“为了防止德国人过早地发现破绽,要给断后的两个营配备一定数目的德式武器。”索科夫说道:“这样在他们发生误会时,就算听到对面传来德式装备的射击声,也会误以为是在和我军交战呢。”
“如今断后的两个营,营长是谁啊?”
“一个是第124团一营营长布里斯基少校,一个是第125团三营营长沙姆里赫少校。”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索科夫微微颔首,说道:“他们是步兵旅的老指挥员了,对我的战术很熟悉,由他们来执行这项任务,我非常放心。”
天黑以后,第122团除在阵地上留下一个连,负责监视敌人外,其余的部队,都随着第124和第125团的主力,向着东面转移。有一些战士觉得天黑之前刚来到巴尔文科沃的城外,眼看要睡觉了,却莫名其妙又要转移,不免有一些牢骚。好在各团的基层指挥员,基本都来自于步兵旅,了解索科夫这种战术,便向那些抱怨的战士做解释。经过基层指挥员的解释后,战士们的怨言消失后,都忠实地执行上级命令,利用夜色的掩护,朝着东面悄悄进行转移。
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部队已经转移,索科夫在巴尔文科沃城外留下了两部电台,不断地付出电波信号,让敌人以为近卫师的指挥部,还停留在城郊地区。
凌晨一点时,布里斯基营奉命撤离现在的防御阵地,向巴尔文科沃方向转移。他们按照索科夫的命令,在开始撤退时,故意弄出动静,惊动了隐藏在附近的德军侦察兵。
看到苏军要撤退,德军侦察兵立即把这个消息上报。得知苏军要撤退,德军师长不乐意了,他心想这支该死的俄国部队,在一天多的时间内,消灭了自己两个营的兵力,怎么能让他们轻易逃走呢?连忙给自己部队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正准备休息的德军,重新进行了集结。他们带着满腔的怒火,去追击这股正在向着巴尔文科沃逃窜的俄国部队,准备把这支打扰自己睡眠的部队彻底消灭。
与此同时,沙姆里赫营也带着旗卫队师的部队,朝着巴尔文科沃撤退。沙姆里赫少校作为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觉得索科夫的计划太过于冒险,因为在这一时间前往巴尔文科沃的部队,除了自己营,另外还有友军的一个营,要是双方把对方当成敌人,发生误会怎么办?或者似乎把追击的敌人,错当成对方,赶过去与对方汇合,遭到损失又该怎么办?
对于这些问题,他觉得索科夫都没有交代清楚,因此,他不断地派出侦察兵,前往布里斯基营所在的方向进行侦察,随时了解对方的动向。
距离城市还有不到两公里时,一名侦察兵带着布里斯基营的军官过来见沙姆里赫。军官见到了沙姆里赫后,对他说道:“少校同志,我们营此刻在你们左侧一公里的地方,请您们尽快向我们靠拢,以便按照上级指定的路线撤退。”
得知友军距离自己只有一公里的距离,沙姆里赫立即给自己部队下命令,“留下一个连,阻击敌人外,其余的部队赶到左翼与友军汇合。”
留下来担任断后任务的是副营长雅库达大尉指挥的九连,沙姆里赫叮嘱他说:“大尉同志,你们只需要在这里坚守一个小时,然后就能撤出阵地,沿着我们留下的路标,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放心吧,营长同志。”雅库达回答说:“我们保证完成好命令。”
旗卫队师的先头部队很快就追了上来,他们在这里遭到了水兵们的迎头痛击,当场被打得溃不成军地败退下来。过了半个小时,在得到援兵的补充后,他们再度发起了攻击,可惜依旧没有奏效,最后还是败退下来。
第三次进攻在一个小时后展开,这次指挥进攻的是德军一团二营营长汉森少校。他先是命令迫击炮对着苏军的阵地方向,进行了一番炮击后,自己亲自带着部队朝前冲。看着营长都带头冲锋,激发了士兵们的血气,他们呐喊着冲向那些还冒着烈火和硝烟的阵地。
这次苏军的阵地却很安静,德军士兵们冲进阵地时,也没有一声枪响。汉森看到这种情况,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叫过一名连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俄国人一枪不放就消失了?”
“少校先生,”他的部下回答说:“我估计是我们刚刚的那阵炮火,把俄国人打晕了。他们觉得再留在阵地上,肯定也是送死,便不管他们长官的命令,擅自放弃阵地逃跑了。”
汉森觉得部下说的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后,便命令报务员把占领苏军阵地的消息,向师部进行报告,并说自己打算率领部队向巴尔文科沃方向追击,请求上级联系友军,对自己予以支援。
而在汉森营的右翼,帝国师的一个营,也夺取了空无一人的苏军阵地,正朝着巴尔文科沃方向推进。
十几分钟后,两个营就在黑暗中相遇了。
双方都把对方当成了苏军,二话不说就开枪射击。
索科夫先前的布局,在此刻就发挥了作用。按理说,德军听到对方所使用的武器,是德式装备时,肯定会多一个心眼,想想是不是和友军发生了误会。但由于索科夫给断后的两个营,都配备了大量的德式武器,因此曾经和断后部队交火的旗卫队师和帝国师的官兵,都把对方当成苏军,打起来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而此时,留在德军包围圈里的两个营外加一个连,都成功地沿着事先留下的通道,顺利地跳出了德军的包围圈。
听到后面响成一片的枪声和爆炸声,布里斯基笑着对沙姆里赫说:“海军少校同志,那里打得可真热闹啊,等敌人发现他们是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恐怕伤亡小不了。”
而沙姆里赫则感慨地说:“还是师长的计策用得好啊,让我们把敌人引到一个地方,让他们进行自相残杀,这样我们就能从容不迫地从指定的通道,跳出德军的包围圈。”
“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布里斯基对自己手下的连长说道:“我们要跳到帝国师的背后,却狠狠地揍他们。”
…………
城里骷髅师的代理师长希蒙上校,听到城外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又接到了旗卫队师师部的电报,得知两只友军已经赶到了城外,正在和那里的俄国人展开激战,他连忙考虑城南的一个步兵营,在坦克的掩护下,赶到激战的地域,协助友军歼灭那里的俄国人。
然而令希蒙上校没想到的是,原本就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支德军部队,见到远处大部队赶过来,还以为是苏军的增援部队,立即停止互相的攻击,调转枪口,朝城里出来的部队开火。
三支德军最精锐的党卫军师,就在黑暗中,朝着自己假想的敌人开火。在战斗中,不光是哪个师的官兵,都表现得异常顽强,就算是身负重伤,他们也会拉响手榴弹,和周围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
索科夫当初率领部队进入敌后时,所有的指战员都穿着德军制服,即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的身上依旧穿着这身衣服。以至于正在混战的德军官兵,借助爆炸产生的火光,或者燃烧物的照明,看清楚周围的都是和自己穿一样制服的人,但他们却认为这是化妆的俄国人,反而打得更加激烈。
官兵们表现得越英勇,给自己友军造成的伤亡越大。
三位师长很快发现自己与前沿部队失去了联系,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派人去打听消息,才发现居然是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派出去制止的部队,不光没有制止三方的混战,反而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把他们也卷进了战团。
得知情况越来越糟糕,三位师长立即通话进行联系,商议用什么办法,来制止这场混战。最后还是希蒙上校提议,向空中发射大量的照明弹,让战场变得如同白昼一般,这样正在混战的部队,就能看清楚和自己交战的是自己人,而不是敌人。
他的建议很快得到了另外两位师长的赞同,很快,在战场上就升起了无数的照明弹,与此同时,暂时还没有卷入战团的部队,也在用军号进行联系。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正在混战的三方终于停了下来。为了避免再发生误会,三个师的部队,都纷纷后撤了一公里,重新进行集结。
天明之后,三位师长从不同的地方,来到了夜晚混战的地方,看到战场上被击毁的坦克,遍地的尸体,希蒙上校痛心疾首地说:“两位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三个师的部队,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误会,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呢?”
旗卫队师师长恼羞成怒地说:“我的部下告诉我,他们原本紧紧地咬住了退却中的俄国人,但却不幸遭到了友军的攻击,结果那些俄国人全逃走了。”
“先生们,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帝国师师长说道:“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把这不幸的消息,向豪塞尔将军汇报。”
他的话一出口,另外两位师长都沉默了,大家知道这次事件的性质恶劣,如果不能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恐怕大家都难逃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