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盘的目标数据从哪里来？
正是董狐笔的老公王建这种贩卖用户信息和隐私的人售出。
燕晴天出身不错，不算是特别有钱的人，但应该算是个中产阶级。她本身的工资收入不错，家里环境很好，而且很长时间都没有男朋友。如果仔细分析她在各种社交软件和购物平台上的数据，不难分析出她缺少安全感，渴望关怀关爱。所以，她被盯上了。
但是，因为她警惕心极强，从来不用任何交友软件，也不加陌生人的微信好友，杀猪盘的网络狩猎对她无效。他们便把行动渠道从网络生活转移到现实生活中。
老李和猫奴大叔便是如此！
燕晴天不知道猫奴大叔是刻意针对自己采取行动而住在滨江花园的对面，还是针对他所有的邻居。
猫奴大叔的计谋失败，燕晴天迅速搬家，跟冯知知在一起。国庆时，她去参加董狐笔的婚礼，从而认识了杨三月，因为杨三月怒斥过分闹伴娘的伴郎而对他有所得好感，后来落入他的圈套。她甚至怀疑那几个伴郎也是杀猪盘中一员。
那，王建是否也是杀猪盘的成员？
王建以前可能不是，现在可能是了。不管他是否知情，他都在给宋学礼等人提供女生的隐私和资料。宋学礼手机中的微信就是来自王建的提供。
杨三月的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是宋学礼。他是怎么联系到宋学礼的？
他们俩是合作了很多回，还是从燕晴天这里开始第一次合作？
宋学礼那么游戏的人，为什么变得这么肮脏龌龊？
燕晴天还没查清楚。
她只是通过蚊子机器人看到宋学礼和猫奴大叔等人又盯上了目标。他们在江城作案多起，已经引起了很多的注意，于是转移阵地来到图宝市。在小城市，人情往来极为重要。许多事情都需要靠人际关系来维护，许多出格的事情也可以通过人际关系来摆平。
宋学礼等人的猎物目标有好几十个。
他一直在用微信和那些潜在猎物沟通感情，而主要的精力放在燕晴天的身上！宋学礼等着感情升温到了一定程度，就要开始收网骗钱！或许是公司破产，或许是家人重病，或许是喊她一起发财……
他的传媒工作只是个幌子。起初，宋学礼真的在传媒公司工作，后来辞职了，但是对外依旧自称是传媒工作者，为的就是塑造自己的形象和背景，到时候方便实施杀。
燕晴天不会再上当。
宋学礼的一切行为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燕晴天犹豫着要不要和董狐笔说王建的活儿到底是在干什么，但是担心董狐笔不相信自己，而相信她老公。毕竟相对而言，她是个外人，老公才是自己人。但是她是真的把董狐笔当做好朋友。
于是，燕晴天找了个机会暗示她。
这一天，咖啡店的生意依旧冷清。燕晴天以前的那些追求者都没有来，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宋学礼这厮已经接到了燕晴天抛出去的橄榄枝。
燕晴天坐在柜台那里，问董狐笔；“笔笔，你说，你老公那个兼职，是不是有点玩火的性质？听说贩卖用户隐私是违法的。”
董狐笔不以为意，说：“还好吧。几乎所有公司都在贩卖用户隐私。比如总是有房产中介给咱们打电话，问咱们要不要买房。他们咋知道我们的电话？肯定是我们以前去找中介租房的时候，中介又出卖我们的信息。去看楼盘的时候，要登记，楼盘的营销部就获得了看房者的信息，卖给中介，精准投放广告。还有，咱们找工作的时候在求职网站填写简历，转眼之间这些简历就被网站卖出去。还有各大银行，用户隐私在他们眼里就是挣钱的工具，到处卖，也没人管。我家老王比起他们是小打小闹，无所谓啦。”
燕晴天问：“这话是你家老王跟你说的吧？”
董狐笔说：“是啊。他手上的数据都是找这些公司的人买的，但是他买了好多家，综合起来分析，制定精准的用户画像，帮甲方节约成本。”
燕晴天试探着问：“如果他不小心把这些信息卖给了坏人，那该怎么办？”
董狐笔一愣，问：“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不然问这个干啥。”
燕晴天笑道：“没啥，就是刷微博刷到了，随口问一下。”
“哦。”董狐笔想了想，说：“即便是卖给坏人了，那也应该是抓坏人嘛。就好比咱们卖热咖啡，客人把热咖啡泼在别人脸上，造成烫伤，难道警察要抓我们？”
燕晴天便不再多问了。
到了下午，宋学礼喊了几个朋友过来捧燕晴天的场。
燕晴天看着宋学礼的笑脸，想起了他跟杨三月联手伪造车祸毁了自己全家的往事，不由得气从中来，同时还感觉到一阵阵恶心。
她打算通过宋学礼找到杨三月，然后报警抓他，但是宋学礼和杨三月一直都是通过手机联系，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也没有提到杨三月现在具体的位置。不然的话，她早就喊她老爸帮忙，把宋学礼扭送到江城的公安局。
宋学礼和他的朋友们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掏出手机“工作”。
她知道，宋学礼又在“养猪”了。
她得阻止宋学礼。
光阻止还不够。
即便让宋学礼坐了牢，但是他已经骗了那么多姑娘，制造了那么多的悲剧，牢狱之灾也不能抵消他的罪孽。
因此，她想报仇！
宋学礼杨三月当初怎么骗她的，她就要怎么骗回来。
她盯着宋学礼，慢慢酝酿着复仇计划。
……
可是她想了很久，也没琢磨出什么好点子。
望着门外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她想起来上次老爸开车五六个小时来给自己送蚊子机器人的事情，觉得复仇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跟老爸商量。老爸秦教授熟读世界各国文学，脑子聪明至极，起码比她好用。
正在思考如何跟秦教授说这事儿的时候，宋学礼走了过来，问：“晚上忙不？去唱歌啊！”
燕晴天完全没有心思去，只想着怎么去复仇。如果勉强去唱歌，恐怕会露馅，于是婉拒了：“改天吧，今天有点不舒服。”
宋学礼连忙问：“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燕晴天说：“不用了，有点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宋学礼关怀道：“那你自己注意点啊。晚上给你带点宵夜。”
燕晴天笑道：“好啊。”
等宋学礼等人走出咖啡店，燕晴天对董狐笔说：“笔笔，我回江城一趟，家里有点事。明天回来。店子就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吧。”
董狐笔为人豪爽，说：“没问题，你去吧。”
燕晴天表示感谢，然后火速去客运站。
图宝市太小了，也太落后，到现在连火车站都没有。还好，燕晴天算是比较幸运的，赶上了末班车。坐在大巴车上，燕晴天看着大巴车载电视上放着庸俗但是热闹的舞台喜剧，脑子里万种思绪起伏。
大巴车颠簸了三个小时到达江城。出发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冬天的白天很短，眨眨眼就天黑了。然而到达江城市的市区后，似乎又是瞬间天亮了。
江城似乎是个不夜城，灯光璀璨，霓虹闪烁。
燕晴天打了个车回到秦教授的房子。
她以为家里很凄凉，只有老爸一个人在看书或者看电视，打开房门一看，发现一屋子人正在诈金花！这么多年了，她都快忘记了老爸会打牌！在她印象中，只有在她很小的时候老爸在玩牌。稍微长大了一点，老爸评上了教授，成了文学院大佬，就没碰过牌了。
仔细一瞧，老爸的牌友都是江城大学里的教授，有物理系，有机械自动化的，有生物系的……离婚后，老爸算是彻底地放飞自我了。
秦教授看到女儿半夜摸回来，稍稍有些吃惊，然后笑道：“晴天，今儿怎么回来了。”
老爸非常配合工作。燕晴天把名字从秦川该到燕晴天后，老爸就一直喊她燕晴天。
燕晴天看了看在场的四五个大教授，说：“想回家看看。”
老爸笑道：“受委屈了？跟爸爸说。这些大教授都是衣冠禽兽，最擅长整人。”
众教授哈哈大笑。
老爸又说：“爸爸官复原职了。系里有人想整我，收买我的学生举报我。嘿嘿，现在那个家伙正在精神病院被人研究。”
燕晴天为父亲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老爸的养老钱都被自己败光了，就感觉一阵阵羞愧。
老爸说：“这几个人都是老爸的老战友，信得过的兄弟。你碰到困难了，咱们一起帮你解决。”
在乌烟瘴气中，燕晴天鼓起勇气，说：“我找到当初骗我的骗子中的一个。他现在不认识我，还想骗我一次。我，我想报仇……”
屋子里的几个教授互相望了一眼，都露出猥琐的笑容。
其中一个教授突然对燕晴天喊道：“八百里！”
燕晴天一愣。八百里是她在朝哥购物app里取的昵称，知道昵称的人只有她自己，以及卖家。她在朝哥app上只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蚊子机器人。
这个教授居然知她朝哥的昵称，难道他就是卖家？
她忍不住问：“您是朝哥里的老板？”
教授笑道：“我怎么会是老板！朝哥里的东西都是灰色的东西。我可是正经的教授，不碰那些。对了……那个产品怎么样？”
她知道教授不会当众承认他是卖家，但是教授这番话已经明确地暗示她了。她笑道：“不怎样。别人买了猫型机器人，比我买的蚊子强多了。”
教授故作夸张地说：“是么？我的学生开发了一个最新款，要不要试一试？”
燕晴天眼睛一亮。
……
第二天下午，燕晴天乘坐老爸的车回到图宝市，直接开到租房。父女俩从后备箱搬出一个智能电视的盒子，合力搬到燕晴天的房间中，然后喝杯茶就开车回江城了。
望着汽车绝尘而去，燕晴天突然觉得老爸身上充满了秘密。
她来到咖啡店。
店里的客人依旧三三两两。董狐笔一个人忙得过来。瞧见她进来了，董狐笔说：“回来啦，你家小宋又来找你了。说给你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燕晴天说：“男人呐，就得吊着。哈哈。我忘记带充电器了。”
她掏出手机，充上电，给宋学礼发信息，说：“回老家了一趟，现在回来了。”
宋学礼火速回复道：“急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
和往常一样，燕晴天和以往一样工作生活，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
眨眼之间，两个月过去了。
年关将近，她和宋学礼官宣，成为了情侣。宋学礼很高兴，请了很多人一起喝酒，之后又去ktv唱歌。
图宝市虽然是小地方，但是ktv的消费倒是不低。散场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大家各回各家。燕晴天说：“今天老王来了，跟笔笔两人小别胜新婚。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宋学礼大喜，理所当然地认为燕晴天在暗示某些东西，于是说：“要不去我那？”
燕晴天脸上一红，说：“你跟大橘两个臭男人，把屋子搞得像猪窝，我都不敢进去。”
宋学礼说：“那……去酒店吧。”
燕晴天低着头不说话。
宋学礼更高兴了，说：“我知道一个位置，环境不错。”
燕晴天问：“你喝酒了吧？喝酒就别开车了。你不是老王，老王在交警大队认识人，万一碰到查酒驾的，能糊弄过去。”
宋学礼笑道：“小意思，图宝市这么小地方，哪那么多查酒驾的？而且三更半夜的，他们也得回家睡觉啊！”
燕晴天说：“看你喝了不少，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来开吧。”
宋学礼严肃道：“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夜幕下的图宝市非常安静，马路上的车辆比江城少多了。
宋学礼优哉游哉地哼着歌开着车。
快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燕晴天说：“过几天我爸要来看我，我爸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酒。你要是把我爸陪酒陪好了，我爸肯定喜欢你。”
宋学礼哈哈大笑，说：“保证满意。”
这时，路边突然冲出一个人横穿马路。
宋学礼来不及反应，汽车高速撞到行人身上。行人被撞飞十几米，掉到地上后，脑袋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眼见是不活了。
燕晴天脸色惨白，说：“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