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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番外121

上邪 蓝家三少 7659 2023-08-17 22:14

   后悔是不可能的,都到了这份上再后悔,与出尔反尔有什么区别?

   靳月自问,是个俯仰无愧之人,要么不答应,要么就不会反悔,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犹记得那些婶娘们说,成亲时的东西,多半是并蒂之物,比如说鸳鸯交颈,比如莲开并蒂,要么就是花开富贵之类。

   可眼前这大红喜服的花纹有些奇怪,居然是她喜欢的木槿花。

   “大户人家成亲,就是不太一样。”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喜服上的纹路,这花纹真好看,缠枝木槿花开,栩栩如生,“真好看!”

   君山远远的立着,也不知道靳月在说什么,只得瞧了一眼身边的喜娘,“去看看,合不合适?”

   终是要回个话的,若是尺寸不合适,这喜服得尽早修改。

   喜娘近前,“姑娘,怎么样?”

   “要试?”靳月有些愣怔。

   喜娘笑了笑,“自然是要试一试的,否则怎么知道是否合适呢?姑娘您快些去换上,让咱们看看是否需要修改。”

   “那我……”靳月抱起喜服,“去试试看!”

   喜娘瞧着靳月去了帘子后头,这才回头冲着君山点了一下头,表示回应。

   如此,君山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靳姑娘肯换衣裳,那他回去之后也能跟公子有个交代,须知这身喜服,可是公子特意派人专门为她定制的,连带着花纹都是公子参照了不少书册,亲手所绘,再着人打样制成了成衣。

   靳月从帘子后面嗫嚅着走出来,“我倒是真的没穿过这般颜色的衣裳,似乎是有点艳,瞧着不太习惯!”

   “姑娘说的哪里话,成亲嘛,自然是要这般颜色才好,何况您是嫁给五公子为妻,妻为正,自然是要正红色,这才彰显身份。”喜娘仔细打量着靳月,“这尺寸……几乎就是给姑娘量身定做的,真是合适得不得了!”

   不知是因为喜服的映衬,还是因为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靳月面颊绯红,“倒也是,不大不小,穿着正合适,倒像是特意为我做的。”

   喜娘也是感慨,之前瞧着这准新娘一身浅碧色的衣裳,只觉得小清新,如今瞧着她忽然换上了这喜服,居然生出了清艳的感觉,若是再着点胭脂水粉,定是娇俏至极。

   “甚好,甚好!”喜娘满心欢喜,“既是如此,那姑娘可就要好生准备着了,花轿盈门那日,我会带着专门的人,过来帮着姑娘上妆,姑娘就安安心心做您的准五少夫人。”

   靳月点点头,“是!”

   顿了顿,靳月环顾四周,“婶子,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我爹……我爹什么情况?他现在还在大牢里吗?傅家真的能保他安全无虞?”

   “放心吧,傅家既然答应了,必定会信守承诺,姑娘嫁入傅家之日,便是靳大夫安然走出府衙大牢之时,您该知道,但凡触及人命,就不可能善了,所以姑娘也得给傅家一点时间。”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毕竟是出了人命。

   靳月不知,那所谓的人命,不过是饵,诱着她入傅家的饵。

   如今,傅九卿离梦想又近了一步。当然,他的病也是真的,在成亲之前为了布置这些事情,委实是病倒了,不是装病。

   待君山回到府内,立在傅九卿床前,如是回复,傅九卿苍白的面上溢开难掩的悦色,仿佛松了半口气。

   “君山!”他撑着身子,靠在软垫上,掌心摩挲着那枚北珠,“院子里的秋千,可都牢固?”

   君山颔首,“公子放心,每两日都会派人去看,好着呢!连园子里的荷花也开得极好,今年的莲蓬也结得极好!还有您送去的原石,匠人已经在静心打磨,按照您画的花样,日夜赶工,尽量做到跟您要求的一模一样!”

   “甚好!”傅九卿点头,“甚好!”

   他终是觉得不够,可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未曾经过男女之事,不知女儿家的心思,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让她满意。

   可她,真的会满意吗?不让她再陷在痛苦的漩涡里便是!

   燕王府那个深坑,是断然不能再跳了。

   “都准备好了,便是最好的!”傅九卿生怕有任何的闪失,“还有,靳丰年那边,处置得如何?”

   君山行礼,“公子只管放心,靳大夫身上的伤是真的,所以靳姑娘不会怀疑,这也是靳大夫要求的,做就得做得跟真的一般。”

   “好!”傅九卿合上眉眼。

   他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可他又是高吸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从内心深处,高兴得难以自制,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即便上宜院的奴才都是精挑细选,不会有人多嘴,可该谨慎的时候,他半点都不会含糊。

   整个傅家的人都知道,他性子冷淡,那么……他不能因为她而忽然转了性子,那些尘封的秘密,必须随着她的纵身一跃,消失在悬崖底下,不复存在。

   活下来的,只是靳月。

   仅此,而已!

   傅九卿还担心一点,宋宴!

   人已经派出去了,在路上给宋宴使点绊子,让他在来衡州城的路上,耽误一些时日,等到婚事落定,夫妻已成,不管怎样,宋宴都来不及了。

   事实,的确如此!

   成亲那天,靳月紧张得一晚上没睡,大姑娘坐花轿,人生头一回,不紧张才怪。好在身边有喜娘陪着,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喜娘都给予提醒。

   “姑娘别紧张!”喜娘为她描眉,上妆,瞧着镜子里那张脸,“大喜的日子,姑娘可不要皱眉啊!要高高兴兴的,快快乐乐的,成亲是女人的一道关!”

   靳月转头,“婶子,你说,成了亲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成了亲,就不再是一个人,会有夫君陪着你,伴着你,有什么事儿,夫君在后头给你撑腰,替你出谋划策,帮你收拾。”喜娘笑盈盈的望着她,“这般如此,姑娘可喜欢?”

   靳月笑了笑,“喜欢!”

   “姑娘,成亲是大事,不是儿戏,既然决定要嫁,就不要逢场作戏,免得伤人伤己,咱以心换心,您觉得呢?”喜娘笑着为靳月梳头,“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靳月没有母亲,父亲又不在,这些本该交给至今去做的事儿,如今都只能事急从权。

   “姑娘好面相,瞧着就是有福气之人。”喜娘笑道,“可一定要幸福啊!”

   靳月点点头,“既是要嫁人,自然不是闹着玩的,嫁过去了,便是一辈子。”

   人,就这么一辈子,哪有什么重来的机会!

   “姑娘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且不管是为何而嫁,嫁了就是嫁了。”喜娘如释重负,可见这姑娘是个想得明白的。

   这样,极好。

   只是,瞧着镜子里的浓妆艳抹,靳月委实有些不习惯。可人家喜娘说,每个新娘子都是这样的,她自然也不能例外。

   浓妆艳抹的,倒是瞧不清楚她最初的容色了,只隐隐瞧出个大概的五官轮廓!

   瞧着喜娘手里的大红盖头,靳月犹豫了一下,“我……”

   “怎么了?”喜娘愕然。

   不会吧,现在这个点反悔了?

   靳月接过喜娘手中的大红盖头,“这场婚事没有爹娘做主,是我自己答应的,所以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是真的,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了!

   喜娘皱眉,将盖头递给她,“姑娘!”

   “以后,就不是姑娘了!”靳月慢慢举起了大红盖头,四下的景物逐渐消失,唯剩下帕子底下,那一双鸳鸯交颈的绣鞋,上头缀着华丽的珠翠。

   傅九卿给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可见傅家真的没有薄待她,哪怕她是去冲喜的。

   终于,大红盖头覆了她的前半生,她被喜娘轻轻搀起,一步一顿的朝着门外走去,走向华丽的花轿,走向她的另一段人生。

   不再有燕王府,不再有黑暗。

   所有的痛彻心扉和折磨,到此为止。

   所有的幸福美满和快乐,从此开始。

   遇见良人,如获新生。

   坐在花轿上,靳月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嫁人了……心里有些忐忑,更多的是茫然。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即将成为这辈子最亲密的人。

   想想,都觉得紧张!

   傅九卿从未穿过这般鲜艳的颜色,红得像血,他能想象她穿上喜服的样子,能想象她大红盖头之下,那张娇羞的容脸。

   可是……

   “公子?”君山低唤,“您真的……不过去吗?”

   傅九卿衣服都换好了,却没打算过去,看似霸道,其实内心柔软,在靠近靳月的时候,却连靳月的退路都想好了。

   她是来冲喜的,所有人都知道。

   他喜欢她多年,却没多少人知道。

   靳月没想到,傅九卿居然病得这般严重,底下人回禀,说是五公子已经起不了床,所以一概事宜,还望新夫人自行完成。

   自行完成?

   “是我自己拜堂,自己入洞房?”靳月低声问。

   喜娘去问了问,回来之后冲她点了点头。

   “真的这般严重?”靳月有些慌。

   爹惯来说她命硬,这要是自己的命格太硬,新婚之夜把人给冲死了,那可怎么好?可千万,别命硬至此,否则就不是冲喜,而是奔丧!

   喜娘叹口气,转而又笑道,“姑娘,五公子身子不适,您多担待!咱们进去吧!”

   说着,她便搀起了靳月,缓步走进了傅家的大门。

   靳月瞧着盖头底下的台阶,一层,又一层……迈过门槛,踏入傅家,那一瞬,她心里的忐忑与惶恐更甚。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从今以后,她将在这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或幸福,或悲哀。

   暂,未定!

   傅九卿,到底是什么样的?

   品性又如何呢?

   诸事,不可知。

   靳月独自拜堂,独自入洞房,喜娘在边上搀着她,一步步的前行,满目都是红色,气氛倒是极好的。

   不远处,傅九卿掩唇低咳,“我这般,可配她?”

   “公子与少夫人,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得很!”君山所言不虚,虽然傅九卿虚弱至极,可这一身红衣让他整个人显出了,平素未曾有过的妖冶之色。

   苍白的病容,添了几分喜气,倒有些精神。

   君山很少看到公子这般欢喜的样子,可见公子是真的,爱极了少夫人,只是有一点,君山仍是没想明白,“公子既然如此欢喜少夫人,也是真心想要娶少夫人,为什么不出去拜堂?冲喜罢了,您就算站在喜堂上,也只能说您身子有些好转,少夫人不一定会起疑!”

   “我不是怕她起疑!”傅九卿眉心微凝,“以她如今的心思才智,怎么可能想到这一层?”

   那君山就更不明白了,“既是如此,公子为何不愿意,与少夫人拜堂成亲?”不愿?

   不,他是愿意的,求之不得!

   可是,他怕啊!

   “偷来的东西,总归是患得患失的。”傅九卿望着洞房的方向,“我是怕她来日后悔!”

   所以给她一个借口,仅此而已!

   即便成了亲,也只是冲喜。

   即便入了傅家,亦从未拜堂,算不得真正的禀告天地。

   来日她若后悔,便有借口了……

   月儿,你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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