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一石二鸟
刘妍的笑容透着几分寒意‘就这一次’?刘妍还想说,别的都可以听从卫子夫的安排,就这一次,让刘妍放下霍去病,刘妍做不到。
刘妍摇着头说:“母后为了卫家,宁愿让儿臣终生遗憾?儿臣不会放弃与去病在一起的任何机会,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儿臣都不会放弃。母后不就必多说了,儿臣知道母后也不好做。这场博弈,就让儿臣与父皇一较高下,即便是儿臣最后输得遍体鳞伤,儿臣也不会后悔。”
“你父皇能将卫家捧上天,拥有今日的地位,也能一手毁了卫家的一切。也只有平阳公主,能替卫家说话上话。后宫新宠不断,外戚新贵朝夕之间就能与卫家抗衡。只有你嫁给了平阳公主的儿子,平阳公主才会一心一意的帮我们。”卫子夫眼神中的期待,刘妍不是看不见,也做不视而不见。
“那我,究竟是母后的女儿,还是母后用以笼络平阳姑姑的一枚棋子而已?”刘妍目光如炬,看向卫子夫问道。
卫子夫静静的坐着,若不是为了刘据日后的地位稳固,卫子夫又如何忍心让刘妍去架起平阳公主与卫家的这座桥。
如果平阳公主不是非刘妍不可,卫子夫,或许就不会有这般为难了。怪只怪,刘妍太得刘彻的疼爱,怨只怨,命运弄人。
刘妍不知道卫子夫的诸多挣扎,只坚定一个信念,那便是霍去病:“为了父皇的皇姊,母后就要伤害自己的阿姊吗?逼急了儿臣,儿臣便消失,远离这尘世的喧嚣。”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即使是这样不太好的天气,刘彻还是去了椒房殿。
刘彻在椒房殿外来回踱步,最终还是进了椒房殿。卫子夫行过礼后,刘彻向卫子夫问道:“皇后,姜良人见红一事,可有让人去详查?”
“陛下怎么忽然问起此事?姜良人已然无碍,这下药之人也不得而知。”卫子夫的眼角眉梢间有一丝愁色。
“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迫害龙嗣。”刘彻的样子不怒而威。
卫子夫再无心力去深究此事,便向刘彻问道:“陛下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刘彻摇了摇头,眉间微皱:“宫闱之深,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为了自己的孩子,真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好在还有子夫,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过。”
“无论此次是谁下的手,陛下都不要放地。这样的人,心肠歹毒,就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这样的人,实在不能留在宫里,留在陛下身边。”卫子夫一向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反常的一番话,倒是让刘彻对卫子夫的疑虑尽消。
刘彻笑着说:“你是怕,有一天,你有龙胎也难逃厄运吧!”
卫子夫无言默认,脸上略有些忧色。刘彻很是贴心的安慰:“不会的,我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不让你们受到分毫损伤。”
卫子夫庆幸,刘彻纵使是有了这不计其数的后宫姬妾,对自己的态度却始终没有变过。
离开椒房殿后,刘彻便去了兰林殿找李柔。刘彻能够到兰林殿,对于李柔而言,也是十分意外的:“妾身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刘彻边走向案几前坐下边说:“免礼。”
李柔见刘彻一副严肃的样子,都不太敢开口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宫人都退下。
此时刘彻先发话了:“都退下吧,我与李姬说说话。”
殿门关上以后,刘彻才放下严肃的表情,平淡如水的对李柔说道:“李姬,你也坐吧!”
李柔坐在刘彻的对面,柔声问道:“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想与妾身说的?”
“依你看来,姜良人见红一事,会是谁做的?”刘彻的语气,像是闲聊一般,又并非只是与李柔闲聊那么简单。
李柔浅笑道:“此事,妾身也不好说。只是妾身身为局外人,自是旁观者清的。姜良人与林顺常交好,最是有机会下手的,非林顺常莫属。”
刘彻倒是觉得新奇,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如此说来,那姜良人宫里的舍人和侍女,岂不是更有机会下手。”
“宫人怎会如此大胆,伤及自己的主上。主上若是不得宠,地位不稳,那些宫人也就都要跟着受人欺凌。若是主上殒没了,那些宫人的命运就更悲惨了,或充入冷宫为奴,或换个新的主上。因此,宫人与主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绝不会为了些盈头小利,去赌上自己后半生的命运,宫人才不会做这般冒险的事。”李柔分析的头头是道。
刘彻微微一笑道:“林顺常不是与姜良人交好吗?又怎会狠心下手去害她?”
“女人的狠毒之心,是陛下远远想不到的,下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李邓继而说道:“那日姜良人吃了皇后陛下赏赐的补品,也吃了王夫人送的补品。如此说来,许是皇后陛下,许是王夫人。”
刘彻思索着李柔的话,卫子夫和王宁都希望能明察此事,那就极可能是林顺常所为。刘彻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对李柔笑言:“皇后……她不会是那个下药之人。否则,她当初也不会请求我采选家人子。”
“妾身也以为,不会是皇后陛下所为。”李柔为刘彻斟上茶说。
刘彻审视了李柔一番:“李姬看上去似是胖了一些。”
李柔极不自然的笑了笑,在思索该不该告诉刘彻这样的好消息:“是吗?妾身倒是不觉得。”
李柔实在是后怕,自己的孩子也会死得莫名其妙。
几天的阴雨连绵,好不容易才拨云见日。刘妍与刘彻一同走在花园里散步,刘彻犹豫了好久才问道:“你还是想嫁给去病?”
“儿臣的心从未变过,可儿臣虽不嫁平阳侯,也不想他为我送命。”刘妍平淡的说。
“是你在平阳侯府救了平阳侯?”刘彻看向刘妍问道。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儿臣猜的没错,平阳侯府里的刺客,真的是父皇派去的。”
“父皇为了你,可是什么都能做。我告诉你,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时候就得要不择手段。你顾虑的越多,反而为难了自己。”刘彻一直以为刘妍最像自己,可刘妍毕竟是个女子,比刘彻多了份温暖与善良,还有人性。
刘妍零乱的思绪纠缠在心底:“父皇能做到的,儿臣可做不到。”
刘彻轻抚着刘妍的发丝道:“你的温暖和善良,只需留给你至亲至近的人。对于其他人,大可不必太善良。”
“你太善良,只会让有心人利用你的善良得寸进尺。你还不谙世事,不懂这些,可人性就是如此,你只有将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百毒不侵。”刘彻的金玉良言,深入刘妍的血液、骨髓。
刘彻的狠心,刘妍做不到,至少现在刘妍是做不到的。
刘妍平定了自己泛起波澜的心绪,若有所思的看着刘彻渐行渐远的身影。
“水歆,若我嫁给去病,会让平阳侯送命,那我倒是宁愿遵旨。”刘妍看向身边的水歆说道。
水歆走近了刘妍道:“正如陛下所言,公主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兰林殿的宫人来请刘妍,刘妍顿时有些惊讶:“李姬找本公主,会有何事。”
“奴婢不知,只是遵李姬之命,前来请公主往兰林殿。”那宫人颔首低语。
刘妍与李柔坐在兰林殿的后院,花草相交之处,好一番美景。
李柔禀退了兰林殿里的宫人,如意和水歆纷纷看向刘妍。见刘妍点了点头,如意和水歆才退下。
“李姬可是有何事,但说无妨。”刘妍冷静的向李柔问道。
李柔开口向刘妍问道:“公主可还记得,姜良人见红一事?”
“有几分印象,不都过去好些时候了吗?”刘妍的神色很是平淡。
而李柔的神情中就有些担忧了:“陛下问我,会是谁对姜良人下的手。”
刘妍露出几分笑意:“那李姬倒是说说,依你看,会是谁做的手脚?”
在刘妍面前,李柔当然不敢说怀疑卫子夫:“多半又是王夫人动的什么心思吧!”
“王夫人迫害姜良人,又将这污水泼向母后,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刘妍瞬间觉得,王宁是个极不安分的人,绝对不能留:“你想要的,我都帮你得到了。李姬是不是,也是时候该帮帮我了。”
李柔还以为刘妍说的是与霍去病之间的婚事:“公主的婚事,妾身怕是不好言语。”
刘妍摇了摇头别有深意的说:“我说的,并非是我的婚事。王夫人心机颇深,实在不宜留在宫中。李姬,你听好了,本公主,要她的命。”
宫人此时走进来禀报:“李姬,林顺常来了。”
李柔慌神的点了点头,刘妍主动站起身来:“既然林顺常来了,本公主去后面回避,你们好好说话。”说完刘妍就走到了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