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交融,耳畔处是凛冽的风啸声,脚下是斑斑灯影,将怀中的小人儿又抱了个结实。微冷的眼眸中半眯起来。一处宫阁上面,一抹紫衣缺缺,半露酥胸,藕白指尖拭去红唇边的香醇。半晃着身子站起来,星夜中媚眸显得如此清晰,贪欲一览无遗。酒壶还挂在臂弯处,风而过,挂的叮咚作响。缓缓起身,堵住了他前行的路。
媚眼掠过他,将视线放在他怀中包裹结实的身影。浅笑不已“你这是要同小情人去往何处?”
叶舒内心很是焦急,却因为她的身份并没有动起手来,只是选择无视继续赶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胸口处小脸烫的吓人。可还未绕过去,烔黎便谑笑的朝他过来,站在一步之中,酒壶也被她别在腰间,似是要纠缠不休的准备。“可刚刚才一同吃过酒,转眼就当作陌生人了?”视线还不停的在他怀中打量着。意犹未尽的说道。叶舒对她赤裸裸的目光很是不适,将怀中的人儿搂了个结实,一丝都未遗漏。
蹙着眉,声音都止不住愤然和焦急“让开。”没有一字多余,简单明了。在平常他兴许不会同她争执,可这关键时刻心中还压着很重要的事,由不得别人在面前分散他的注意力。
烔黎听见如此话语,更是提起兴趣来。眉目间都是隐藏不住的兴奋。“不让....又如何?”叶舒越是生气她就越是开心。百年时日甚是无趣,不找些乐子会疯掉的。只是如此清冷的金圣山大弟子,还会有这幅人情化的模样,烔黎可是很好奇他怀中的究竟是何人物。想着便伸出手来,想要一探究竟。手还未伸出近半距离,便被叶舒躲开了。身子越过她,动作敏捷的朝清雎殿过去。
烔黎的手还僵持在半空中,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紫衣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墨发划过冰雪,眼眸尽是狂乱,臂弯处的酒壶飞速向前截住了叶舒。为她的动作争取了些许时间,几乎瞬间便来到了他面前。叶舒的愤然越发冷酷。语气甚是威胁,这是叶舒最后的警告“让开。”空气中的飘雪似冻结在了半空中。蓄势待发的等待他最后的诏令。烔黎却一丝叶不畏惧。只是眸子更为的低沉。“你若是想她死,就尽管前去清雎殿。”
关乎到舞萱笙的,叶舒果真没有再下一步动作。“此话是何意?”
烔黎清浅一笑“恕我直言,邪魅的力量岂是一介凡人能与之比拟的。最终的结局必然是占据寄主的躯体。想来你的师父也知道,因此他定会在邪魅彻底出世前断了后路,以来永绝后患。”
叶舒挑起眸子,气息紊乱。“师父同上擎有过约定,不会......”
话语还未说完,便被烔黎打住了,嘴角的笑意更浓,语言中都尽是不屑一顾“一个素人怎能与整个金圣山和江湖相提并论,你不是早已知晓了吗?何须我再多言?”
叶舒却无言以对,墨眸垂下,映入眼帘的是她不安挣扎的小脸,贪恋的往他胸膛蹭去。还不时口中痛苦的呢喃,似一把刀戳着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叶舒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是他又怎么样?只能义无反顾将自己骗到编织的谎言中。可她还傻傻的一再轻信他,甚至将一切怨恨都在他面前化之乌有。整日幸福的模样面对自己。情动十分,他的最后一丝谎言也被烔黎给生生扯碎。是啊,去清雎殿又如何,他们谁会在意笙儿的性命。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尤为是在她身旁更是无措。
烔黎伫立原处,媚眸微闪,嘴角噙着笑意道“我能救她,不过.....你要帮我做件事情。”叶舒抬头,再观察她的一言一语,不像是在说谎。似乎抓到了一丝希望,他开口道“救她,事情我会办好。”这世间所有的事都没有笙儿一人重要,无论何事他都会做。
“你就不怕我让你做丧尽天良的事?”烔黎意犹未尽的舔舔红唇,墨发包裹在玲珑的身体上,似暗夜中的妖精。正要将猎物尽收手中。眼中的坚定阐述他的决定。她身影掠过,划过一片虚幻。酒壶叮咚作响。叶舒身后的几个守卫在前檐上摔下。幸得还是比较偏远的院落,并未有弟子居住。倒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轻易发现。烔黎收了手。
叶舒抱着舞萱笙,步步走上前。烔黎撩开身前凌乱的长发,叹了一口气转身道:“哎~痴情人都皆是傻子。”走上前伸出手,意思一概言表。叶舒紧了紧手中的力道。烔黎掠过他挣扎的眼眸“你不信任我?”叶舒停了瞬间,而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将包裹严实的舞萱笙小心的递过去。刚进入一个陌生的怀抱,舞萱笙不安分的皱着眉头。烔黎背过身去,悠悠话语甚是清晰:“明日午时,半山梨苑相见。这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烔黎带着舞萱笙离去了。叶舒还伫立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他不知道烔黎是否有能力治好她,但这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烔黎是金圣山的前辈,经历过闫啸天和邪魅的事情,她更有资格去做。
本是能够一直陪在舞萱笙身旁的,但....他冷眸微挑,眼前四个守卫穷追不舍的上前,似乎在浓浓夜色下,没有想到他会是金圣山大弟子。何况守卫金圣后山的在某种意义下并非是金圣山的弟子,是依附在金圣山的分支,历代只是听从尊上的命令,就连掌门都一视无睹。自然对叶舒没有印象。他们只知道眼前的人违反了规定,他们必然要缉拿下来交给玉虚。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暗夜下,金圣山偏阁血腥充斥,随着冷风吹回后山。一抹素白身影伫立许久,伴着夜色消失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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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清早,清雎殿内。
玉虚道长连同寒清掌门商议情势,叶舒思绪游离,就连寒清掌门唤了两声都没有听见,意识过来后。恭敬的拂身道“是徒儿走神了。”
寒清掌门微叹了一口气,视线从玉虚道长不满的表情上掠过道“近日金圣山政事接踵而来,总会一切都会平复下来,你且不必太过操劳。”将他走神推到为金圣山尽心上,寒清道长还是很为叶舒考虑的。果真玉虚道长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在下月十五之前,我与寒清会到无莱岛闭关。这里的事情就权权交付与你。有任何风吹草动,派人到无莱岛去。”一来在下月十五将功力提到极致点避免后发无力,二来赶往无莱岛也能时刻盯寻着闫啸天的封印是否有变化。
叶舒垂下了眸子,温声回应道“徒儿定然不会辜负师傅的使命。”
玉虚道长点点头,而后又交代道“我走后会将这里再次封印一次,切记定不能让烔黎靠近。”叶舒抬起眼睛,宽大的衣袖中大手摩擦着温润的白玉簪,疑声道“为何?”若是防范烔黎靠近血滴子,那为何会在此时将她带回到金圣山上,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玉虚道长背过双手,臂弯处的拂尘垂下来,视线转过停在血滴子上,话语悠然道“此话你记着便是,待一切都平复后,你自然会得知一切。”玉虚倒是不担心烔黎将目光放在血滴子上,但她有着自己的心思。玉虚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叶舒余光掠过寒清掌门,寒清掌门也是一副清明明晓的模样,玉虚和掌门都知道。叶舒没有再询问下去,只是墨眸更加深沉下去。手中的力道也加大了。虚汗沾湿了白玉簪。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道:“是。”
玉虚和寒清掌门离去了,现今在这金圣山上。莫心师叔身心都注重在弟子的修炼上,自然没有多余的目光投在其他上面,这也正应了叶舒的意。临近正午,将这里交代好,便急匆匆的赶下半山。他在这金圣山居住了十几年,倒是听闻过金圣山半山腰处有梨苑的地方,但他们从未被允许过接近此地。算是后山之外另一个禁地之处。
“叶舒师兄~”才刚刚离开清雎殿,舞萱萱盈盈走过来,满目都皆是小心和隐藏不住的欣喜。见叶舒止住了脚步却没有多言,舞萱萱又温柔的开口道“许久未见,萱萱....萱萱很是担心师兄的身体。”还是一副柔软娇弱的模样,就连一句话还未说完,美眸中都抑制不住泪眼蒙蒙。瞧的叶舒眉头直皱。他知道舞萱萱小时总是很温柔弱小,但从不知她内心如此做作。冷然收拢视线,语言也甚是清冷“多谢师妹关心。”而后迈开了脚步。他还赶着要前去梨苑。没时间在此同她拉扯。
舞萱萱见他如此莫然,情急之下两膝跪地挡住了他面前的路,伤心的抬眸说道“师兄,若是萱萱哪里做的不好,师兄可提出来,萱萱定然会改的。”两只手还无措的拉住叶舒素白的衣袍,泪眼哀怨的瞧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容。
叶舒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转移开视线,最后劝告一声“不属于你的莫要贪念,过好你自己的就行。”
舞萱萱静止僵持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眼眸在眼眶中打转着,此话是何意?她就不配永远自己的幸福吗。叶舒扯开她的双手,径直走下台阶,舞萱萱蹲坐在地上,满目皆是慌张“师兄”
叶舒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径直往前面走。
“你为何都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在你心里,她永远比我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