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被休,理由是忤逆长辈,据说是忤逆了阿家,这才被休弃,任凭华氏在门外怎么哭泣都没有用,薄薄的一页纸,简直是要了这个女人的命,正当她因为哭泣,被前夫家的下人推搡之时,华翁氏从马车上下来。
华氏看着华翁氏,她大哥长她几岁,嫂嫂自然也是比她大,在闺阁中的时候,两个人相处还算不错,那时候的华米氏也是温柔小意,家庭和睦,此时见到华翁氏,瘫坐在地上的华氏就是一愣,自己生母做的事儿,整个沧澜府就没有不知道的,所以现在的华翁氏是来奚落她的吗?
那边孙宅的下人还要继续推搡,结果那边马车上过来两名仆妇,将那两名下人推到一边,华翁氏将华氏扶了起来,刚出监牢的脸还有些苍白,可是气势依旧却不减反增,冷笑一声:“孙家欺我华家没有顶立门户的男子不成?这事儿没完。”说完转脸又对华氏道:“我们回去,这事儿我必然为你讨回公道。”
华氏刚刚以为自己已经哭干了眼泪,这会儿听到嫂子一句话,眼泪却宛如泉涌一般落了下来:“嫂、嫂……”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华翁氏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先回去。”
邵蕴华她们则在追查被蔡牙婆卖出的华翁氏的儿子,当华翁氏和华氏回到华宅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里有一顶官轿,旁边还有衙役。姑嫂两人不敢怠慢,双双下了马车。
华氏有些怯怯的,华翁氏立刻走过去,看到阮玲身边的婢女,微微一颔首,婢女一笑,撩开轿帘子,华氏立刻转脸,盈盈下拜,结果刚刚拜到一半儿,整个人就傻到那里,浑身僵硬。
“娘。”轿子里面的小娃娃从里面跑了出来,冲到华翁氏的身上,这时候的阮玲也从轿子中出来。
“成儿,成儿,我的成儿……”华翁氏简直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抱着孩子不撒手。
“本官将人安全送到,以后好好照顾你的儿子吧。”阮玲总算略微舒心。
华翁氏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谢谢上官、谢谢上官、谢谢上官……”
阮玲双手搀扶华翁氏:“快起来吧,这是本官的职责。”
“成儿,快给恩人磕头……”此时的华翁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华氏也懂了,成儿病故的时候,她还拼着阿家与丈夫的不高兴回了一趟娘家,问母亲到底怎么病的,如今成儿被上官送回来,还有什么不懂的,满脸羞愧,却是跪下跟着磕头。
阮玲有些手足无措,好容易那三个人情绪不那么激动,阮玲落荒而逃,可是心里却还是有着难言的喜悦,那种事情办成,为民做主的感觉不是闺阁中能够得到的,看到华翁氏感激的笑脸,那一刻成功的喜悦真是妙不可言。
经此一事,阮玲官声大阵,邵蕴华她们彻底在整个云地扬名。
女皇陛下自然也得了消息,笑的见牙不见眼,原本阮玲的父亲是正五品的员外郎被女皇陛下点为从四品的御史,赞其审案分明,更赞其教女有方,更赏了其夫人不少珍玩。
阮玲的父亲接到升职,那是全家开心,升官谁不开心,而且还是算天子耳朵的御史?这算是实权派,能不乐么,一时间阮府门庭往来,好不热闹,多少在本身的官位上几年不能动的人眼热不已,看看人家,不用自己本事,不用儿子本事,有个有本事的女儿照样升官儿。
就是端庄大气的阮母,这会儿也是喜上眉梢,心境也与前大不一样,当初阮父命阮玲科考,她心中颇有微词,觉得女子当贞静,怎能抛头露面?可是那是至尊的旨意,夫君的意思,她没办法反驳,这会儿见多少人交口称赞女儿,说没有虚荣满足心,那是瞎掰,尤其是下人投其所好,说市井百姓皆赞自家小娘子是为民清官时更是抿嘴而笑,眉眼弯弯。
当然,阮家也有悲剧的,比如说阮玲的亲妹妹,原本中馈是主要的,弹琴看书是次要的,她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与姐姐阮玲不同,她不喜欢读书,结果姐姐名声大震,现在她已经开始跟着兄弟隔着帘子一块儿念书了,qaq!求姐姐不要那么厉害!
这边终于站稳了脚跟,那边邵蕴华自己的问题也终于提上了议程,沧澜县这边当初少县令,少州府除了人烟稀少之外,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这边有少数民族,那时候还没有这个词,但是却有蛮夷之人,比如说沧澜人,他们仪仗着沧澜江而聚族而居。
他们居住的地点在版图上是归着大秦,但是一不纳税,二不听调,先帝无能,只能放任,他们又十分排外,所以一直都没有解决,女皇雄才伟略,将小娘子迁徙到这边一个是让她们有个施展的空间,至于为啥不去好地方,现在邵蕴华也算看透了,好地方给女娘,男人就不能答应,而且繁华之地可发展操作的可能性太小了,倒不如不毛之地,虽然辛苦,却也好打拼。
一个就是看她们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大秦朝有火器,没有任何一个番邦或者是蛮夷敢轻易开战,所以女子保家卫国什么的你想也没仗可打,但是如果能让沧澜族俯首,那也算安邦之功。
所以这些天邵蕴华和水黛研究如何处理这件事,梅馨是大管家,那边茶园还有各处都需要主事儿人,不得安闲。
“我想去会一会这个沧澜族的族长,怎么样?”
“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水黛点头同意。
田大作为本地人,邵蕴华经常咨询他一些事,因此也跟着旁听,这会儿听到两个人的说辞,真是目瞪口呆,张了张嘴,竟是无言。
“田大,你要说什么?”邵蕴华看到田大的样子,立刻问。
“知府,不能去。”田大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太好,真是吓死他了。
“哦?为何?”邵蕴华挑眉,水黛不解。
田大觉得每个月三两银子真的不多,他早晚会被吓死,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沧澜族住的地方道路泥泞不堪,树木繁多,而且蛇虫鼠蚁非常繁多。”
“我们有药,在京城的时候我们特别配置了雄黄粉和驱虫药。那会儿刚刚迁徙过来,我们住着帐篷,就是用这种药,效果很好。”邵蕴华很重视田大的意见,因为人家是本地人,自己不熟悉情况。
田大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受一点儿,看来这不是她们头脑一热的话语,这样也就更敢说:“他们驯养毒蛇,因此雄黄粉一定要多带着一些,他们非常排外,甚至于故意带错路。将人丢在林子里,林子里面很危险。”
“那我们沿途去的时候就要做记号。”水黛说完,立刻提笔记下,真的迷路走不回来,那小命可真要搭上了。
“被他们破坏呢?”田大反问:“他们那边驯养一些特别的小动物,很是厉害。”
“这样啊。”水黛点点头。
“带着纸笔,直接绘制地图。”邵蕴华直接道。
“谁会?”水黛问,这个地图不是谁都能绘制下来的,否则这年月的地图也不会这么珍贵,要去过不说,还要将方向以及具体的东西标注起来,这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我会,我当初特意学过的。”邵蕴华得意洋洋,很小的时候她就是听着女皇陛下死守太原城,率兵大破藏军故事长大的人,想要带兵打仗,除了读书习武,还有个最基础的技能就是看地图以及绘制地图,不过她喜欢,侯夫人重金聘请年纪大的绘图师。
“你竟然还会这个?”水黛真惊讶了。
“那可不,想要带兵打仗不会地图怎么可以?”邵蕴华一挑眉毛。
田大无言,他发现他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完全不了解,这真的是□□贵女,闺阁小娘子吗?为嘛要比那些小郎君懂得还要多呢?
“好,我们带好纸笔,绘制好地图。”
“嗯,多带一些东西,四周多看看,绘制的地图面积也会大。”
“为何?”
“真的发生冲突,自然不能从来路而退。”邵蕴华眼中带着狡黠。
“除此之外还要带一些药材布匹等等。”
“属下认为不用带布匹。”田大已经麻木了,嗯!人家京城的小娘子和他们这里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怎么?”
“沧澜族的女子手非常巧,纺织出来的布匹花纹非常华丽,很是得这边人的喜爱。”田大对此非常了解,沧澜族同这边的互动也就是盐铁和布匹的交换。
“那往日沧澜族出来用什么?”水黛立刻反问。
“只用盐和铁,但是铁器出产不多,朝廷管制严格,因此能换回去的铁器不多,他们也换粮食,也不多。”田大是猎户,家中薄有资产,曾经同他们换过布匹,娶媳妇的时候做了聘礼,非常有面子。
“那我们带盐和一些铁去,带样品去,嗯,在带着一些红薯和土豆过去。”
“这么好的粮食,这……”田大有些舍不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在我大秦的地界,就是我们至尊的子女,至尊一贯爱民如子,只是不忍心他们挨饿的。”邵蕴华在这一点儿上看的非常开。
田大有些汗颜,自己的心胸反而不如小娘子。
大致商量了这些事情,邵蕴华和水黛都是行动派,两个人立刻开始挑选一起随行的人选,还要准备东西,翠衫和翠袖一定要跟着,还额外带了不少名贵的药,份量不多,却每样都有一点儿,以备不时之需。
挑了一个黄道吉日,邵蕴华和水黛骑马带着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