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的响了一下,突然处于低电量,看着漆黑的洞窟我感到绝望和痛苦,不觉的泪花竟然在眼眶里打转。
手机铃响了,听筒里传来了柳铃儿的声音:“喂!亲爱的,你在哪里呢?”
我不由的一愣,柳铃儿刚刚不是被阴气侵体,变成鬼婴被白蚁吃了吗?怎么会……
我的身子僵住了,听筒里传来“喂喂,说话呀!你在……”,手机自动关机了,洞窟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色的大瓮里发出了闷声,几秒后传出了婴儿的嘤嘤声,也有老头的咳嗽声,还有女子的哭泣,丈夫的责骂,……
“咯咯咯”婴儿的怪笑声代替了一切嘈杂,我心里发慌,眼睛不自觉的冒着泪花,很浓的硫磺刺鼻味,眼睛感到刺痛,喉咙也开始发干。
淡淡的白光从黑瓮里亮了起来,蒙蒙的白气将洞窟罩住了,黑瓮开始响动,可爱的白手从瓮口伸了出来。一只,两只,三只……
黑瓮里的鬼婴全部复活了,一个个猫脸的大头鬼婴,一张张扭曲的脸。有的骑在瓮口,有的刚刚探出头,有的用手抓着瓮口往下滑……
看着呲牙咧嘴的怪胎,我被吓麻了,心里说快跑快跑,快起来,快起来,但是却动弹不得。
“嘿嘿嘿”
怪叫声传遍了洞窟,鬼婴张牙舞爪的向我走来,猫脸尖牙露凶光,灰色的眼睛,煞白的脸,血红是唇,尖尖的耳朵,漏斗似的屁股,一阵阵刺鼻的腥味波动着。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出现,有些熟悉,但不是姬爷,实在想不起是谁。
一股白毛向我狂涌而来,我被卷到了里面,脸朝下被拖着走了很久,突然停了下来。
“太爷爷,你是不是给我抓来食物了,是活人吗?我要吃人,我不吃宣纸了。”小男孩的声音响起,记忆迅速的复燃,原来是鬼笔小宣和他太爷爷。
我心里叫了一声命苦,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咋鬼就这么爱和我开玩笑呢!“小宣不闹,这是我给你找来的爸爸!”太爷爷说着,将我从白毛里放了出来。
“爸爸,他是我爸爸?”小宣摆动着笔管,白毛扭动着绕着我转了一圈。
我也是醉了,突然就变成爸爸了,这说给谁谁信?这是个神马情况!如果是一个人也行,关键是一支笔,而且还是毛笔!我若当他爸爸,那我也变了笔……
“太爷爷,我不能当他爸爸,我还没结婚呢!”我看着水桶粗的毛笔说,但心里怪怪的。
“不当,你为啥不当?”老毛笔扭了一下,分开白毛说。
“因为我不是他爸爸呀!”
“谁说你不是,你忘了你用桌上的毛笔写过《小夜曲》,我们的灵魂都是被你释放出来的,严格来说,我也要叫你爸爸的!”太爷爷抖着白毛,气喘吁吁的说。
不自然的多了俩儿子,还是一老一少,我一阵无语,就像突然被人割去了肾,难以适应噩梦的变化。
“爸爸爸爸,你是我爸爸,嘿嘿嘿!”小宣围着我又跳又叫,我不知道是喜是忧,只能木然的看着。
“姬茂,你放心,小宣会给你带来许多的好处,而且能帮助你躲避噩梦的入侵。”太爷爷说着,看了看洞壁。
“那太爷爷,你现在能不能送我回去?”我看着石窟,心里发毛,总是觉得鬼婴随时会追来。
“不行,现在你出去只会死,鬼婴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是谁引你来这里的吗?”
我一愣说:“不就是柳铃儿吗?”
太爷爷摇了摇头,叹息着说:“是笔仙李芸!”
我看过电影,也玩过笔仙的游戏,知道笔仙是一种厉鬼,非常的邪门,竟然真的被我撞上了。虽然是噩梦,但是也是现实,她确实闯入了我的生活。
太爷爷扭着白毛,慢慢的说着。
原来冢里窟原名叫恶窟,后来有人把用秃了的毛笔扔到了瓮里,放到了恶窟里,之后就有人效仿,秃笔的黑瓮越来越多,但是毛笔并不多。
清朝末年,一个姬跃然的进士来到了魇魂镇,他和当地的一个苗女相恋,但是苗族人姑娘不外嫁,姬跃然万念俱灰,这种古老的传统将他们割开了。
姬跃然心有不甘,他奋笔疾书,将书信交给了好友李芸,让他帮忙送到老师左宗棠处。
姬跃然不知,李芸非但没有送信,而且还将信烧了。李芸和姬跃然是儿时的玩伴,李芸长大后便钟情于姬跃然,但姬跃然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一月后,传闻苗女要和宅子里的一个小伙结婚,姬跃然大惊,但是左宗棠没有回信,他不知如何是好!他便大闹婚礼,被一个瞎眼老太太戳了一指头,结果整个人就傻了,整天只知道闷头写字,有人说他中了蛊毒。
李芸知道后很后悔,她经常去看姬跃然,但姬跃然痴呆了,除了写字,别的什么都不干。年复一年,无数的毛笔被写秃了,装满了几十瓮。
黄昏,李芸再次来到姬跃然的住处,发现地上留着一滩血,桌上放着一张血书,纸上写着:跃然归去黄昏后,鬼笔遗落青山中。恶窟鬼道生死场,今生无缘恋玲珑。
李芸看完了桌上的纸,心里一阵酸楚,原来姬跃然并没有中蛊术,只是心灰意冷罢了。
最后一句“今生无缘恋玲珑”,玲珑即是李芸的小名,李芸泪流满面,原来姬跃然知道她的心。找到姬跃然时,发现他和苗女双双殉情,死在了恶窟里。
李芸便将姬跃然用过的几十瓮秃笔搬到了恶窟,恶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笔冢”,也就是现在的冢里窟。
姬跃然死后,李芸也自杀了,阴鬼变成了笔仙。经过李芸的孕育,所有的毛笔有了灵气,她找了无数被遗弃的死婴,炼制成了鬼胎。
三千离魂笔,一株羑里草,十万鬼螟蚁,炼化鬼胎生。鬼胎要想出生,就要借助一种叫鬼螟的虫子,也就是我所看的那种白蚁。
原来当地有一个传说,只要炼成了鬼胎,便能让一个人活过来。所以李芸就拼命的收集死婴,还找到了一株羑里草,也就是我看到的像火腿肠一样的东西,两头的铝环状的东西只不过是草节,里面的虫卵就是鬼螟蚁。
一居道长得知冢里窟的煞气太重,阴气缭绕,心里大惊。附近的村民无故的死去,使得人心惶惶。
一居道长之后和村民修建了魇魂庙,就用是来镇压冢里窟的阴气。而且还画了许多的符文,用黑白两色涂染了寺庙,就连魇魂镇,也被染成了黑白两色,地面上画了灵符,都是用来镇压恶灵的。
听到这里,我才记起了进入魇魂镇,地上的石板全部画着白色的符号,原来是镇压恶灵用的。
之后用魇罗神的神像封住了笔冢,还在庙门上封了阴阳双煞符,就是防止里面的阴气泄露,鬼胎被炼化。
但是一居道长并没有封死魇魂庙的,而且留了一个鬼眼,有一定道行的恶灵便能从鬼眼出去。这并非他有好生之德,而是他道行不济。
这才导致李芸出去,然后迷惑了我搬开了封印大门的镇鬼石,鬼螟得到了阳气便迅速滋生,被李芸吞食后更是疯狂的繁殖,最后催生了鬼胎。
李芸本想炼化鬼胎,让姬跃然活过来,她自己却被鬼螟蚁吃掉了,这也是她没想到的结局。
太爷爷和小宣原本是两个幽魂,被一居道长封到了魇魂笔中,最后变成了鬼笔,被我写过之后才释放了出来。
太爷爷说完叹息着道:“如今魇魂庙的镇压已经破了,如果让鬼胎闯出,恐怕方圆十里,不出三天就会全部被吞噬,那时候就是鬼胎的世界了。”
我知道,这次的噩梦之行很恐怖,灵魂在梦里,就和人在现实中一样。如果身边的人都变成了恶灵阴鬼,那么恐怖的程度就会加剧,可能导致进入更厉害的恐怖噩梦,发生连锁反应。
所以只有解除恐怖,才能减缓噩梦。阻止鬼胎出去,将是最重要的。不然,我们有可能会沉入死亡噩梦循环,不能摆脱梦魇,就会变成活死人。
“太爷爷,那咋办,你有办法吗?”我有些着急,不管怎样,这鬼笔有些能耐,也就临时抱佛脚,试试看的态度。
“嗯,办法是逼出了的。我们是你放出来的,滴水之恩,涌泉报!你现在就是小宣的爸爸!我把他托付给你了,照顾好他。”太爷爷说完咳嗽了几声。
这时,洞壁上的泥土剥落了,一只只小手伸了进来,诡异的脸出现在了墙壁上,怪叫声让人胆寒心怵。
太爷爷的长毛冲天疯长,突然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去,每一根白毛,犹如一道光,将鬼婴洞穿了。
嘤嘤的痛苦声传遍了洞窟,鬼婴扭曲的身子瘪了,黑血顺着太爷爷的白毛攒动,将白毛腐蚀化成了液体。
太爷爷痛苦的呻吟着,鬼婴也纷纷从墙壁上被拔了出来,满地的鬼婴死尸,就像一个可怕的人间地狱。
“太爷爷,你怎么了?”小宣担心的喊着,但是太爷爷气若游丝,没有回应。
太爷爷的白毛被黑血腐蚀断了,一支毛笔,一旦成了秃笔,那它的寿命也就尽了,我知道,太爷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