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绿珠子叫猫胆!猫有九命,全靠一颗猫胆护着。猫胆是至阴之物,百年难遇,具有吸纳的功效,其中蕴涵着不为人知的密藏,只要在清水里泡一下,水便能解毒。
夜色凄凉,满天星斗散着莹莹之光,远山隐隐,一带山脊蜿蜒。
夏夜很短,才觉打了个盹,就已经大亮。
山腰笼罩着白雾,天气很好。我扫了院子,猪圈的猪扔了几把野菜,猪嗷嗷着欢快的进食。
梧桐树硕大的叶子上挂着露珠,树下的牡丹花已经零落,几株芍药红的映脸,淡淡的花香逸动着。淡黄色的花蕊上爬着一只狗淘蜂,翅膀被露珠打湿了,触须弹动着。
姬爷蹲在房檐下抽着旱烟,这时我听到屋里的电话铃响了,姬爷起身去接电话。
吃完午饭,我发现姬爷的脸阴的很重,都能滴出水来。
我问姬爷怎么了?姬爷告诉我,青化镇有一个人打来电话,说是西瓦村有小孩儿睡死了,拉到县医院也没办法,让他前去看看,兴许能解救。
我对姬爷说那就去看看,顺带解梦挣些钱,银行卡快空了。姬爷面有难色,说他昨晚做了一个怪梦,梦到这个田地里一片乌鸦,邪气的很,不知道会不会和青化镇的这件事有关。
梦到乌鸦要死人,而且是在田地里,看来必定有大灾难降临。
锁了门,我骑着摩托带着姬爷往青化镇赶去。
五月季节,麦子绿油油一片,散发着清新的味道,让人无比舒畅。姬爷突然说:“停一下!”我把摩托停到了路边,姬爷神色惊惶的向田间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
麦田远看没什么不同,走近一看麦穗发青发黑,麦叶上黑色的斑点密布,好像被什么东西咬过。毫无例外的,每个麦秆上长了双穗。古有言,麦生双穗,普天同庆,是为大吉之兆,预示着秋天会丰收。但是眼前的麦穗并非是普通的是双穗,而是一黑一白的阴阳穗,这就显得有些邪门儿。
万物都是分阴阳的。古人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二气互相转化,此消彼长,达到一种自然的平衡。日为阳,月为阴;昼为阳,夜为阴;天为阳,地为阴;乃至男女、水火、风雨、雌雄等等无不视为阴阳。但是如果阴阳同出,就会导致祸乱,昼夜难分,男女不辨,也就是阴阳失调。
顺应天道,阳阳相合,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
四时之序:春生、夏荣、秋收、冬藏,生、长、化、收、藏。春夏是阴生至盛极,秋冬是阴生至盛极,这都是自然规律。
离开了麦田,一路上有许多蛤蟆在路上乱爬,很是奇怪。三村六寨的狗狂吠不止,我暗想是不是要地震了。
青化镇,道路两旁栽种着白杨树,树干的下半截粉刷了白灰防虫。老人们走树下下棋,围观者甚多。摩托一路飞驰,不久进入了西瓦村。
西瓦村比较偏僻,路是土路,坑坑洼洼的颠的要命,我减慢了车速。
一进村我就感到一阵压抑的气氛,村里没遇到一个人,也没有一个活物。这让我感觉到有些害怕,难不成西瓦村的人死绝了?
我锁了摩托和姬爷步行,突然树后探出了一个圆圆的光头,我被吓了一跳。
光头匆匆向我们走来,往姬爷身上打量了几下说:“你……你就是姬山人?”姬山人是姬爷的尊称,十乡八寨的都这么叫。
姬爷点点头,那人带着我们向巷道深处走去。进了一个黑门,我发现院子里站满了人。男女老幼刷的一下向我们看了,我感到几分怪异,装作没事人一样左右看了几下。
院子中央的磨盘山蹲着一个老头,穿着黑色的衣服吧嗒吧嗒的吸旱烟。老头看到姬爷后磕了两下烟锅,跳到地上向我们走来。
“姬山人,你可来了,难为死我们了,村里闹鬼啊!大白天人都不敢出门,已经有十多个孩子被鬼拿住了!”老头正是村长,大放悲声看着姬爷。
村长带着我们进了屋,只见大炕上躺在十多个小孩儿,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两三岁,都是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身体硬邦邦的。姬爷看了一下孩童的瞳仁,活动了几下手指说:“你们赶紧去准备几个烫猪用木缸,再找一些艾叶和藏红花。”
一时间,汉子们搬来了几个大缸,婆娘们在厨房里忙活,热水一桶桶的注入了木缸,又在里面加入了食醋、黑土、锅底灰等物,兑了凉水进去搅拌了一会儿。
姬爷试了一下水温,让大人将孩童托着放入木缸只露出头。孩童们脸上蒸处了豆大的汗珠,黑色的汗珠就像墨汁一般,散发这一种蛤蟆的味道。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孩童们逐渐i苏醒,哇哇大哭着。看到自己的孩子没事了,大人们都喜笑颜开,话语也多了起来。
姬爷问村长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村长想了半天说,哪有什嘛怪事,大家都是下地干活吃饭睡觉。这时,一个半大的孩子说:“刘二叔家的牛不见了,张三爷家的羊丢了,白爷爷家的鸡也少了好几只……”
村长呵斥小孩说:“屁大的娃你知道个撒,赶紧鼻涕揩了一边耍去!”
小孩儿做了一个鬼脸,跑过去和其他的孩子打闹。姬爷问村长是怎么回事?村长说夜里闹鬼,可凶了,一时哞的怪叫,吓得人脑壳子呱呱响。
这件事很是奇怪,就算闹鬼,也不会丢鸡少牛不见羊,肯定是有别的猫腻。
起风了,五月天说变就变,阴云在天空漂浮着,雨滴淅淅沥沥的下着。地面被打湿了,雨水在树叶上不断滑落。
夜里,我和姬爷住在了村长家,到底眼看看是个什么鬼在作祟。
八点多的时候天慢慢暗了下来,九点多的时候,村子里的狗叫个不停,这引起了我们的警觉。
几个强壮的汉子手里拿着头铁锨,我和姬爷准备了降阴符等物,就等那东西出现。我们出了大门,听到村口哞的叫了一声,很是吓人。
我们快步向村口赶去,老远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晃动着,路边的树干剧烈晃动着,黑影逐渐的变大,就是半截黑塔,而且还在不断的变大。
老远看不清,我用手电一照,光圈里浮动着无数的黑点,许多蜜蜂大小的斑点跳跃着。黑影还在膨胀,靠近了一点,我看到那黑影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光点闪烁着,非常的吓人。
姬爷沉声说:“不好,是尸蛾子,不要出声,大家赶紧回家!”众人闭气凝神,听到姬爷说是尸蛾子,几个汉字开始发抖,我们悄悄的退回到了村长家,在院子里燃起了大火。
一夜之后,村子里更显得沉静,大家沉默不语。一夜未睡,人们一脸疲惫。大家各自回了家,不一会儿几个人匆忙的跑来,说是家里出事了,牲畜全部都死了,就连猫都死绝了。而且屋子里发现了许多死老鼠。
我和姬爷同村长去了几个村民家,发现猪被啃食的只剩骨架,肠穿肚烂黑毛白骨,血红的肉丝耷拉着,非常恶心。猫只剩一个头盖骨,尾巴都被啃食的不成样子。死老鼠很多,大多数只剩四蹄和长长的尾巴,看着就泛呕。
回到村长家,我一点胃口都没有,随便啃了半个馒头。这时,一个大妈走来告诉姬爷她做了一个噩梦,要让姬爷给她解解。
大妈说她梦到一群人,队伍好长,远远的看上去很像结婚的队伍,但是走进了看感觉就好奇怪。人们打着伞,伞是红色,但是伞沿上拖着白色的布条,上有去有点像以前皇上出门用的那种帐。还有许多人抬着个红色的轿子和一个白色的轿子!等人们走近了,她看了下子感觉他们不像人长的好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她迷迷糊糊醒了,她睁开眼睛外面还没亮,又继续睡了!可是一睡,她又回到了原来的梦里!还是原来的场景一点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是她的手上多了一把伞,拿着伞仔细的看着越看越奇怪,感觉好怪,他们不是人结婚,是鬼在结婚吗?
大妈说完脸色很是难看,说让姬爷给她说道说道。
姬爷看了大妈的脸色,又问了大妈最近的干了什么事,同什么人交往。大妈一一说了,姬爷思索了一下说:“这是个凶梦,梦里出现了红色的伞,说明是鸿运当头,但是白色的布就是阴物,阴煞遮阳气,损生害命,大凶!再者,伞,上‘人’字,下面是半个‘米’字,谐音同散,绝非好事。再加上梦中红白凌乱,阴阳失衡,恐怕要人死魂散,钱粮大亏!”
姬爷说话毫不含糊,也不打马虎眼客套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那大妈被吓得脸色铁青。
大妈急忙拉住姬爷的手说:“姬山人,大家乡里乡亲的,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姬爷点点头说:“你先回去吧!今晚我会去你家作法!”
大妈感恩戴德的离开了。姬爷阴沉着脸说:“茂茂,跟着她,看她回去做什么事!”我疑惑不解,但姬爷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只好随后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