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拍开他的手,只是因为她这身体没有体温,让人多接触很容易察觉到有异,可没想打到自己的动作彻底触怒了司空棂。
她哭丧着脸,这棂王府她都嫌小,才半个月就玩腻了,若只能待在屋里还不得憋出病来。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就去帮你解释。”
说着,浮梦真摆出一副准备去后院解释的架势,只是脚还没跨出屋门,就听到司空棂忍不可忍的声音,“站住。”
浮梦的动作僵在这一刻,好在有一个匆匆跑来的下人打破了僵局。
“王爷,霍丞相来访。”
霍辛来了?
安东立国不过六载,立国初期本就求才若渴,霍辛便出现在这个时候,他在安东李立国后的第一次春闱会试中一举成名,从小小侍郎做起,对社稷做出极大贡献很快便成为朝中最年轻的丞相,一直深得安东皇帝的赏识。
不少跟着安东帝一路打拼过来的老臣和皇子都察觉到霍辛锋芒,急着拉霍辛站队,可他却摆出一副只效忠吾皇的忠臣模样。
司空棂向来觉得霍辛不是一个简单角色,所以除去内阁议事,他几乎与霍辛没有私下接触过。
看向外面天色,如银月光都已皎皎挂空,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在这个时辰来他府上拜访。
“请霍丞相在前厅等候,本王稍后就到。”
下人领了命令,又匆匆离去。
司空棂则要更衣才去见霍丞相,就要跨出屋门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摆出人畜无害表情的浮梦。
他让她不能乱跑的命令还未通报全府,若这个自说自话胆大妄为的女子趁这个空又跑去后院越描越黑的解释一通,他本就不如何的名声就更不怎么样了。
“十一,把她一起带去,别让她说话。”
放在身旁细细看着,总该没问题了。
司空棂来到前厅时,霍辛正坐在客座上品着茶,看到司空棂到了,起身行礼后才猛然发现元婉仪竟然也在同列。
霍辛又行了一礼,“不想能在这里见到端义公主,公主万安。”
端义是元婉仪的宫主封号,意思是元婉仪很端庄同时为了安东大义前去和亲,册封礼已成,虽没去和亲,但封号并没有撤,所以元婉仪依旧是端义公主。
用各个身份当了很久长阳百姓的浮梦很早就听过霍辛的大名,听说霍辛乃青年才俊,才貌双全,他是长阳不少富家小姐的思慕对象,如今一见果然温文尔雅淑人君子。
浮梦难得露出温婉的笑容,“霍丞相有礼。”
元婉仪也算天姿国色,但霍辛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司空棂,“不知能否和三皇子单独一叙?”
司空棂点头,一个眼神,十一便带着浮梦离开了前厅。
浮梦被十一带走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霍辛一眼才走了出去。
霍辛待确定人都走完以后,才对司空棂道:“今日有人递上一封奏折,被下官拦截,有人实名状告三皇子您在陇西匪案中收受匪领贿赂,私下放走那帮贼匪的首领级别共二十二人。
下官在安东朝堂也算有些时日,相信三皇子绝非会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下官身为臣子,一心为陛下分忧,故夜中拜访三皇子,想先听一听三皇子对此事的说法。”
司空棂似笑非笑,只是眼神中透着彻骨冰凉,陇西匪案在安东立国后也算惊动一事的大案。
虽说是匪案,但有直接证据表明那些匪类是前朝余孽聚集,现在说他收受贿赂放走匪类首领,等于在说他把最重要的前朝余孽给放了,就算他身为皇子,这也是要命的大罪。
司空棂往日给所有人的印象便是流连花丛游戏人生,陇西匪案自不可能交给他一人去办,其实众皇子都有参与,但现在霍辛既然说有人实名状告,必然在奏折中把‘证据’都备齐了。
安东帝用尽半生立了安东,现在步入晚年,所有人皇子都盯着储君之位,消除异己和障碍是所有皇子心中打的小算盘,如果此刻司空棂不能明确是谁对他下手,若要乱打一通,最后成为众矢之的,他也会自伤不轻。
这个对他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霍丞相,公道自在人心,本王自不会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多做无谓辩解,但不知是谁企图冤枉本王?”
霍辛淡淡一笑,“下官私自扣押奏折已属不该,又怎能随意说出三皇子所问?”
前厅内有勾心斗角和无声的对弈,前厅外有摆在脸上的不悦和叽叽喳喳的女子。
十一领命看着浮梦,但从浮梦屋中走出那一刻开始,十一就一直用十分怪异的考究目光看着浮梦,而且他看着浮梦的办法很直接,就是紧紧跟着。
浮梦被他跟得心慌,现在是晚上,她身上发出来的寒气她自己知道,“十一大哥,你别站得离我那么近,感觉怪怪的。”
十一一动不动。
浮梦耸耸肩,“十一,要不你告诉我,我做什么你们王爷才能不生气,不把我关在屋子里?”
浮梦问的的确是她想知道的,同时她也想多跟十一说说话,让他无视掉自己正在发出寒气的身躯。
十一一声不响。
浮梦满头黑线,心想,难道司空棂这个贴身侍卫是个不会说话的傀儡么?
正在这时,司空棂和霍辛一起走了出来,并且两人脸上都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霍辛笑得儒雅,“这么晚还来叨扰,实则下官不该,下官告辞。”
司空棂笑得邪魅,“哪里哪里,本王觉得与霍丞相意气甚是相投。天色已暗,霍丞相路上小心。”
霍辛淡笑离开,在看到浮梦时,依旧有礼,“端义公主,下官告辞。”
浮梦笑得灿烂,迎上去,“霍丞相走好――哎唷……”
在场几人只看到元婉仪仿佛被空气扳倒,整个人扑向霍辛,霍辛下意识的出手去扶。
浮梦在霍辛怀里只待片刻便飞快的跳起身,站在一边,摆出一副羞答答状,“天黑路滑,是我太不小心了,不知有没有惊到霍丞相?”
霍辛只觉得碰到元婉仪的手冰冰一凉,还有自己的胸前都似乎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萦绕,此刻又不能让他静静细想心中疑惑,他又行了一礼,“是下官的不是,端义公主没有伤到便好。”
说完,便被司空棂召唤来的下人护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