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一展,年君知飞速一瞄,顷刻消了全身的戾气,即便是靠得最近的人,都未曾发觉这貌不惊人言不压众的黄脸翘姑娘有何不妥。
竹楼之上,一双银曜石般的深眸轻挑了挑。
画像凑到跟前,腿直打哆嗦的素兮一看,扑哧一下就笑了,那人是她吗?黄皮瘦脸的歪瓜裂枣,一副衰样无精打采,何其之丑啊!
“你笑什么?”领兵仔细端详着,也觉得不像,但这小子的表现太可疑了!
“我笑……”斜眼看了小姐一眼,颤抖的素兮立马镇定,手一指,“我笑这丫头太丑了!”
禹王的心思全在小姐身上,以至于她跟画像偏差如此之大,不像小姐的那些画像,张张都精妙细致,一眼便能辨别出来,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拥有天下第一倾城之貌的小姐舍得毁容扮丑!
不过小姐说得没错,禹王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连小姐会想到扮男装这一点都料到了,但他再算无遗策都不及小姐,因为扮男装的人是她!
崇拜般注目着小姐,素兮心底的恐惧不安一扫而光,果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听人说城外城内到处都在搜查,派的都是最精锐的官兵,到了凤隐村却草草了事,只今天认真了几分,可有小姐在,怕什么?
“确实长得挺丑!”年君知别有深意的一笑,曾经的素兮确是无精打采,哪里似如今光彩照人,灵巧可爱呢?
“你说她丑?”领兵嘴角抽了抽,您还是先照照镜子吧!
推开素兮,乱哄哄的官兵一路搜查,很快就到了凤隐湖畔,“那三间屋的人怎么还没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进去搜查了!”
“守心居是我们姐弟俩住着!”至于旁边两户,她也想趁今日,瞧个清楚!
领兵率先登上竹制长廊,“这第一间临天苑谁住的?赶紧出来!”
“你让谁赶紧出来呢?”一嬉皮笑脸的声音传出来,却带不了多少笑意,听着让人不寒而栗,音色清亮却厚重悠远,稍有见闻的人都知晓,此人内力深厚!
凤隐村藏龙卧虎,官兵也不敢造次,领兵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是请你跟你少爷出屋一见,也好与你我方便!”
他语调一转,带着些不耐烦,“我家公子爷不喜见客,闲杂人等吵得很!”
“小哥何苦为难我们几个?”领兵语气一低。
里屋传来冷冷一哼,“你狗眼不识人,连真假美丑都分不清楚,非要来我们这吃这苦头,怪得了谁?”
低敛着眉眼,毫不起色的黄脸翘姑娘,眉眼不动,只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这句话别有深意呢!
“不得无礼!”
一声轻斥,想必出自少爷之口,淡而凉薄的嗓音有着天生的尊贵华丽,声调是温润如玉的柔和,添着几分雅致的闲散,“与人方便,亦是与己方便!”
一语,是回了官兵们。
那笃定淡然的声音也是明确地告诉听者,他能窥破世事却不会戳破,只想着来日,你与他方便!年君知声色不动,却暗暗警惕,他是如何知晓的?
“军爷们要搜查,就请进吧!”
一声邀请,大大方方,干脆利落,官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迈出第一步的,领兵尴尬咳了咳,“既然屋里住着两位公子,就不必看了吧,我们找的是两位姑娘!”
“如此,也好!”平静无波的一声,窗扉应声而关,门外世事不可擅自叨扰!
领兵舒了口气,适才的公子爷温润柔和,与之对话却莫名感觉有巨石压在心口,叫人窘迫得喘不过气来,也许这就是说书人常说的气场吧?
“头儿,这清思厢还要查吗?”一官兵询问道。
“当然要查,上头说了,掉以轻心可是要砍头的!”领兵深吸了口气,扯着嗓子道:“清思厢住得何人?出来露个脸面,也好让我们交差!”
吱嘎――
回答的,只有风吹过窗台的声音。
“若不方便出来,我们只好进去打个照面,确认一二了!”有了头回的经验,领兵这次恭敬多了。
咯吱――
回答的,只有竹制地板晃动的声音。
由此证明,屋里有人,但不想理你!
一再受挫,耀武扬威惯了的领兵,脸色渐渐难看,狠吸了口气,一张嘴要放声大喊,“呃……哇……”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团黑球自半开的窗口飞出,精准无误地射入大嘴当中,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领兵弯腰狂吐,只见那黑球赫然是……
一坨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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