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起身,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皇上。”
向古离淡淡瞥了她一眼,视线划过,他上前几步,“母后,不知召朕来所谓何事?”
阳佟静离撇了撇嘴,却没有多大情绪,只是瞧着向古离的一举一动,心里莫名哀愁。
……
“阳佟静离,你这个蠢女人。”
“啊?”听得那人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回想在耳侧,阳佟静离下意识一应,这一抬头才发现两人慢悠悠的已经快要到了养心殿。
太后一早就听说了皇帝与阳佟静离之间的事,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出戏。先是寻来了阳佟静离又寻来了皇帝,只不过是两人一直陷入冷战时期,太后有意让两人见面罢了。
所以刚刚太后与皇帝只不过是寒暄聊了几句,太后便说乏了要休息了,让他们两个先行回去。
出了慈安宫,阳佟静离便一直在想着太后说的那些话,许是太投入,竟忘了抬头,这一走,便跟着那人回了养心殿。
阳佟静离静默了,这些天来,她听这个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阳佟静离你这个蠢女人”。
敢情,这个人看见自己就会说这句话?还是,自己在他眼里永远比不上那只凤凰。
她自顾自重重点头,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手掐着腰肢,她站在向古离的正前方,“向古离,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决定了,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才是爱的感觉。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向古离眉宇微皱,睨着她,倏尔轻轻吐出几个字,“不可理喻,胡言乱语。”
阳佟静离气愤,“你……”
男人打断她的话,继续道:“阳佟静离,说你蠢,你果然真是蠢的令人发指。朕告诉你,你最好还是安安静静做你的皇后,不要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朕只好杀了你!”
“不要以为有太后和阳佟将军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不把朕的话当真不入耳,朕绝对有可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收起你大小姐的脾气,不要让朕动了杀了你的念头。否则,朕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最后一句话,阳佟静离甚至能听出那人语气中的杀气,。
看着那人萧条肃穆离去的背影,还有那眼角的一抹鄙夷,她好想哭,酸酸的感觉。
不是因为他对自己说出那番话,是因为他的杀气,他动了杀念,他不信任她,不是吗?她以为她在耍大小姐脾气,所以她觉得委屈。
那只不过是她为了能够让他感受到温暖而做出的决定。
在他的眼里,那不过是她的任性嚣张,藐视龙颜罢了。
她偷偷抹了一把脸颊,告诉自己,不能哭,那个人不过是小时候没有享受过太多温暖以及信任才会酿成了今日的怪脾气。
她要学会忍耐,学会接受这样的他。
她爱他不是吗?所以,就让她来帮助他吧!让她来给与他那份遗失的美好!
阳佟静离抬头望着满天点点繁星,眼角闪烁的晶莹偷偷溜去,“向古离,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看遍世间美景。
……
“小姐,我们到底在折多少呀?”
自昨晚从慈安宫回来之后,小姐就一直教大家折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晚上了大家都去休息了,她还一个人在厅子里自己折,也不知用来干什么的,倒是模样好看的很。看样子还带着翅膀,倒是个会飞的东西。
小姐说,这些东西叫做纸鹤,说是代表了祝福和幸运。
乌苏不耻下问阳佟静离,既然是代表可祝福与幸运,那主子折这些是送给谁的呢?
阳佟静离但笑不语,只是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连着折了一个昼夜,启儿总算是有些按耐不住了,索性就问了起来。
阳佟静离敲了启儿额头一下,“我要折……折九百九十九只,能够挂满一个,恩,差不多一个寝室那么大的地方吧。怎么,不乐意了?”
“主子,”乌苏忍不住出了声,“主子,奴婢几个只是替你的身体担忧罢了,你已经折了一个昼夜了,从昨晚开始到今日晌午时分才折了五百来只,您米水未进,奴婢几个还支撑的了,可您的身子要紧啊。”
阳佟静离心里一暖,在她的世界,就算一天不吃饭也不会有人这么替她担忧的,虽然乌苏的担忧有些多虑甚至多想,可是却让她很开心。
她对着乌苏挤了挤眼,“放心,你家主子我为了事业研究当初呆在实验室里可以三天不吃饭,仅仅一天不吃,不会有事的,你们就放心吧!”
启儿又问:“小姐,什么是实验室啊?怎么会三天没吃饭呢,启儿天天在你身边呆着,没瞧见你不吃饭呢。”
“……”
……
“好了,终于折完了。”阳佟静离感叹一声,将叠好的九百九十九只小纸鹤摆放在一个檀木香中,甚是爱惜的很。
小纸鹤五彩缤纷,五颜六色,一只接连一只排排放置,漂亮可爱的很。
九百九十九只纸鹤代表长长久久,代表千里缺一。
而在那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之间的那一人,才是她生命里想要得到的一,也是她人生空缺的填补。
她看的入迷,身侧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笑,不知在偷偷讨论着什么。
启儿咳嗽一声,“小姐,那这些折完的纸鹤该怎么用啊。”
阳佟静离嘴角微扬,眸光含柔,“那当然是……”
“娘娘,皇上去了储云宫,现在还没回来,您若是寻他的话,怕是要落空了。”
养心殿门外,一墨绿一浅紫两人相持而立,夏侯淡笑轻语,略微躬身对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怀里抱着沉重的檀木香,夏侯想要替她接过,可女人就是不放手,瞧着女人的执着劲儿,他只好选择无视。
阳佟静离微微皱眉,“什么?他在山鸡那?哦,不是,我是说安妃娘娘那,没关系我不找他,我只想进去放点东西,弄完我就出来。我保证,绝对不会乱翻什么东西文件,老老实实的。夏公公你就让我进去吧!”
夏侯苦笑,好差事都让他摊上了,“可是,娘娘,这养心殿是主子办公的地方,主子又不在,奴才……”
“好公公,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保证不闹腾的,我只想进去皇上的寝室,放些东西,弄完就出来,绝对不给你惹麻烦,好吗?”
阳佟静离见夏侯还是有些为难,索性“哎呦”一声,扮起了文弱的女子,说着便要倒去,夏侯心思缜密,也是雪亮的人,岂会看不出阳佟静离的小伎俩。
他默叹一声,主子啊,你就饶了夏侯吧!
倏尔,他伸出手掌,邀请着让开了殿门的位置,“娘娘,奴才着实拗不过您,您进去吧,夏侯就在门外守着,有何吩咐尽管唤奴才便是。”
阳佟静离喜出望外,感激不已,“多谢公公。”
说着,一溜烟的就跨进了殿门。
门外,夏侯擦了擦冷汗,轻轻呼出一口气。
人影晃动,殿外的擎天大柱后现出一抹月白身影,夏侯余光瞧见侧后方的一双明黄绣带金纹的长靴,他一个机灵转过了身,“主……”
那人手掌虚抬,夏侯噤了声,随着那人的眸光看去。
阳佟静离抱着檀木香走进了向古离的寝室,寝室与大殿仅有一水晶帘之隔。
大殿阴气沉沉,寝室冰冷如冬。
阳佟静离突然叹了一口气,咕哝道:“这个向古离,一副别人欠他十万块钱的样子,他是离,我也是离。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我是个绝世倾城的好梨,他就一丫的破梨,烂梨。”
不过,好在,有她。
瞧了瞧满满一箱的千纸鹤,阳佟静离笑靥如花,似乎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究竟有没有笑,又究竟为何而笑。
扫了一眼寝室,她打算将满室都用她的千纸鹤填补,就像是他冰冷的心,终将被一方温暖所取代。
他喜欢安妃吗?
没有关系的,她只是想让他没有那么形单影只孤军奋战而已。
她只想给他一些温暖而已,那个故事之后,她想到的只有那个困在黑暗里的无助的孩子而已,仅此而已。
她只是把他当做了当年那个孩童,想要给与他信任,让他给与别人信任罢了。
她会不会在付出那么多之后爱上他,无法抽身浑身是痛?
不,她不会的,她不会再自讨苦吃。
不会!
不知忙活了多久,阳佟静离终于将寝室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挂满了千纸鹤。纸鹤飞扬,圈圈打着旋儿,好看极了!
每一只都承载着她的所有思绪,承载着她对那人的祝福!
阳佟静离拍了拍手掌,得意一笑,“搞定。”
她回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晚,向古离还没有回来,是在储云宫里过夜吗?他是爱着那个女子的吧!
而后,她垂下眼睑,重重打了自己脑袋一下,“笨丫头,他在哪儿过夜,干你半毛钱关系啊!”
忙活一下午,时辰也不早了,是时候回凤栖宫了,不然,那些丫头又要担心了。
捡起地上的檀木香,阳佟静离耸耸肩,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走了出去。
踏出养心殿门,阳佟静离微微颔首,一拍一直守在门口的夏侯,郑重的语气,着实令夏侯一抽,她说:“兄弟,难为你替那个破梨守门了,他倒与其他女人风流快活去了。”
“不要伤心,不要哭泣,宫里漂亮姑娘多的是,以后找一个更漂亮的女人气死丫的。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那个,不要跟向古离说我来过,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成不?就这么定了,我先回了。”
说着,阳佟静离一溜烟的跑了,毫不顾虑满额冷汗倒流的夏侯。
夏侯暗暗叫苦,娘娘,您可把夏侯给害惨喽!
直到阳佟静离的背影完全消失,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那人,夏侯擦擦汗,赶紧转过身去,“主子,娘娘走了。”
向古离面色阴冷,凤眸微眯,“阳佟静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