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堂屋里,陈阳悄悄地朝陈允雇来的那几个人打了个手势,几人立马会意,纷纷告辞,气得水仙咬碎了银牙,宾客们见闹剧散场,也不好留下真正看人老黄家的笑话,也自动告辞,一时间本是热热闹闹的黄家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黄老爷子见人都散了去才好意思拄着拐杖出了房门,一进堂屋便猛喝一声让水仙和秀才黄凉跪下。
黄老爷子气得直跺脚,抡起拐杖就想抽人,被黄二嫂子拦了下来。
“哎呀,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啊,今儿还是小凉的大喜之日,您就拿着拐杖打他,多不吉利啊,喝口水,消消气啊。”一边安抚着老爷子,一边给黄凉打手势。“快去道个歉。”
黄凉一脸无奈,哭诉道:“爹,我真没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我压根就没去找过姑娘~”黄凉急得都哭了出来,黄老爷子眉毛一横,大声道:
“你还敢狡辩,我们黄家虽然是个平民百姓,可是老夫何时教过你违背伦理道德,现在竟然还找个这么不要脸的小妖精做媳妇,你这是想要气死我老爷子啊。”
无辜被骂的水仙蹭的一下站起来,不服气道:“老爷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脸,我水仙干干净净从没做过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今儿我还就告诉你们黄家,这亲,我不成了!”
水仙心性高,被他黄家一小老百姓如此侮辱怎么受得了,气愤的扯下身上的银耳坠银戒指什么的,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黄老爷子气得一口气血上不来,急得直翻白眼,黄凉看老子被气成这样,上手一巴掌将水仙扇在地上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我买回来的,不成亲也轮不着你说,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也就配给我们家做奴才,滚去柴房。”
秀才平时待人也算温和,此时真是急红了眼,今天这闹剧让黄家彻彻底底丢了脸,从此在桐花村就别想抬起头,而今买下这女人也成了个笑话,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水仙又何尝不气,离开云华阁当夜银子就被抢了,还被人卖给青楼,好不容易逃出来,找份工,老板为人还苛刻,时不时的对她动手动脚,最终也是没办法才跟了秀才。
其实她这样,完全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姐姐们都说是公子对她们如何如何的好,她就不信其他老板对手下人就不如公子,她一定能找到一个雇主比公子好上万倍,到时候让姐姐们看看,对她们姐几个最好的还是自己人。
现下被逼着做奴才,水仙也别无办法,只能认命。可是前脚刚走后脚黄家便来了人。
水仙一看,来的可不就是日思夜想的那几位姐姐吗。
然而,她是喜极而泣的看着那几人,人家却并未给她留一个好脸子。
牡丹最大也最温和,拿着陈允给的二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黄家人眼睛瞬间就亮了。
“不知姑娘这是何意?”今儿来的陌生人太多,现在又来了三儿,秀才就是再相中那一堆银子,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又挨一顿打。
“黄秀才不必担心,这银子我们拿来就是希望您将这丫头的卖身契转让给我们。”牡丹莲步轻移,走向黄凉,手一指水仙,便说明来意。
水仙心里暗喜,姐姐们虽然是生着气,可是还是关心她的,这不就来花钱带她走了吗?可是牡丹接下去的话却让她一阵难受。
“是这样,我们店铺里缺个打杂的下人,看你们这姑娘体格不错,手脚也勤快就打算买下,这价格,您看还满意吧?”
黄老爷子忙上前,生怕儿子一时犯浑再贪图水仙的美貌给留下她,那他黄家就真的要被人笑死了。
“满意满意,姑娘这就把那丫头带走吧。”干枯的手急忙颤颤巍巍的将银子拢入怀中。百合见了一阵唾弃,对着水仙冷眼道:“走吧,愣着干嘛,等着八抬大轿啊。”
水仙撇撇嘴,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路上,车内氛围相当诡异,百合牡丹芍药三人兴致勃勃的交谈着,可每当水仙想要插话时,三人均是缄口不言,摆明儿了就是孤立水仙。
水仙到底是年龄小,几下忍不住便哭出了声。
素来温柔乖巧的芍药见了,不禁厉声道:“哭什么哭,你就是个买来的丫头,有什么资格哭,前面儿就是云华阁,下车洗洗早点睡,明早一堆活等着你干。”
正说着,马夫已经将车停在了铺子门前,水仙果真如他们所说一般成了个下人,地位大不如从前,就连曾经围绕着她转的小丫头们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两天的时间里,水仙受尽了委屈。住的是柴房,干的是脏活累活,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买来的,就该干这些。就连曾经对她最好的姜师傅嘴里都是没一句好话。
入夜,牡丹敲开柴房的门,水仙开门一看低下头,以为又有什么吩咐,谁知牡丹进去了却是一如曾经那般对其温柔体贴。
“这几天辛苦你了。”
水仙闻声,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牡丹姐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牡丹上前抱住她,温柔的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这几天受苦,现在懂什么叫自己人,什么叫下人了吧?你老说我们偏袒公子,我呢,还是那句老话,公子对我们的好我们就是做牛做马也抵不了啊~”
正所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失去过方才懂得珍惜,水仙这一刻才真正算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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