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的语气之中仍然带着不变的恭敬与礼貌,直视着孟浅樱,详实地说道:“小姐,鄙人是一家杂货铺子的老板,据说华兴的陶瓷制品为彬川一绝,因此鄙人想进购一些华兴品牌的陶瓷制品到杂货铺中售卖。”
“不知可否了解一下贵店所售卖的陶瓷制品类型,在抉择与贵公司合做生意之事?”
“自然可以的,先生,您请进吧。”孟浅樱点了点头,很热情的将他招待了进来,“如若先生您愿意,便随我到展览厅一观,容我一一为您介绍一下我们华兴所售卖的陶瓷品类型。”
“鄙人自当愿意,多谢小姐盛情。”那男子自是极为乐意,当即便立即随孟浅樱进了展览厅。
那展览厅里所摆放着的尽是华兴最受欢迎的陶瓷制品,孟浅樱一一为其介绍着,“我们华兴主要打造的是青瓷制品,不论是盘碗容器,或是公司摆设,都应有尽有。”
“我们这边售卖的最好的便是这种款式的青瓷,它名字叫做云露香,每一家商行同我们做生意之时,都会购买这一种青瓷制品。”
“还有这个,这种青瓷制品的名称叫做玉合欢,容器虽小,但用途很广,也是我们华兴较为著名的产品……”
那男子很仔细的观看着,望着那一个又一个晶莹剔透的青瓷制品,不觉发出了一声感叹,“这陶瓷工艺当真是美轮美奂,从前只有耳闻,却从未真正亲眼见过。今日一见方才算长了见识,华夏果然是当之无愧的瓷器之国!”
“华夏?”听了男子的那一句话,孟浅樱不觉生出了些奇异,诧异地看着那男子,“先生何出此言?难道先生您不是华夏之人?”
“啊啊,我……”那男子的神色之中添了一抹惶然,随之便也很快镇定了下来,并向他解释着:“鄙人之道是华夏儿女,只不过鄙人儿时生长在国外,成年后方才回国。”
“因而对国内的许多文化的了解都有所欠缺,实在惭愧,让小姐您见笑了。”
“哦,原来先生,您是留过洋的人啊。”孟浅樱明晓之后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他的认知匮乏而对其生出任何鄙夷。
“如何啊,先生,您想好了没有?”孟浅樱又转过了身,对其问道:“我们华兴的产品都是上好的陶瓷精品,每一样的品质都有所保证,您想好要购买哪一种了吗?”
“嗯……”那男子观望了一下,目光锁定在了前排的那两种青瓷制品上,并对其说道:“玉合欢和中山彩这两种青瓷的风格较为独特,鄙人想从华兴进购这两种瓷器各200只,不知可否?”
“只要200只?”听他这话,孟浅樱不免诧异,她的眉心微微动了一动,“您确定要这么少吗?”
要知道,如华兴这般庞大的陶瓷制造公司,与其谈生意的商家大多每一次都在此处进购成千上百的瓷器,且都是以箱为计量单位。
从未有人在此处订购过这样少的陶瓷制品,却是已只作为单位进行计量,这难免让孟浅樱觉得有些奇怪。
那男子也明晓,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惭愧,微微将眼眸低了下去,“不瞒小姐您说,鄙人所经营的杂货铺子是一家很小的铺子,比不上各大商业公司。”
“以鄙人目前的条件,无法进购的了太多的陶瓷工艺品,也只能暂时进购这些数量,来填补铺子之中的空缺。”
“哦哦,那也没关系的。”孟浅樱也不甚在意,只是对其说道:“只要是与我们华兴和做生意的,我们就都热烈欢迎。”
“如果先生您决定好了,要进购这些瓷器,那我们就到前台去下订单吧。”
“好的,多谢小姐。”那男子点了点头,并跟孟浅樱一同走,回到了前台。
“先生,这是您的订单。”孟浅樱将订单写好之后,呈给了那男子,“请您在这上面签上您的名字。”
“好的。”那男子用签字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将订单呈给了孟浅樱。
在那客户名字上但见是写的很整齐的宋良时三个字,看到了他的名字,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立刻将头抬了起来,“你叫宋良时,可是曲子欢愉在今夕,嬿婉及良时的那个良时?”
“什么?”那男子闻言却愣了一下,似乎丝毫没有听懂孟浅樱话中的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吗?”不料他竟然对此丝毫不知晓,孟浅樱很是诧异,“这是很著名的一首宋词啊,难道你的名字不是取自于这首词吗?”
“这个……”那男子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脸上也不觉添了一抹惭愧之色,也只能同她解释着:“鄙人的名字是父母所取,这其中究竟有何含义,鄙人也未曾仔细钻研。”
“鄙人自幼生在国外,对国内的许多诗词文学知之甚少,并未听过小姐口中所言的这一首词,实在惭愧至极。”
孟浅樱本意也并不是想让他难堪,但见他这般惭愧,她也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提到这句他不曾知晓的宋词,便也只是一个玩笑折了过去,“哎呀,我也不过就是随口说一句而已,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吧,生意人不通诗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啦,这一桩生意,我们就算是谈成了,不出三日,我们就会把您要的货物制造好,亲自为您送到杂货铺子里去。”
“不,还是鄙人亲自来取吧。”然而,宋良时却摇了摇头,言语之间尽是诚恳,“小铺又怎敢劳贵店亲自上门相送?”
“何况只是区区几百只瓷器,鄙人亲自上门来取便可,不然鄙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嗯……”孟浅樱咬着嘴唇,想了一想,“我们店里历来的规矩都是亲自将货物送上门的,还从来都没有过让客户亲自来取货的规矩。”
“不过也没有什么规矩是一成不变的,如若你想亲自上门来取,那也未尝不可。那就三日之后的这个时候吧,三日之后,我们会把你所定制的货物制造出来,并为您打包好了奉上。”
“好的,那就多谢小姐了。”宋良时点头而应道。
他抬起头来,看清了面前这姑娘的样貌。
这姑娘生得俏皮,脸上尚有几分未脱的稚气,眉眼也称得上是一个精致,她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朝气与热情,像是自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之感。
他的眸子轻轻动了一下,目光仍停留在了孟浅樱的脸颊上,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深长的意味,“得遇小姐这般热情好客之人,是鄙人与人杂货铺子的荣幸。”
“旁的瓷器制造商都嫌小铺寒酸不肯与小铺做生意,也唯有小姐肯如此热情,接纳了我们这寒酸的订单。鄙人在此,应当对小姐称一声谢。”
“哎呀,这有什么可谢的呀。”孟浅樱翘了翘嘴角,那俏皮的脸颊上更多了几分生动与活泼,“做生意嘛,对我们华兴的人来说,所有的顾客都是上帝,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客商,只要是真心想要同我们合作的,我们就都会抱以最真诚的态度。”
望着孟浅樱那眼角眉梢的真诚烂漫,宋良时的唇角不觉洋溢起了一抹笑容,温声启了齿,“小姐着实是珍藏良善之人,这当真不愧是华兴瓷器制造公司的气度。”
他微微做了一下停顿,踟蹰了一下,方才再度开口,“鄙人不才,不知可否问一声姑娘的贵姓与芳名?”
“孟浅樱。”孟浅樱落落大方的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孟是孟夫子的孟,浅是深浅的浅,樱是樱花的樱。”
“浅樱……浅色樱花……”宋良时在口中轻轻呢喃了一声孟浅樱的名字,不觉发出了声声赞叹,“小姐的芳名的确是一个好名字,樱花乃纯净烂漫之花,姑娘着实人如其名,如樱花一般纯澈真挚。”
孟浅樱轻轻眨了眨眼,并笑道:“听宋先生这样说,看来是孟先生也喜欢樱花喽!”
宋良时轻轻点了点头,真诚而道:“鄙人生长在樱花之都,见遍了各式各样的樱花,自然也独爱这其中的芬芳雅致,小姐的气质也恰如这樱花一般。”
“樱花之都?”闻言,孟浅樱不由得又生出了一股好奇,“你不是说你是在国外长大的吗,国外也有樱花之都吗?”
“啊啊……不是的,不是的。”宋良时晃了一下神,随后便立刻摇头否认了去,并解释道:“鄙人是在国外成长的,但樱花之都是鄙人在国内的家乡,鄙人樱花也是情有独钟的。”
“噢,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听完了他的解释后,孟浅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像是相信了他的话。
“那……小姐,倘若没什么事的话,那鄙人就先告辞了,三日之后,鄙人定当准时前来贵店取货。”宋良时微微俯身向其请示。
“好,三天之后,你来华兴找我就可以。”孟浅樱将宋良时送到了门口,并为其开了门,亲自将其送出去,“宋先生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