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言重了,朕刚刚即位,还请皇祖母多提点。”楚玚先是用“太皇太后”和“朕”来表明自己身份,又用“皇祖母”拉近二人的关系,表明不会反悔昨日的承诺。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白昭昱,扶着陈嬷嬷的手臂慢慢离开了朝堂。
“恭送太皇太后!”楚玚带头送走了她。
云萦站在殿中间满眼爱意地望着楚玚,心中多年的大石终于落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楚玚虽不能一直与云萦对望,但是云萦的一颦一笑他都用余光收进眼底。
太皇太后刚刚离开,楚玚还没来得及坐下。只见一人,一身是血,踉跄地跑进文庆殿,口中大喊:“有埋伏!”
众人大惊,转身看向殿门。
云萦刚听到这声音,觉得甚是熟悉,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这身受重伤的人正是李叔。云萦急忙跑了过去,楚玚刚想过去保护云萦,就被众侍卫、公公左一层右一层地保护了起来。
李叔进来后,跌坐在大殿中央,云萦跪在地上,高喊:“快传太医!”
几个小公公为了巴结新主,正要出殿门,被一群侍卫用刀逼退了回来。
朝堂众人大惊,几个将军出身的朝臣站了出来,文官则步步后退。文庆殿虽然很大,但是今日朝臣、仕官众多,楚玚实在不好穿过重重人群去保护云萦,只能看着白珀行和王靖长站在云萦身侧。
“李叔,李叔,坚持住!”云萦没看到持刀闯入的侍卫,一心安慰着李叔:“没事的,太医一会就来,您不会有事的!”说着,云萦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就是这么看着李婶死在了自己的怀了,她不想再看着李叔也这么去了。
“王妃,莫要伤心,老奴很想我家的老婆子,想和她一起去陪着先夫人。只是以后,我们都不能陪伴在王妃身边了,您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说完,李叔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叔!”云萦一声嘶喊,回荡朝堂。
还没等到云萦回过神来,这一群侍卫已经涌入文庆殿,重重围住了出口,大有瓮中捉鳖的意味。
楚玚见云萦有人守护,放松了许多,神态自若,又看向白昭昱和苏氏那边。楚玚抬手,示意太监放开苏氏。
苏氏自以为挣开了束缚,狂笑不止,以太后的霸气手指楚玚:“即便你得到了八柱国的支持又如何,即便你得到了云家军又怎样,今日这文庆殿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云萦心痛难当,只觉得楚玚不可能会有如此疏漏,李叔去了,用自己的性命相拼只为能来报信,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让眼中的泪水流尽,不再遮挡她的视线,直到看清苏氏、楚瑓和白昭昱的嘴脸,她的怒气更难以抑制。苏氏的狂妄,楚瑓的惊恐,白珀行的幸灾乐祸……这三人的样子,让她怒不可遏。
云萦不想放过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苏氏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惜任何代价,而白昭昱唯恐天下不乱。或许是当了太久的对手,云萦开始明白了白昭昱的想法,他或许想要的是天下人的重视,他不能允许别人的无视,自己的父皇母后、自己的兄长,甚至自己的敌人。他并不在乎今日朝堂上的最后赢家是谁,他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甚至是自己的生死他似乎也没有在意,他在乎的是否天下大乱了,钱家朝堂是否分崩离析了!云萦将自己经历的一切伤痛都算在了白昭昱头上。原本楚玚活着回来了,她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了,还可以因为太皇太后、云茕、白珀行而放过他。可现在回忆与现实重叠,离开的人一一在她的脑海闪现。她失去了李叔、李婶自己从小到大的家人,她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尚明雪,她也因为这场动乱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云荣,间接气死了自己的父亲,她只想让这些人也如她一般,体会一下她的痛苦。
可是眼下,云萦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看着朝堂上每个人的反应,伺机而动。
“苏氏,别再做无谓的消耗了!我吴越朝堂不会因为这几人而再起风波!”楚玚最先开口。
“哈哈……”苏氏的笑声愈加放肆,却只是她最后的挣扎。“只要你死了,哀家仍是吴越的太后!楚玚,你母妃斗不过我,你也必定斗不过我!”
“是吗?就凭这几个人,你就想死灰复燃,也把朕想的太简单了吧!”楚玚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着。说完,他轻蔑地看了一眼苏氏。
苏氏被楚玚的眼神震慑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