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萦深知,这事云莺已经和皇后商量好了,刚刚二人一唱一和不过是给云萦下套而已。《点绛唇》不过是个由头,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皇后顺势,看向云萦,但还是和云莺说着:“你是说澍王妃?”
“母后,正是。”
“那澍王妃可愿也舞一曲?”皇上问。
云萦心想,怪不得选了那么多美人,又将她吹嘘成这般,看来只是想让她难看罢了。如若只是如此,云萦倒是轻松许多,丢人现眼之事,不过就是在未来数月里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她根本不在意。于是,便说道:“父皇,臣媳着实疏于练习,不敢辱了师名。可今天是父皇为吴越军队誓师的日子,臣媳不敢扫兴。早年在云府,得知府内乐人、伶人都擅长《古军行》,臣媳愿与其共舞,预祝我吴越军队出师大捷。”
见云萦这么一说,皇上自没有再强求云萦做霓裳舞一曲的道理,而且皇上更是被这祝词哄得飘飘然。云萦转身离席,准备换衣,路过父亲桌旁,点头示意。云萦知道《古军行》是父亲最喜欢的舞曲,所以学舞蹈时,有意无意地总会练一练,有时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父女的感情到底如何,无爱、无恨,像是师生、像是一条船上的两个陌生人。云天泽也明白,云府内的舞曲大多是行军曲,云萦独独选这首,也有为他祝寿之意。只是二人生疏至此,竟都不知该怎么表达。
换了舞衣,云萦再次站在众人面前,飒爽英姿,一袭紧身黄衣,手中执扇,腕下散落长带若干,举手投足间英气十足,大有女将军之态。楚玚不禁看得入迷,又进一杯酒,觉自己有些失态,收了眼神。
云萦的四个伴舞皆着白衣,更显其娇嫩之姿。曲一起,楚玚再也无法假意无视,目光早已不受控制。云萦平日看似纤弱,执扇伸展之时,大有“一舞剑气动四方”的气势;而节奏轻柔处,她又是那样婀娜多姿。楚玚真是恨不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立马消失在他的眼前。
舞毕,众人喝彩。
云莺感觉为他人做了嫁衣,很是不爽,捻酸道:“姐姐浅薄了,竟看不出这舞与往日有何不同。”
众人默声,只有陈瞻遗叹道:“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陈瞻遗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一句话竟然顶得云莺不知所措。
“从风回绮袖,共影赴危弦。皇嫂的舞竟有如此气魄,皇弟失敬了。”允王也跟着喝彩。这两人在吴越可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第一人闲人,他们说好,谁还能找出毛病。允王继续说:“澍王兄,你怎么看?”
“珒弟弟所言……”楚玚没想到会问到他,刚想附和“所言极是”,可又觉得是自己王妃,不好直言夸赞,瞬时改了话锋,说“所言……尚可……”
楚珒一惊,这个平日里从不敢出错的皇兄,今天的回复怎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小声道:“三皇兄,你怎么了?”
云萦舞毕,本是低着头行礼,等皇上指示。可听到楚珒私语,不觉得悄悄转头看向楚玚,正看到楚玚面色微红,不禁一笑,心想:他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真是难得!
“好了,这舞跳得不错,赏!”皇上道,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其实,皇上对这军旅之舞哪有半点兴趣,尽管跳得不错,可是哪有那些绵绵情意的舞蹈更加吸引人,所以听到众人说好,不过是跟着应和罢了。
“皇上,姐……尊王妃和澍王妃都为皇上皇后准备了节目,臣也想和弟弟一起为大家助兴,也为父亲祝寿。”说此话者不是别人,正是云荣。
云萦听到,转身留在厅堂内,正要上前推诿。云荣继续说道:“听说茕弟弟拜师白云居,想必博采众长,今日众人都在何不展示一番?”
云萦见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也不再阻拦推诿,顺势说道:“回皇上,弟弟云茕平日倒是练过几天剑法,可御前不宜露刃,不如用臣媳的舞扇,可好?”
皇上点了点头。
云萦走到云茕身边,将扇子递给了云茕,并向他点点头,云茕也点了点头。接着,云萦从袖子内拿出手帕为云茕擦汗,手帕落时,划过云茕脖颈。此后,云萦行礼退席,去后堂更换衣服。
“即是如此,那为兄陪弟弟空手练上一段。”云荣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了厅堂正中间,一手握拳、一手推掌,摆开架势,只等着云茕迎战。
云天泽,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