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放下茶碗,出了门。楚玚才说道:“如今时局未明,尽量不要相信任何人。”
云萦看着楚玚,点了点头,
楚玚抚着云萦的脸说:“这次离京不成,怕是再难找到机会。只好等这风波过后,再寻办法。”云萦又点了点头。二人不过是互相安慰对方,如今这番乱局,哪里还能有风波平息。
太后和皇上楚瑓这一边也是如坐针毡,如果此事真有人看到,那必是裴染。裴染离奇失踪,井下之人虽然是太监总管的冠服,但是已经面目全非。如今宫里宫外谣言四起,楚瑓又是做贼心虚,二人自是日日处在惊恐之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日后,周边小国闻讯吴越帝位更迭,伺机发起战役,扰乱边境。云萦得讯时,楚玚已经在宫中和众大臣商讨了好几天了。
云萦暗自思忖。这战争是何人挑起来的,胜负之后,何人又会受利?若只是西北、西南小国单纯地相互勾结,那么这个时机不对。毕竟应该让吴越先自相内耗,现在楚玚和皇上虽然表面不睦,但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因此,云萦暗地里认定这必然是内外勾结。是皇上,他想调开楚玚?但是楚玚离开京城,属于放虎归山,倒时大军涌入京城,他们岂不弄巧成拙!那是……楚玚?当日他想送我离开,接着自行出关,再杀个回马枪,一举推翻楚瑓?还是……还有什么暗中力量,在此中斡旋……陈、王、云、萧、尚、靳、凤、白,八柱国里,哪一家会如此费心周旋,一天下人的安危为赌注,来搅乱吴越局势呢?是了,如果不是皇族中人,那就最有可能是白珀行的父亲。
云萦猛然起身,吓着了陪在一旁的兰儿。随即,云萦又坐了下来。这些天并没有听到任何白家的动静,不太符合常理。皇帝去世,白家竟然能如此静得下心!即便云萦现在还不知原因,但她能确定的是,白珀行的父亲应该恨极了先皇和整个朝廷。不过,先皇去世,他们竟只是顺势而为,没有从中生乱、取利,这并不像他的做派。难道真的是因为先皇走得突然,他来不及做准备?
云萦静下心来,拿出宋词,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一边写,她一边回忆,和白父见过面的点点滴滴。那一次的对话,在之前的擦肩而过,他未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那半张脸……那半张脸,那样熟悉,却怎么也说出是谁。身边见过有身份的人,从利益角度上分析,云萦见过的人仿佛都不能是白父。想不通白家,又想起楚瑓、太后,和假扮皇上的人……所有事情搅在一起,云萦一直猜不到的两个人,就这样重叠了,白父和假皇帝。
云萦终于想清楚了那半张脸,为什么如此熟悉,却永远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因为那是一张和先皇极尽相似的半张脸。谁会想到那张和先皇一样的脸会毁掉先皇的江山。云萦的笔,顿在宣纸上,半个时辰的字毁了大半。
“快去问赵管家,王爷何时回府?”云萦感到心乱如麻,方寸大乱。若是以前,她总能自己一人独自想个结果出来,可是现在,她每每想到的都是,如此一来会不会乱了楚玚的布局。原来白珀行所说,皇位对他父亲来说唾手可得,看来也不尽是狂妄之言。
云萦在思虑时,兰儿已经从外面跑了回来。“回王妃,赵管家说王爷今天可能还是会留宿宫中。据说,兵部、户部等几位大臣,也都连续几日没有回府了。”
云萦放下笔,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心里想的只是白珀行到底瞒了他们多少。或许是多年的师生情谊,或许是现在的云萦孤立无援,或许是这消息太过震撼,云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找白珀行问问清楚。
“兰儿,我们去逾白居。”云萦起身说道。
“王妃,去逾白居怕是对您清誉有……”兰儿还是不好说出口“这会对王妃的清誉有损”,就转了口吻,“若是王妃想吃什么、喝什么,兰儿给您买回来就是。”
“我想要的,怕是今天谁也给不了了!”说罢,云萦怒气冲冲走出王府。
一到逾白居,过往种种,历历在目。云萦想起曾和白珀行屋檐上饮酒,畅快淋漓;想起那五六年的谈诗论道,如今只能感慨时光一去难返。云萦刚走进去,白珀行便从里面冲了出来,也不再顾忌世俗,拉着云萦往外走去。云萦不好在街上拉扯,只好上了马车。白珀行嘱咐兰儿回府,便驾着马车离去了。
兰儿正要追,被白不忘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