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徐爷爷的特意安排,石成进了第149师的侦察连。
第一天早操,起床的军号声刚刚响起,石成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以生平最快的穿上新军装,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宿舍。
“站住,干什么去?”
石成才跑出宿舍的门口,迎面就碰到了刚刚换岗回来的班长大人。
“拉屎!”石成急匆匆地说出了两个字,转身就要走,不过,却被班长一把拉住了。“被子叠好了么?”
“一会儿的,我急!”石成捂着小肚子,满脸焦急地说道。由于不知道晚上能不能上厕所,他可是憋了大半夜了。
“不行!回去把被子叠了。”班长伸手拉住了石成的衣服,板着脸说道。对于这个石成,班长很是瞧不起。在他的心中,石成就属于那种托关系走后门的关系兵。
“等会儿不行啊?我憋不住了。”看到班长不让自己走,已经憋得满脸通红的石成有些急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回去!”班长拉着石成的衣服,就把石成往宿舍里拽。
“不行!我真的憋不住了。一会儿我回来再叠还不行么?”
“不行!你今天不把被子叠好,就别想出宿舍!有人怎么地?在这里我是班长,我说的就算。”班长说着继续拽着石成的衣服把它往宿舍里拉。石成班长是个南方人,身材比较矮,虽然到部队已经一年了,但力气还是没有常年在庄稼地里干活的石成大。所以,任凭他如何使尽,石成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
“你说什么?”听到班长的话,石成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说你是关系兵,我说你是托关系,走后门才进到我们侦察连的!”班长的喊声,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不少人围了上来,对石成指指点点的小声说着什么。
“我关系你个屎!妈D管天管地,还管着你爷爷拉屎了?”石成骂骂咧咧的,照着班长的眼睛就是一拳。那个班长当时就被石成打得一个趔崴。不过因为他一直拽着石成的衣服,所以并没有跌倒。
“你敢打我?”班长被石成的一拳打火了。松开了抓着石成衣服的手,眼睛开始四下瞄着找东西。
石成是农村长大的。打架对他来说,那可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看着班长眼睛在私下踅摸着,石成就知道他在找东西。石成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往前走了一步,石成左右一把将那个班长搂在了怀里,然后右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就开始往宿舍的门框子上磕。边磕嘴里还骂着,“我让你说我是关系兵,我让你不让我拉屎……”
石成也不知道那个班长的脑袋瓜子在门框子上撞了多少下。他只记得,他和那个班长被围观的人分开的时候,那家伙的脸上全是血。
因为这件事,连长让石成关三天禁闭。不过,石成在禁闭房可不止待了三天。为啥?因为第三天他被连长放出来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的连连长都给拐进去了。结果,又被关了三天。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一个月后,石成在军营大门值夜岗。当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候,这家伙举着步枪冲着天上的星星,“啪啪”的把枪里的子弹全打光了。结果,又被关了七天禁闭。
一个半月后,石成又在军营大门值夜岗,而且是后半夜。这次他学乖了,不在大门这儿开枪了。和一同站岗的那个家伙打了个招呼,说要拉屎,憋不住了,然后就跑了。凌晨3点钟,石成被纠察队的人从军营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扣了出来。石成被抓住时,手里还拎着一只被他打死的大黄狗。这次,不光禁闭,还被记了一大过。
三个月后的一天凌晨,部队武装越野。侦察连的连长在部队跑了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发现石成不见了。当天上午,正在一家火锅店内吃火锅的石成被他的连长大人擒了回去……
第149师的师部内,刘师长看着警卫员刚刚送过来的一叠文件,脸上真是哭笑不得。这个石成,入伍才半年,就被记了两次大过,四次小过。关禁闭的天数加起来,足足两个月还多几天。不过,当刘师长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却笑了。“石成,入伍半年,单兵作战能力在侦察连位居第四……”
正如刘师长手中那份文件写的一样。石成虽然皮,但却不是那种不懂事儿的人。对于自身的要求,石成的定线很高。每天半夜,他都要在训练场上给自己加料。为了提高自己的格斗技能,他甚至每天晚上都要和连队中的格斗高手对练。不被那些高手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就不上床睡觉。虽然石成的身体素质并不是侦察连中最好的,但他有一样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那就是无比顽强的耐心和毅力。而这一点,让本就不平凡的石成变得更加不平凡。也因为这一点,让本就会来事儿的石成和他战友的关系拉进了许多。就连曾经被石成揍得脑袋差点开了瓢的那个班长,都和石成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至于石成所在连侦察连的连长,他不止一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和他身边的人说过,“这个找个梯子,就敢捅天的石成,天生就是当特种兵的命。”
两年后,石成在全师个人作战技术大比武中,独占了三个第一——射击,格斗,体、耐力测试。当还没过18周岁生日的石成走上领奖台的时候,石成所在连队的战友们,纷纷冲着这个小怪物,竖起了大拇指。
手中捧着的奖状,石成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的那些战友们,笑了。然而,就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道目光,却紧紧地锁在了他的身上。
当石成和战友们准备登上回连部的车的时候,一辆切诺基突然从石成的身旁开了过去,停在他身前不远处。车门打开,一位四十多岁的军人从车中下来,径直向石成走了过来。
中年军人站在了石成面前。看着面前的这名军人,看着他那刚毅的面孔,下意识地,石成和战友们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可是,当石成和战友们的目光落在这位中年军人的肩膀上的时候,他们都楞住了。这家伙虽然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可是,在他的肩膀上,竟然没有肩章!?不止于此,中年军人的衣领上,也没有领章。
“怎么?怀疑我的身份?”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的肩膀和领口上,中年军官笑了笑,说道:“你们都上车吧!我只是想找石成,说点事儿。”
没有人怀疑中年军人的身份。就算他的肩膀上没有肩章,但是,在他的身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气势。一股只有在高阶军官的身上,才能感觉到的气势。战友们看了石成一眼,带着疑惑登上了会连部的车。
看到所有人都走远了,中年军人拍了拍石成的肩膀,笑着说道:“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这家伙找我干什么?”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石成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在中年军人的身后,上了那辆切诺基。
切诺基饶过了比武场地,又转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了师部的大楼前。石成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师部大楼,不禁想起了徐爷爷。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徐爷爷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把自己送进部队。而这次,这个石成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中年军人,不知道带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其实石成不知道的事,虽然两次带石成来第149师的师部的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他们的目标,却是一样的。
在师部五楼的一间小会议室内,刘师长坐在小型会议桌的一端。在他的左手边,作着一位没有军衔额军人,和一位营长。三个人静静地坐在会议桌前,谁也没有说话。
“啪啪……”轻轻地敲门声传来。刘师长朗声说道:“进来!”
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位没有军衔的中年军人笑着走进了会议室。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
“石成?”看到中年军人身后的士兵,刘师长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又笑了。在他看来,虎父,是不可能有犬子的。“石成啊!真没想到。你进军营才两年,就成了我们第149师的尖子啦!哈哈……来,过来坐……”
“刘师长?!”看到刘师长,石成也是一愣。不过他也就是楞了一下而已。“刘师长好!”石成对着刘师长静了个军礼,然后跟在那名带自己来的中年军人的身后,坐在了刘师长的右手边。
石成的对面,那位营长在看到石成的时候,眼中显出了一丝惊讶。但他马上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将目光转向了刘师长。
石成不知道,仅仅因为和刘师长打了个招呼,就让那位营长认为,他是个靠着某些特别的关系,才被叫到这个会议室中……
等到中年教官和石成都坐在会议桌前后,刘师长说道:“秦教官,人既然你们已经选好了,也把它们都带来了,你看……”
“呵呵……”中年军人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另一位没有军衔的军人,然后又看了看坐在自己下首的石成,笑了笑,说道:“看刘师长您说的,好像我秦泝是来你们149师抢人似的。”
“难道不是么?”刘师长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不等秦泝说话,又继续说道:“秦教官,我老刘是什么人,你也知道。这次上面指定让你们下来选人,我没意见,也全力支持你们。只是,这个石成,你们不能带走。”
“为什么?”听到刘师长的话,秦泝楞住了。而坐在她下首的石成,也迷糊了。
刘师长依然是一脸的笑容,“秦教官啊!你可知道这石成是什么人?”
秦泝被刘师长问的有些迷糊了。扭头看了石成一眼,问道:“刘师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石成……”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也差不多。”刘师长看了石成一眼,继续说道:“秦教官,也许你不知道,石成可是徐首长的孙子。我知道,你们特种部队是好地方。可是,这不代表他适合每一个人。徐师长,我想你了解的应该比我多。他老人家一生戎马,我从未听说过他有过子嗣。如果不是他老人家亲自把石成送过来,而且亲口承认,我也会怀疑石成的身份。我也调查过,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徐首长他老人家就石成这么一个孙子。你们特种部队虽好,可是太危险了。难道,你忍心把他老人家这唯一的孙子……”往下的话,刘师长没有说出口。而秦泝,也没有问。一时间,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
“刘师长,你误会了。”原本沉默的石成,突然站了起来。刚才刘师长的话,他听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徐爷爷是什么身份,但是,石成至少知道一点。正是因为自己身后的徐爷爷,让眼前的师长和这位特种部队的秦教官为难了。石成虽然胆子不大,可他也有自己的梦想。在他的心中,“特种部队”这四个字,似乎离揭开自己父母的生死之谜,更近一步。所以,他站了起来。看着眼前几位比自己军衔都大的军官,石成解释道:“刘师长,秦教官,你们误会了。其实,我和徐爷爷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们……”石成将自己和徐爷爷的关系,向在座的几个人叙述了一遍。
“你的爷爷是石尧?”石成的话刚说完,秦教官突然问道:“你的奶奶是不是叫邢美莲?”
“秦教官,你怎么知道我奶奶的名字?”听到秦泝交出自己奶奶的名字,石成有些惊讶。
“岂止啊!”秦泝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光知道你奶奶叫邢美莲,我还知道你父母的名字。他们,可都是英雄啊!”
秦泝的这句话,不仅把石成说迷糊了,连刘师长,也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只有坐在秦泝对面的那位和他一起来的没有军衔的军人,在听了秦泝的话后,先是惊愕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