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柳并非垂柳,别的地方赵文武还没有见着,也不知道学名叫什么。
择取其叶片,捣碎了,放在水中泡着,绿色汁液也能用来药鱼。
河沿岸多生这种树,在河里药鱼,随取随用,极为方便。
这些办法很省事,必须源头活水小,多用在深水坑里。
但也并非把药物撒下去,就万事大吉等着捡鱼,也有技术和方法的。
撒药必须从源头开始,让水流带动药物慢慢渗透到底部。
然后估算着药量,少了,水中的鱼没有反应,或者反应轻微,不易抓取。
多了鱼冒一下子药死了,直接沉到水底,或者在洞里。
不多不少方好,鱼被药的昏昏沉沉,直往水面呼吸新鲜空气,只需拿着一个网兜捞便是。
这些土法药死的鱼,有轻微的毒,不食用肚肠便无大碍。
农药一类如敌敌畏,杀虫双,药鱼自然天下无敌,可是对人有害,不提也罢。
后来有特制的药物卖,对人畜无害,拇指大小一瓶的可以药一池水域。流毒过去,不管大鱼小鱼,死亡一大片。
没多久便被禁止生产了,但药店还有偷卖的,必须相熟的人,才能买的到。
但多为假药,去年赵文武就买了一瓶假药,花了六元钱,投进一个水池,莫说鱼一只虾子都没药到。
二为工具,钓竿一类不需多提,大家都熟悉的很,这不仅仅是个技术活,而且是个耐性活,看不见摸不着,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愿者上钩。
竹篾制成的鱼篓,密密麻麻倒插的竹篾封口,鱼一旦撞了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篓子放一些鱼饵,安置在水沟狭窄的地段,过一段时间起出来。这个是等着鱼自投罗网的法门,若是心急,把水搅浑,驱赶鱼群进入鱼篓。
还可以用刀,此刀一根大长柄,前段像梳子的铁针。
这是一个技术活,多在夜间行动,手电筒一照,看见了潜在水底的鱼,一刀劈在鱼的稍微下方,这样才有可能劈中。
可是电鱼机一出,诸多法门失去了其用武之地。
最初的电鱼机,是手摇发电机,至少两人电鱼。一人拿着正负两极竹竿在前,一人胸前吊着发电机在后。
瞧见了鱼,前人拿着竹竿围追堵截,后人跟着跑还要不断摇动发电机,甚为不便。
目前发电机变成了电瓶,一个24伏的电瓶,一个变压器,两根电线穿过竹竿。
整套装置也就二三十斤,背着装着电瓶与变压器的箱子,手持两根竹竿,胸前吊着鱼篓,只需一人便可以电鱼。
竹竿前端是导体金属,两支竹竿一正一负,正级有电,负极无电。正负极必须同时在水中,并相距不过2米,也就是捕鱼范围2米方圆。
若是什么鱼都要,只图一个乐子,即便收获就有喜悦,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若是补贴一下家用,自然捕获珍惜鱼类为佳,在故乡淡水鱼珍贵的也就是泥鳅,黄鳝,鲶鱼,鳖。
鳖可遇不可求,自不待言。
泥鳅,黄鳝喜欢在淤泥里打洞,多喜夜间出没。
其他的鱼类春天回到浅水区,冬天到深水区过冬。
赵文武小时在村子里上学,小学离村子三里多路,穿过田间节省了路程。
不必说绿油油菜蔬,绿茵如萍的草籽,就是收割完稻谷的空地乐趣也无穷。
学校离家较远,中午学校食堂备了白米饭,只需自带菜肴便好。冬天无什菜肴,多为罐里的腌菜,如又咸又涩大头萝卜菜,又辣又脆的辣椒,又酸又脆的豆角,又辣又霉的豆腐乳,好一点如腌鱼腌肉。
这些菜虽然送饭,整个下学期都吃这种东西,也食不下咽。
收割完毕稻谷的稻田,早已干涸,泥土却相当绵软,人一踏上去,如踩在棉花上,软和舒适。
上边有许多不起眼的小孔,只是牙签一般大小,撬开洞口,顿时豁然开朗,有的拇指般大,扁平的洞穴是蚂蝗住所,圆润的才是泥鳅巢穴。
用尾指顺着洞穴一路撬开,有如探索迷宫一般,到了尽头,一条滑溜溜的家伙正在里面呼呼大睡呢,若是稍不留神惊动了它,它尾巴一甩,跐溜一声窜到地表来了。
放学黄昏的功夫,能够掏摸小半口杯,回到家叫母亲杨淑娥把泥鳅伴着干豆角炒了,第二天带到学校配饭吃。
也有黄鳝,多在湿润的田埂里打洞,由于大家人小力弱,黄鳝把洞穴建的又深又远。
草根交织的田埂,结实坚固,手上没有工具,想翻起并非易事。
却也有聪明讨巧的法子,从草垛上扯一根稻草,往洞里轻轻搓动,就像给狗狗挠痒痒一般。
搅扰了黄鳝的清梦,它一口咬住稻草,只需把稻草轻轻地拉出来,它也随之而出,杏目圆瞪正和稻草较劲呢。
由于黄鳝样子像极了蛇,而且炒熟团团几圈,赵文武心里排斥不爱吃,因而从不抓取,只看同伴抓。
如今有了玉佩,捕鱼已经易如反掌之事。
把它诱鱼,都是在深更半夜,水沟里,水井之中。
不知白天灵也不灵?
黄昏,太阳醉酒之后,赵文武背上鱼篓,走在田间小道上。
“小赵,你这是去做什么?”
“抓鱼。”
“你两手空空,就一个背篓,你这是去捡鱼吧,有那本事,我跟着你去。”
“那好,来吧。”
这个点上,也是农民纷纷出动的时分。有的扛着一把锄头,这是到田间看水的。
有的牵着一条牛,这是去放牛的。有的担着簸箕,这是去割草的。有的背着喷雾器,这是去杀虫的……
镇上就那一两千人,遇见的认识不认识,赵文武与他们纷纷打着招呼。
杨淑娥常教导赵文武,嘴巴响亮点,逢人点头打招呼,男的散一支烟,女的能帮则帮一下,总是没有坏处的。
晚风送爽,走了大概三里路,横过水渠,到了另一边田地。
这里不属于镇上,是别的村子的,在竹林搬来一户人家,赵文武们习惯叫这里单家住屋。
单家租屋藏匿在一块坡地边缘,靠着良田,周围是竹林和松柏,阴森森的。
只见两层砖瓦房,裸露的砖墙苔藓滋生,门窗边框已成朽木,剩下黑漆漆的洞口。
偶尔见到一个弓背的老人出没。
刚走过一道稀疏的松树林,就看见了好几朵白雪菇,雪白无瑕,朵朵新鲜的很。
这雪白菇做熟吃着细腻,汤也新鲜浓烈,可惜容易粘灰尘,轮子上俱都是泥沙,难以清洗,不怎么喜欢拾起来。
出了树林是一带山地,山地下是水田。在靠近山林有一个瓜棚,瓜农弓着腰正揪扯杂草。
瓜地里滚着一个个大西瓜,个个青翠水灵,让人馋涎欲滴。
走了一路,倒有点口渴了。走上前去,问道:“老伯,你这西瓜卖吗?”
老农愣了愣,犹豫道:“卖是卖,不过就是没有秤。”
“哪也没多大的事,五毛钱一斤的西瓜,上下一两斤也就块把两块钱。”
“那是,那是。”
挑了个老藤瓜,敲着梆梆响,给了老农十元钱。
老农问道:“要剖开吗,我这里有刀子。”
“不用,现在这瓜晒的热乎乎的,吃着像熬得猪菜一样。等赵文武把它放进井里面冰镇一会,再拿出来吃。”
告别了老农,寻到了一条水沟,这水沟里的水都是大大小小的泉眼,寻了个干净大的泉眼,把瓜扔了进去,惊得泉水里的几尾小鲫鱼乱闯,四处找藏身之地。
鲫鱼刺多肉少,油炸了酥脆可口,如今对赵文武来讲,如同鸡肋。
四周瞧了瞧,下游几个老农在田间劳作,附近并无并无他人。
把玉佩掏了出来,置入水中,经太阳光一照,散发出绿油油的光,就像翡翠融入水中一般,笼罩几丈方圆。
比晚间电灯光照激发的要宽广的多,也浓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