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女皇听说茅问安求见,她先是微微一怔,自己这个女婿从来没有单独求见过,而且也没不上朝,只是在节日的时候,跟着别的王子公主给自己请安罢了,自己几乎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不知怎么他今天竟然会单独来见。
独孤女皇心想:“这个茅问安以前看着还有点儿样子,可近些年来见着自己,像是耗子见猫一样,唯恐自己问他什么,今天却好胆,敢来求见,估计是永安这个孩子让他来的,应该是永安有事儿,可永安有事儿,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反而让她的废物丈夫来,这还真是奇了。”
“宣。”独孤女皇头都没抬,只说了一个字。
小宦官连忙出去,叫茅问安进去面圣。
茅问安低声问那小宦官,道:“公公,皇上今天心情如何?”
小宦官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小奴没在殿里伺候,不过刚才进去时……”说到这里,他打住了话头,这时候就要看驸马爷上不上道了。
茅问安很上道的,他立即从怀里掏几颗金瓜子,塞到小宦官的手里,道:“刚才你进去时,可看出皇上的心情了?”
小宦官心想:“你头回进宫么,竟然问这种二傻子的话,就算我看出来皇上心情好不好,我敢说么,我找死啊我!”他收起金瓜子,小声道:“皇上正在处理政务,驸马爷你长话短说吧!”
茅问安立即明白了,这是心情不好啊!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呢。他怕女皇比怕长公主还要厉害,能不见最好就不见!
小宦官见他不动地方。提醒道:“驸马爷,进去啊,别让皇上等着,要让皇上等久了,这可是大不敬啊!”
茅问安连忙整了整衣冠,硬着头皮。进了勤政殿。
磕过头之后,茅问安正想把奏章拿出来,却听上面的独孤女皇问道:“是要给谁求官,不要给不了解的人求官,如果以后那人出了事,你们两口子受不起牵连的!”
茅问安大吃一惊,怎么知道我是来给人求官的。又怎么知道我和杨泽不熟?我这老丈母娘也太厉害了!
在这个时代,独孤女皇绝对算得上是大boss。最厉害的人物,没有之一。自己这个废物女婿来,肯定是永安这个女儿让来的,如果是来求别的,女儿自己来就成了,虽然自己并不宠爱这个女儿,可当母亲的,只要女儿的要求不太过份。还是会尽力满足的。
女儿没来,却是女婿来的,那就只能是朝堂上的事,而茅问安这个废物能有啥正事。也就是替人求官了,而且必定不是熟人,如果是熟人,还是女儿来就行,顺口说说,只要求的不是高些的官位,自己也能答应,现在女婿穿着朝服来,不也就只能是替不熟的人求官么,而且极大可能是往其他公主王子的地盘塞人,十有七八是往长公主的地盘塞人。
茅问安很是害怕,心里一着急,便不敢把奏章拿出来了,可又想不出说什么,只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独孤女皇终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很不耐烦地道:“写了奏章吧,拿出来给朕看吧,不要不说话,朕瞧不得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茅问安欲哭无泪,这话说的,自己只拿奏章晚了点儿,就被说成是没出息,这说得也太不客气了!可女皇丈母娘对他再不客气,他也不敢顶嘴,连不满的表情都不敢有。他拿出了奏章,交给小宦官,由小宦官呈给了独孤女皇。
茅问安连大气都没敢出,他发现女皇丈母娘今天的脾气似乎不太好,估计着给保举杨泽的事不能成,谁让自己没挑个好时候呢,就算是女皇丈母娘会给杨泽个官当当,也不会是大理寺的官,这样一来人家杨泽也就不会欠他和永安公主的人情了,自己白来一场,白挨骂了。
过了片刻,就听独孤女皇道:“你要保举的人是杨泽,你认得他?”
“回皇上的话,臣和杨泽有一面之交,昨天晚上见过,他猜灯谜极准,学问很渊博的,连香蕉都知道!”茅问安一害怕,就说了实话,脑子里一片乱哄哄,连猜谜和香蕉都说出来了。
话一说完,他就感觉不对头了,见过一面就敢保举杨泽为官,还是大理寺少卿,这不胡扯蛋么,把国家的官位当人情卖,这还了得,女皇丈母娘不会让人把他给拖出去,臭揍一顿吧?
想到自己会挨揍,茅问安几乎要晕过去了,只感这次来得太不值得了,看来保举别人当官的事,实在是自己干不了的,没这个本事!
谁知,就听独孤女皇道:“看来你还是有几分眼光的,竟然从猜谜上,看出来杨泽很有断案的才干,这不简单啊,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茅问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一直在害怕听女皇丈母娘责怪,一听女皇丈母娘说话,他想都没想,直接就磕下头去,道:“臣知罪,臣再不敢……呃,臣……”话出口了,他也回过神来了,整了半天,女皇丈母娘是在夸他,没有骂他是废物!
可独孤女皇却又失望了,还以为这个女婿有了点儿出息,结果还是这么的废物,连话都没听清楚就说自己有罪,当初自己咋选了这么个废物当女婿呢,忘了当初是看上他哪点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女婿,独孤女皇道:“这个杨泽对于断案很有些本事,今年有桩一个女子谋杀亲夫的案子,那女子是被冤枉的,谁也审不出来,可杨泽却发明了种方法,叫案件重演,结果很容易就把案子审清了,还那女子一个清白,地方官把案子报了上来,送去了刑部,他还立了军功,这次押突觉的一个小汗进京,朕想着要重要用他,想派他去刑部……”
说到这里,独孤女皇忽然间不耐法起来,自己和这个废物女婿说这些干嘛,自己想重用谁,还需要说明不成!
她道:“既然你们想讨好你们的大姐,那朕也不拦着,也不派杨泽去刑部了,就去大理寺做少卿吧!不过,你们也不要指望这样就能讨好你们大姐,她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一说起长公主,独孤女皇的心情这才好了些,大女儿是最让她满意的孩子,在所有的孩子里是最受她宠爱的,也最像她,只可惜长公主的性子急了些,算是美中不足,要不然她还真想立她为女太子呢!
摆了摆手,独孤女皇不再耐烦和这个废物女婿说话,表示让茅问安离开,她低下头去,接着处理公务。
可茅问安一直跪着,不敢抬头,没看到女皇的手势,等了一会儿,忽听女皇丈母娘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还有别的事吗?”
茅问安这才如梦初醒,忙道:“臣没事了,臣告退!”磕了头后,起身倒退出殿。
到了殿门口,茅问安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浸湿了,内衣贴在身上,非常难受。他心想:“以后再有这种事,打死我我也不再来了!”
他回了公主府,把事情的经过和永安公主说了,永安公主大吃一惊,弄了半天,杨泽不是皇上的心腹,也不是长公主的心腹,而只是一个立了些功劳的外地小官儿而已,但那个玉葫芦是哪来的?她赶紧去了长公主那里,她这也算是卖了长公主一个人情呢,得提醒一下大姐才成,别忘了自己的小功劳。
长公主是个寡妇,她丈夫暴死,民间传言是她害死的,她有谋杀亲夫之嫌,可她又拿不出证据说自己没有谋杀驸马,所以谋杀亲夫是整个皇家的忌讳,杨泽偏偏破了这样一个案子,那么长公主如果利用一下,也能为她自己辩白辩白,至少以后政敌们再用这个攻击她,她也有话说,现在永安公主保举了杨泽进大理寺,这不也算是送了个小人情给长公主么。
杨泽在屋子里想了足足一个上午,想了好几种方法,见着女皇时该怎么表现自己,中午吃了午饭后,他又找来了严诚厚,托他去打听打听长安城内的房价是多少,他想着如果能在长安开一家药厂,那该有多好,把药厂办得红红火火,那杨百秋老两口得多骄傲,自己过得好不算是真好,让全家人过得都好,那才是真的好。
这一天,啥事也没有,吴有仁没来,李博志也偷懒没来,他在兵马司里空等一天,啥正事也没办,一直等到天快擦黑时,忽然有人来了,而且一来,就是有圣旨到!
杨泽不明所以然,圣旨怎么忽然来了,皇帝亲自给自己下的旨意?这个节奏不对啊,按着宴会献俘的节奏来讲,礼部和自己联系也就足够了,怎么女皇亲自冲着自己下旨了,自己有那么重要么!
他赶紧出来接旨,就听宣旨的小宦官说了一通,圣旨里先是夸自己能干,有些小本事,然后竟然封了自己一个大理寺少卿的官,这不是升官了么!
杨泽接过圣旨后,问那小宦官道:“这位小公公,皇上怎么会突然让我做大理寺的少卿,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小宦官正是收了茅问安金瓜子的那个,他笑道:“是永安公主的驸马保举你的,恭喜杨将军,不不,错了,是恭喜杨少卿,你这可是升官了啊!”说着,把手伸了出来,你升官了,不得意思意思啊,没有金瓜子,给几个银豆子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