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屋子女孩子,叽叽喳喳,算是热闹。
佟春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脑子里胡乱想着段晏秋的话,有些心神不宁。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手抓住了一个从身边而过的刘婷婷同学。
“婷婷,问你个问题啊。”
刘婷婷一脸懵,“你说。”
“上学期选座位的时候,为啥没人选段晏秋旁边啊?”
刘婷婷一脸看稀奇的样子,“那套桌椅是坏的呀?你不知道吗?”
佟春夏眉头微皱,“你又没坐怎么知道是坏的?”
“就是坏的呀,桌上面有个纸条写了的,让坐的时候注意。”
“什么纸条啊?”佟春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没看见过呢。”
“那我不知道了。”刘婷婷笑,“你反正都最后一个选,有没有纸条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坐段晏秋身边你也不亏。”
佟春夏“呵呵”干笑了两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在搓洗毛巾。
她看着段晏秋为她选的粉红色的毛巾,突然神色变得愈发复杂了起来。
完了,如果她没有出现幻觉的话,那么段晏秋好像是真的喜欢她?
等等。
佟春夏这一口气格外漫长。
得让她好好理一理。
所以这个剧本是这样的。
马德年对她表白之后,她将祸水东引至段晏秋身上。段晏秋觉得她娇柔不做作,对她心生好感。
漫画事件里他又发现了自己无法掩藏的才能。
跟赵煜打架之后,她又凑了上去安慰――
那这样说起来,那一晚段晏秋跟踪她,是因为担心她要送她回家?
等等,这个剧情怎么看都像是自己主动勾引了他啊?
不是,段晏秋喜欢她什么啊,她真除了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啊。
可是长得好看,算什么优点?再说段晏秋什么时候这么肤浅了?
佟春夏一动脑子,脑子就发昏,就好像是电脑同时打开了很多个程序一样,卡机了。
她恶狠狠的将毛巾的水拧干,似有些不解气般的,爬到了床上,将脑袋往杯子里一蒙,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
刘婷婷在下面问了一句:“春夏,大热天的你盖被子,不热啊?”
佟春夏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
“没事儿,我身体虚。”
佟春夏本来觉得自己对感情方面挺有天赋的,毕竟小小年纪就追求者众多,从幼儿园开始就练就了一千种拒绝别人的本事。
针对每个追求者的特殊情况,制定1VS1的拒绝方案,保管男孩子们开心的来告白,开心的离开。
什么命不久矣,家里困难,配不上你,爱你兄弟,我是百合,佟春夏有一套十分专业的剧本和流程。
晚上她躺在床上冥思苦想,回忆和段宴秋相处的点点滴滴,愈发觉得段宴秋对自己情根深种。
该死,这回应该怎么拒绝段宴秋呢。
段宴秋这个人吧,天之骄子,优越感很重,这种人是最接受不了女孩子的拒绝。
要不就说自己得了重病快撒手人寰了?
这样他至少不会对一个病人下狠手吧?
佟春夏迷迷糊糊的想着,一直失眠,直到天快微微亮的时候,才算是勉强睡着了。
这就导致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佟春夏举着书,不停点头如鸡啄米。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有人走来走去,像是下课了,意识慢慢回拢,却隐约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佟春夏一下子惊醒了。
刚好看见段宴秋的脸放大在自己跟前。
佟春夏战术后仰,神情戒备,瞬间瞌睡全无,“你你…你干啥?”
段宴秋手里拿着卫生纸,眼底有压低的笑,“擦你睡觉的口水。”
“你胡说,我睡觉从来不流口水!”佟春夏作势抬起手来,“滋溜”一声,擦干了自己唇边粘稠的口水。
段宴秋盯着她,眼底有笑,晃了晃手里的卫生纸,“要吗?”
佟春夏毫不客气的扯了过来,扭头擦干了剩下的晶莹剔透的口水。
“变态,偷看人家睡觉!”
段宴秋扬了扬眉,“你还打呼噜了怎么说?”
“你胡说,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
“嗯,没错,你睡觉既不流口水,也不打呼噜。”段宴秋从书包里拿出了两块三明治,递给她一块,“吃吗,学校超市买一送一。”
佟春夏确实有些饿了,可一想到段宴秋为了能够跟自己坐一起竟然这么腹黑,眼前明明清秀俊朗的少年郎摇身一变,仿佛变成了一头饿狼。
“我不饿,不吃。”
“哦,是吗?”段宴秋自顾自的打开了一个,咬了一口,“是鸡蛋火腿的,鸡蛋煎得不错,外酥里嫩的,这火腿也好吃,起司嘛,很浓郁……”
段宴秋又转头看着她,声音说不出的低沉暗哑,充满了蛊惑,“真不吃?”
“不吃不吃,拿走拿走。”
“真不吃?”
佟春夏眸光颤颤,“那要不我吃一个?”
段宴秋将另一个三明治递到她手里,佟春夏接过来之后才觉后悔。
完了,再这样下去,段宴秋该越陷越深了。
佟春夏轻轻咬了一口三明治,一边用余光看着段宴秋。段宴秋吃东西很斯文,细嚼慢咽,一只手拿着三明治,一只手还不忘翻看习题集。
他目不转睛,从侧面看过去,这看见他硬挺的鼻梁和嫣红的唇。
他唇形很好看,有点薄,不点而红。
亲上去应该很柔软――
该死该死,自己在想什么呢。
察觉到她的注视,段宴秋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警觉的盯着她,“你干嘛?”
春夏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佟春夏嘴里囫囵屯着三明治,含糊说道:“段宴秋,我这个人特别能吃,我一天能吃五顿,一顿能吃四五个馒头。”
段宴秋目光迟疑的落在了自己手上那块三明治上,“你是在暗示我把这块也给你?”
佟春夏摇头,“不是,你看我这个人是不是长得特别斯斯文文的?其实我可不爱干净了。我一般都是三天才刷一次牙,一周才洗一次澡。衣服得攒好几周才洗――”
段宴秋终于转过头来,他看她许久。
少女吃得满嘴都是面包屑,两颊鼓鼓,神态略有一丝猥s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