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急急忙忙,无暇顾及四周,这回的时候,随着马车部队,发现路途郁郁葱葱,风景怡人。
阿寂从山中出来一月有余了,还是不喜与人交谈。
人一多便局促不安,更多的时候,他只愿意与青衣……不,现在是孟清越,更多的时候,他只愿意与孟清越呆在一起。
吃饭睡觉,绝不离她太远。
大致是山洞里相处了近一月,他习惯如此。
孟清越不拒绝他的粘人,哪怕周围眼光怪异,她也允许他入马车睡觉,停在客栈同住一房,因为她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她需要一个人替她在深夜戒备。
郡王原本配了丫头给县主,县主对其甚不关心,起居饮食,反而都是由这侍卫服侍,叫人觉得好生奇怪。
如此一来,护送她的随从知道县主与身边的侍卫关系不一般,不过碍于身份,谁也不敢多说。
这侍卫整日穿着黑衣,一脸冷漠,从不说话,也就看向县主时脸上尚有几分情感。
“阿寂,入了都,你可要事事小心,这里的人心眼坏的很,你不要随意轻信他们。”孟清越再三叮嘱。
阿寂点点头,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已经不同往日,虽然脸上带着憔悴,她穿着艳丽,白净的皮肤上了妆,梳着待嫁女儿发髻,眼神清亮,很是动人。
只是手搭在他手上的时候,老茧相碰,让他觉得她还是谷底狠戾杀死那头狼黑衣少女。
“县主,您到了,您请,本应有县主府的,县主府还在修建,再过段时日才会完工,您先将就住在这驿站,虽然是驿站,但是陛下说了,县主的待遇半分也不能少。”
“咳咳……”孟清越咳嗽了两声。
阿寂不会说话,丫鬟耳清目明,上前道:“张大人,谢谢您,只是您看我们县主身体抱恙……”说着,给他手里塞了一锭金子。
“是是是,县主奔波劳累,您先休息。”
孟清越上下扫了这丫头一眼,是个机灵的丫头,这十几日冷落,也没瞧她生气,想来也是有什么把柄在孟绛手里,父母兄弟,不外乎如是。
权贵们不久喜欢玩这套吗?挑选贫苦出生的丫头小子给点甜头就能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不听话了就掐住他们的命脉,叫他们束手就擒。
“你先下去吧。”孟清越道。
方才那几声咳嗽不是清越故意为之,而是原来的孟清越就体弱,虽然她大伤初愈,身子骨也比原来的孟清越强壮许多。
入都途中,她特意让自己招上了风寒,导致身体孱弱。
阿寂明白她的用意也难免担心。
的亏孟清越身上没有显著的胎记,除了一张七八分像的画像,清越妆容厚重,也无人察觉她是假扮的。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只颜色暗沉的毒菇。
阿寂按住她的手,不建议的目光看着她,你确定要吃?
“皇室家宴在即,也是迎益州县主入都,我现入都城,为验证病情真假,眼下不好直接以真面目示人,这菇只是让我肌肤生些红斑,不要紧。”清越撇开他的手。
阿寂不再阻止。
吃了毒菇后,清越已经起满头大汗,脸上脖子起了红点。
丫鬟端水过来瞧见这位主对自己下了狠手,慌忙去找驿站的人通报,说县主病了。
得知病娇县主要来,皇帝早令胡太医在驿站候着。县主闺房立了屏障,太医入了房内。
清越并未伸手,只是叫道:“太医直接眼观吧,我着实难受,伸不开手。”
胡太医犹豫了一会,丫环道:“县主都发话了,太医不要拘于小节,以免耽误了病情。”
胡太医绕过屏障便看到榻上女子一脸环状红斑,满头大汗,她双手带着绸缎套子,应是防止抓挠。
“县主,臣还需把脉才能确诊……”
阿寂接过她的手放平稳,胡太医盖上丝巾,摸上手腕处,良久,他道:“县主身子虚,千里周顿劳累,引起风寒,不适宜都城气候,生了麻疹,老夫开些药,抑制麻疹,待麻疹消散,再进补药调理身子。”
清越又咳嗽了几声,“劳烦胡太医了。”
丫鬟将太医领出房门,清越瘙痒难忍,抽了一口气。
待到丫鬟折返时,清越道:“叫什么名字?”
“奴婢明月。”
回的不卑不亢,清越瞧着她身形瘦弱,这丫头胆大心细,聪明伶俐,如果能为她所用……待观察些时日,瞧瞧她是不是可靠之人再拉拢她,想到这儿,她吩咐道,“明月,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道。
阿寂扶她起身,关切的看着她,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无事,胡太医不是已经开了药方子了吗,过上些时日,就好了。”
阿寂还是不放心,他瞪着清越,埋怨她这么伤害自己。
“孟清越身子骨,皇帝为探虚实,我们一道驿站,太医便回来给我把脉的,此举不是为了遮脸,而是,没有那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手是这般……”清越脱了绸缎套子,手上老茧露出,胡太医这关算是过了,若是把脉瞧见她手尽是练武留下的老茧,可就穿帮了……
阿寂叹了一口气。
“你方才叹气了?”
阿寂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清越笑道:“怎得多愁伤感起来了,是怪我把你拖下水了么?”
阿寂摇头否认。
清越道:“你那同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不用你同情!”
阿寂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清越又道:“我自有分寸。”
“阿寂,明天入宫,无论发生何事,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动手!”她又叮嘱,阿寂此前独自生活在悬崖底,自由随性,脸上什么事都藏不住,她隐隐有些担心,阿寂会暴露。
阿寂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的不得动手表示反对,万一是有生命危险呢?
清越又道,“皇宫不比郡王府,我们此行不是为了厮杀打斗来的,需的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明白吗?”
阿寂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她望着窗外的天,“不会有什么事的,只要孟绛不反,就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