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云修归、景溶伤
从画家出来,又回到了学校,照旧上课。
周二下午,画世林又给她打电话,“微微,今晚回家一趟,菁菁生日快到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生日聚会。我让姜助理去接你。”
画微容皱眉,这个父亲,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把她给绑在画家的战车上啊。
“不用了吧,我对这些没用意见的。到时候也不会忘了礼物。”画微容直接说道。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礼物不礼物的,不过是一份心意,你有这个心就行了。都是一家人,菁菁说想听听你的意见,回来一趟吧。”画世林言辞诚恳地说道。
画微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是画菁菁想要让她去的?
画菁菁又在搞什么鬼!
不过,去就去,她会怕么,真是可笑至极。
下午上完课,四点半,姜学文又来接她,态度相当恭敬。
“微微小姐,请跟我来,车子在外面。”
画微容点头,跟着姜学文往外面走去。
这一幕,恰被学校的一些学生看到。
名车接送什么的,在b大也不少见,不过,搁在不同的人身上,味道也自然不同。
回到画家的时候,才五点多一点。
画世林和曹南晴不在家,画菁菁也不在家,就只有画俊逸,提前跑回来了。
看到画微容的时候,画俊逸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从前的尴尬,很热情地打招呼。
“微微姐,来坐,跟我聊聊你们b大有什么好玩的?微微姐你可真厉害,h省的高考分数线可是最高的,你竟然都能考上b大。”画俊逸故意找话题。
画微容淡淡地看了画俊逸一眼,“智商问题。”
画俊逸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了起来,“微微姐你可真幽默。”
画微容并不搭话,画俊逸沉默了一会儿,又笑道,“微微姐你这么漂亮,在学校很多人追吧。”
画微容挑眉,“不需要。”
“不需要?这是什么意思?是没人追你?不可能的吧,你这么漂亮,学习又好,绝对是b大的校花,追你的人肯定多得很。”
“……无聊。”
“也对,是很无聊,微微姐这么漂亮,哪是他们那些*丝凤凰男能配得上的。微微姐这种,一般男人是别想吃天鹅肉的。”
“……”画微容干脆不想说话了。
见她似乎是不喜欢这个话题,画俊逸也乖巧地转了话锋,“微微姐,你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
画微容很无语,“男人皮肤保养那么好做什么?变性当女人吗?”
这句话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的,可是画微容却在一瞬间想起了游戏里的青云峰主,他那绝色容颜,还有那细腻得让她都有些嫉妒的皮肤……
画俊逸却是一笑,“跟微微姐讨个妙招,也好有个独门绝技追女孩子啊。”
画微容看了画俊逸一眼,这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儿而已,竟然就过着这样混乱的生活。
不说别的,画俊逸这小小年纪,元阳已泄,而且身体还未长成就过度消耗,呵呵,等到岁数再大一点点,只怕是想要,都无力了。
这跟景溶的情况不同,景溶的问题是经脉堵塞引起的,可不是纵欲过度。
看看这奢华的画家别墅,再看看从小就生活混乱不知节制的画家少爷画俊逸,一点儿都不难猜出,这画家,就算是没她来当推手,也必然无法长久屹立不倒!
“微微姐,周末一起去唱歌好不?我也带我朋友们给你见见。”画俊逸笑道。
画微容直接摇头,“不必。”
“微微姐,这么不给面子呀。咱画家集团那么大,以后我一个人肯定也管不过来,不免有些东西要交到大姐和微微姐手上帮我管的,我现在也只是提前谢谢微微姐,微微姐都不肯?”
画俊逸的话,简直是好笑。
他说这些话,本意是为了告诉画微容,以后画家都是他画俊逸一个人的,如果画微容给他面子,跟他打好关系的话,以后说不定会把画家的一些产业让画微容打理,反之……就不用说了。
这样的话,对于其他任何想要成为画家小姐,继承画家财产的人来说,都是绝对正确的,也是值得追逐的。
只可惜,对于画微容来说,画家不过是一个即将被推到的大厦,她还要站在大厦的另一侧,防止被倾倒的大厦给砸中呢,又怎么会答应进入大厦之中?那不是在自找苦吃么!
画微容淡淡地说道,“我对这些没兴趣。”
此言一出,画俊逸的脸色就变了。
他忽然收起了脸上的天真笑容,面部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微微姐,就算是你对管理公司不感兴趣,那你对未来找个什么样的姐夫,也不感兴趣吗?”
画俊逸冷笑道,“b市的大家族,哪家也不会随便跟普通人联姻的。你是画家的小姐,首先就具备了一个重要的身份背景。足以让你迈入b市上流社会的婚姻圈子里。但是这还是有区别的。人人都知道大姐是我们画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她在画家的分量很重,那么想要跟画家联姻的,肯定也会看重大姐的分量。而一个对于画家来说不太重要的女孩……其他家族也不是傻子,娶一个无法影响到画家决定的女人,根本就是浪费!”
画微容有些惊讶地看着画俊逸,“你想的倒是远。你几岁了?”
“……十四。”
画微容点点头,“十四岁就把b市这些联姻啊什么的搞得这么清楚,很不错。那么我也想知道,你会跟谁联姻呢?”
画俊逸的脸色微微一变,“我还早着呢,到时候谁对画家有用,我就跟谁联姻呗。b市这些家族不都是这样,结婚了各玩各的,只要保持面子上的一致,只要让两家的合作顺利进行,不就完了。想要喜欢的女人还不简单,外面一抓一大把。”
画微容点点头,“说的不错。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婚姻也会是这种没有感情的上野联姻了?”
“那是自然。”
画微容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听从画家的指示,去跟我完全不喜欢的人联姻呢?”
画俊逸哼了一声,“你是画家人。”
“我是画家人?呵呵,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画家人。”
画俊逸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你回来画家,难道不是承认自己已经是画家人了吗?享受着画家给你带来的地位优势,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这是最公平的交易,难道不是吗?”
画微容淡淡一笑,“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从未说过,自己是画家人。”
“你――”
画俊逸冷哼一声,“是吗?微微姐,我还真想知道,这句话你是不是能一直说到最后!”
画微容的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就在这时,画菁菁和曹南晴一起回来了。
看到坐在沙发上,跟画俊逸相谈甚欢的画微容,曹南晴母女俩的脸色稍稍一暗,随即就笑道,“微微这么快就回来了呀,看样子,对你姐的生日宴会,还真是上心了呢?微微说说,什么样的创意比较好一点?”
画微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寡淡,“我没举行过,不知道。”
画菁菁的眼中闪过一抹鄙视,紧接着却是笑道,“也对,微微以前在农村,怎么可能办过这样的生日聚会呢。爸爸叫你来,也不过是想着你也是画家人了,商量事情的时候,不能少了你。不然的话,又要说我们不把你当成一家人了。”
画微容不置可否。
晚上吃过饭,就开始商讨生日聚会的事情。
画菁菁的兴致很高,曹南晴的兴致也很高。
两人积极地讨论着宴会要在哪儿举行,哪里应该布置成什么样子,礼服应该做成什么样子等等的。
画世林听了一会儿就借口还有工作,先去书房了。
画俊逸倒是一直在沙发上坐着,听着妈妈和姐姐商讨宴会的事情是不是地插上一句。
画微容自始至终都没吭声,就只是陪坐,听着他们说话。
画俊逸见自己母亲和姐姐讨论得很热烈,画微容一直没说话,他不由得坐近了一点,低声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被隔离在外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跟画家格格不入?是不是觉得他们讨论的东西你完全不懂?”
画微容连看都懒得看画俊逸。
画俊逸却是不恼,继续说道,“其实你知道为何大姐会这么兴奋吗?很简单,这场宴会,名字叫做生日宴会,但实际上却是一场相亲宴。b市意欲跟画家联姻的青年子弟,都会齐聚一堂。家里会挑选最合适的,跟姐姐交往……再然后就是订婚。”
画微容依旧不说话。
画俊逸却知道,这些话她听进去了,他又笑道,“谁都知道大姐在家里的地位,所以她嫁的,一定不会差的。不过你么,可就难说了。如果让你嫁得比大姐好的话,那妈妈的脸岂不是都要被扇肿了?”
画微容有些奇怪地看了画俊逸一眼,这人有病吧,这些话都告诉她,为什么?
岂料,画俊逸却又接着说道,“微微姐,我是画家的继承人,如果你跟我亲近的话,自然,上门求娶你的人,也会很多很多,说不定,你还真能嫁得比大姐好呢。”
画微容缓缓转头,看向画俊逸,他眼中的神色,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毫无掩藏的神色……
画微容的笑容忽然就变冷了。
画家,天不亡其自亡。
第二天一早,画微容被画世林的助理姜学文送去学校。
这次说是叫她回来讨论,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听她的意见,甚至也没人询问她的意见。
画家母女之所以让她回来,打着商讨的名义,实际上就是要跟画微容炫耀而已,要让画微容自己感觉到与画家的格格不入。
画菁菁的生日聚会,是在一周后举行的。
一周的时间,都是在做准备。
周末,画微容没有回画家,因为画家正在为画菁菁的生日宴会做准备,她回去了,也只闲人一个。
同时,还有一件让画微容稍微觉得有情绪波动的事情就是,顾云修终于回来了。
看到顾云修时,画微容就忍不住有些惊讶。
因为顾云修的状态看起来,相当不错。
“你这是……”画微容非常疑惑。
顾云修笑了笑,“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吗?”
画微容的脸瞬间黑了,“发烧了?”
顾云修轻轻一笑,“没有,只是很开心。”
“……”画微容眼神古怪地看着顾云修。
顾云修脸上的笑容却是真的很明媚,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容容,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再用上沾染了喜悦的语气,就更为好听了。
画微容却是一脸古怪,“你为什么开心?”
“因为,我找到一个人了。一个我寻找了好久好久的人,所以,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开心得甚至让我觉得,即便是这世界坍塌,也无妨。”
顾云修脸上的笑容很盛。
就好像是一片罂粟花田,开到荼蘼,好看得让人心醉,让人想要在他的这个笑容中沉迷,不可自拔!
画微容承认,她从未见过如此美好得让她心动的一个笑容。
可是……
心中为什么会那么不舒服。
顾云修的笑容,他的开心,他的喜悦,全都是因为找到了一个人。
他说,这个人让他觉得,哪怕是整个世界坍塌也无妨……
画微容的嘴角动了动,半晌,才缓缓一笑,“嗯。”
顾云修却好像是一个找到了心爱之物的孩子一样,拉着她说个不停。
“容容,我真的无法形容自己有多开心,开心得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真的很快活,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会如此开心……”
“是吗?”画微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嗯。原本我很恐惧,可是现在,我找到她了,终于不用恐惧了。我等待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终于等到她了。以前不确定,现在终于能确定了。”
顾云修脸上的笑容,醉人心魄。
可这笑容看在画微容的眼里,却分外刺眼。
她笑了笑,“祝贺你。”
……
拒绝了顾云修请她吃饭的邀约,回到自己公寓。
画微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忍不住伸手摁住自己的心脏,那里,那颗心,跳得太过诡异,跳得有些让她无法控制。
这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说不出口,却……很难受。
画微容皱起了眉头,拳头紧紧地攥住。
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的情绪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顾云修那么开心,他的开心显而易见。
可是她却……
画微容立刻就换了一身衣服,开始打坐。
功法运转了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生生不息。
可是,平日里只要开始修炼就立刻能够入定的她,今天却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入定下来。
终于,把心底的那种焦躁之感祛除掉了。
终于,不用再承受这种难受之极的感觉了。
画微容的心境再次趋于平和,把那些不安和躁动全都抚平,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次入定,她整整入定了一夜。
清晨醒来,容光焕发。
心脏的跳动,也正常起来。
画微容微微一笑,一切都没变,看样子昨天好像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没事没事,一切都是她熟悉的,一切都还一样!
洗漱过后,准备去教室上课。
可是才刚出门,对面的那间公寓门就也打开了。
顾云修恰好也从屋内出来。
他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针织衫,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针织衫稍稍有些宽松,让他看起来有些瘦弱。
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精致的裁剪让他的腿越发显得修长。
手腕上戴了一串黑褐色的木质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做成的,非常精致,还有淡淡的天然的木质幽香,饶是画微容这个极其讨厌香料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味道很独特,淡雅,一点儿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这样的顾云修,看起来很清爽,很……很好看。
很显然,他的心情很好,看到画微容的时候,脸上本就挂着的浅笑,瞬间变成了浓浓的笑意。
“容容,吃早餐了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得好听,好听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给圈养起来,不断地说话给自己听。
画微容的拳头又攥起来了。
她悲催地发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
这种感觉很难受,无比难受。
画微容的嘴唇紧抿,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跟顾云修气场不和,不然的话,为何见到他,会这么不舒服?
见到他开心,会更不舒服?
以前也没有这种感觉啊,真是太奇怪了!
顾云修疑惑自己的问话,画微容没有回答,他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可是画微容却只看了他一眼,忽然加快了脚步,快速从楼道里离开。
周围没有了顾云修的气息,画微容的心跳也渐渐地平缓下来。
她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人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画微容没看到,被她无视,留在原地的顾云修,原本脸上盛放的笑容,一下子就全部隐去,就像是开败了的花一样,再无丁点儿颜色。
到了教室,画微容还在神游。
自己这种现象,是第一次出现过,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前一世,虽然活了那么久,从一介凡人,修炼到大乘期,她都从未遇见过这种现象。
是以,她最引以为傲的经验,在这儿竟然完全用不上。
她甚至自己摸摸自己的脉搏,脉搏只是在心跳加速时也稍稍加快,别的,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智商有降低的迹象。
她早就能够内视了,哪里还用得着切脉?
“画微容?你家是b市的吗?”
正在画微容神游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她转头一看,这不是林子安吗?副班长。
画微容摇摇头,“不是。”
林子安忍不住皱眉。
看了画微容一眼,他又说道,“画微容,我们班想在元旦的时候举行一次集体聚会,因为咱们是考古系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外地的,没几个人真正逛过b市。所以我们想着,这次的集体活动就去参观b市故宫博物馆好了。你觉得呢?”
“随便。”
林子安的脸色稍稍有点儿黑,“是这样的,之前听慕烟说,你家好像是b市的,我是想问问你,我们什么时间去比较合理。”
“我怎么会知道?”
“……”林子安无语了。
画微容又说道,“这些去网上查不就完了吗?”
林子安深吸口气,看着画微容那张漂亮得让人心跳加速的脸,缓声说道,“画微容,我们都是一个班一个集体的,虽然你性格孤僻了一点,但也不要太不合群好不好?到底都是同学,大学同学以后就是最好的关系网。好歹也要跟班里的同学好好交流一下啊。这次咱们参观故宫博物馆的事情,就由我跟你一起负责行吗?”
“我没时间。”
“……”林子安已经要败退了。
这时,一个女声响起,“副班,你还是不要劳动咱们班的侠女了,人家就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里有空跟咱们班的同学拉近关系啊。再说了,人家的关系网,都是社会上的大人物呢。”
这酸溜溜的声音,不是慕烟还能是谁。
林子安皱了皱眉,“社会关系是社会关系,学校关系是学校关系,谁也不能取代谁的。画微容,你好好考虑一下成吗?总不能毕业之后,别人问你的学校生活,你说,什么都没有,问你有什么同学,你说一个都不认识,难道你想这样?”
画微容其实根本就没有注意听林子安的话,她一直都在神游。
林子安又说道,“画微容,我知道你家世应该很好,心高气傲。可也要合群一点呀。人是群居动物,你可以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情绪,但偶尔也要照顾一下周围人的情绪。不然的话,谁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脱离人群之后,会让大家都觉得陌生的。”
正在神游的画微容,忽然停住了,她抬头看向林子安,目光中带着一丝疑问,“谁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很奇怪。”
林子安简直要崩溃了。
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要与人交流呀,交流过了,人家才知道你在想什么,否则的话,谁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画微容的眉头依旧皱得很紧。
“算了副班,明显人家画大小姐不想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交流,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们算什么。还是别浪费口舌了。”慕烟冷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一支皮肤白皙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手,忽然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之中。
无疑,这是一只男人的手,很干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粉白色的指甲,白皙的手背皮肤,都昭示着这只手的主人,将手保养得很好。
这样的手,就适合在黑白色的钢琴键上跳跃起舞,也适合优雅地拿着红酒杯摇曳,更适合把玩珍贵稀有的极品羊脂白玉。
可偏偏,这只手,很小心地拿着一杯滚烫的奶茶,还有一个三明治。
当林子安和慕烟都在为这只手惊叹、可惜时,画微容的目光,却落在了这只手的手腕上,那一串散发着淡淡清雅香味的黑褐色木珠手串。
三人差不多是同时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容容,不吃早餐可不是好习惯。”顾云修迎着画微容的目光微微一笑,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画微容的面前,紧接着,转身朝教室前面,讲台的位置走去。
画微容有些发愣。
因为她在看到这只手,继而看到这只手的主人时,她的心跳就再次无可抑制地加快了。
看着他走向讲台的背影,步伐从容不迫,身姿挺拔,就像是最矜贵的贵公子一般。
奶茶还很烫,画微容手上的皮肤都被烫红了。
而周围,林子安、慕烟,还有其他的学生,脸上全都是惊愕之色。
没人说话,可是每个人看向画微容的目光,都格外奇怪。
林子安看了眼画微容,又回过头去看向已经在讲台上站定准备上课的顾云修教授,他的嘴角抽了抽,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起身走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慕烟,看向画微容的眼神里,简直已经被嫉妒给填满。
教室里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对她指指点点,分外好奇。
这会儿,其实距离上课,还有差不多十分钟。
之前顾教授上课,都是踩着点进教室的,因为顾教授外形太过出众,经常会有其他非考古系的学生过来蹭课,有的更是直接,直言自己是过来看顾教授的。
所以,顾教授从来不会提前到,避免整个教学楼都被女生给拥堵。
可是今天,他竟然提前了十分钟来。
还给班级里最神秘最冷傲的女生画微容,带了早餐……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之所以这么早来,就是为了给画微容带早餐。
被这么多人的目光盯着看来看去的,顾云修倒是没有一点儿不舒服的地方。
可画微容却有些很奇怪的感觉。
实在是众人的目光中,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很乱。
她不想猜,懒得看,也不想知道。
然而,就在教室最前面那个永远如同是黑夜里最耀眼的一颗明星一样的人,却让她无法躲避!
画微容甚至觉得有些头疼。
她有些想念景溶,景溶应该能告诉她,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吧。
想到景溶,画微容忽然有些奇怪,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星期了吧,景溶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联系她!
没来找她就不说了,也没给她打电话。
非常奇怪。
画微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暂时把自己心跳异常的事情放在一边上。
她提醒自己,下课之后,给景溶打个电话。他这么长时间没跟她联系,很不正常!
对于画微容来说,景溶就跟她身边的一个徒弟差不多,她习惯了他的存在,却也不会对他有依赖,只是觉得这个人可以信任,不会背叛她。
也有其他的原因,她修炼的功法,永远都是把静心放在第一位的。
也就是说,若非是有事,她的心境之中,始终都是平静的,是毫无波澜的,她不会刻意地想起任何人。
正是因此,她在顾云修离开的时间里,想到过他好几次,这样的频率,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怪异了。
也正是因此,景溶已经两周没联系她了,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顾教授,您终于舍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们这学期的课都要结束了呢。我们都盼着您回来,才给我们讲了几节课啊。顾老师你太不厚道了。”慕烟忽然笑着说道。
这会儿还差几分钟上课,大学本来就是很随意很活跃的,学生跟老师打成一片的也不在少数。
慕烟这话,如果换一个老师的话,一点儿也不算是突兀,反倒是能显示出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好。
可是放在顾云修这儿,可就相当突兀了。
顾云修讲课很风趣,引经据典,各种真实事例他都能信手拈来,说是学富五车也毫不为过。
但是有一点,他不会跟学生打成一片。
虽然他看起来很温和,但是他严肃起来的时候,没人能拒绝。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第一节课,吸引了无数其他学生的时候,直接让那些学生离开,丝毫不留情面!
慕烟的话,倒是让班里其他的学生也笑了起来。
“就是呀顾教授,我们最喜欢听您的课了,能学到很多知识。您走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快想死您了。”另一个比较活跃的男生也笑着说道。
有这两人引头,其他的学生也纷纷活跃起来。
顾云修的脸色始终淡淡的,不太严肃,却也没有笑。
他抬头,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
经过画微容时,稍稍停顿。
看到她在吃他带来的早餐,他的唇边慢慢地爬起了一抹微笑。
“我也很想你……们。”他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却好似大提琴一般厚重优雅,悦耳至极。
即便是经过了麦克风之后,音质有损,却依然能在一瞬间,轻易地抓住所有人的心神。
跟这样的声音一比,什么华夏好声音,统统弱爆了。
很多同学不仅脑补,顾教授这样的声音唱歌,肯定会在一开口就迷死一大片吧!
听到顾教授的话,很多同学都是一愣,最先被他的声音吸引,为他的音色沉迷。
可是紧接着,他们就反应过来了。
顾教授说了什么?
他说:我也很想你们!
瞬间,教室内的气氛就火爆起来。
其他的年轻老师很喜欢跟学生沟通,喜欢跟学生打成一片,所以这种话是经常说的,也没什么新鲜感。
可是顾教授完全不同。
顾教授上课的时候,跟上课内容无关的话题,他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而刚才,他竟然说,他也很想我们!
班级内的噪音立刻增大,学生们一个个交头接耳。
顾云修却是往教室后面看了一眼之后,就缓缓地低下头,开始调整麦克风和投影仪,准备上课。
……
一堂课,依旧是无比精彩。
每个学生都被他深深地吸引了。
甚至,好几个学生还专门用手机录音,之前的每堂课也都录音了。
没办法,顾教授在讲课过程中穿插的知识实在是太丰富了,就算是他们做笔记,也记不完,学生们甚至觉得,顾教授上课时说的每句话,都有特殊的意义!
再者就是一些声控,毫不避讳地说,顾教授讲课的声音,简直比世界上任何一种乐器都动听!
两个小时的课程,竟然一晃就过去了。
大家甚至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点吧,完全意犹未尽,这堂课就结束了。
一下课,很多学生都跑到了讲台上,围着顾云修,把积攒了很久的问题拿来提问。
顾云修虽然不会跟同学们随意聊天,可是对于学习上的问题,他却是会很耐心得一一解答。
下课铃声响起,顾云修说,下课。画微容毫不迟疑,直接起身出门。
好吧,很突兀。
因为在顾云修说下课之后,其他同学都是一脸的依依不舍,也没有立刻就出门,而是跟着其他同学泡上讲台,围着顾云修听他解答学生的问题。
可是画微容,就在这种气氛下,直接起身出了教室。
绝对是非常非常突兀。
一时间,所有人都忍不住朝后门看去,看画微容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家都愣住了,看画微容那么果断地离开,他们忍不住又回头看向讲台上的顾教授。
很奇怪的一种心理。
大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看到画微容离开之后,立刻就看向顾教授。
两者原本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呀。
下课铃响了,顾教授也说下课了,画微容离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大家为何要看顾教授?
顾教授也看了离开的画微容一眼,紧接着,他就缓缓地低下头来,开始给围着他的学生们讲解问题。
只不过,细心的学生发现,顾教授今天讲解的速度非常快。
虽然内容还是一样充实,但是他的语速,比上课时快了一倍还多。
几个问问题的同学,在听顾教授的讲解时,虽然很清楚,可是总有种紧迫感,好像是将顾教授的话听到了耳朵里,记在了脑子里,却还要慢慢地再回想再理解一般!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顾教授的脸色好像有点儿冷。
声音也冷。
眼神也不再平和,而是带着凌厉。
一些同学还想再问一些其他的事情,却在顾教授这样清冷的眼神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快给同学们讲解完了问题,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顾教授直接朝众位同学点了一下头,接着,快步离开,留下一堆学生围着讲台,面面相觑。
林子安低声自语,“顾教授和……画微容,什么关系?”
无人回答他,因为这个问题,也同样出现在其他人的耳中。
画微容从教室里出来之后,一边下楼,一边拨通了景溶的电话。
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景溶。”
她低声说道。
“容容?”景溶的声音有些低哑,还有些疲惫,却带着一丝惊喜和激动,“容容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画微容的气息不由得一滞。
景溶第一时间竟然问的是,她是否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顿了顿,画微容微笑着说道。
电话那段,景溶明显一愣,紧接着才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你随时打给我都好。”
画微容淡笑,“你最近在忙什么?”
景溶却是微微迟疑了一下,“我……”
“怎么了?不方便说吗?”
“不是不是,也没什么,上周执行了一个任务,受了点小伤,没什么的,我就没惊动你……”
“受伤了?”画微容的声音微微拔高。
而此时,顾云修也从教学楼上走了下来,就站在距离画微容不远的地方。
“怎么会受伤?你现在哪里!”画微容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没什么的,不用担心。容容你能打电话给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景溶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已经快好了,我很快就会去看你的。”
“我说,你现在哪里!”画微容的声音很冷,语气也异常坚决。
景溶连忙说道,“不用不用,真没什么大问题,休养一下就没事了……”
“到底在哪里!”画微容不耐烦了。
“在……你基地医院。”
“基地医院在哪儿?让时壹来接我过去。”
说完之后,也不等景溶回答,她直接挂了电话,脸上还带着微微的冷意。
景溶竟然受伤了,却不让她知道!
她的人,除了她,谁也不能伤害!
而此时,守卫严密的基地医院,景溶的病床前,还坐了一个人。
“小叔,你很闲吗?”听着电话里那端挂掉而响起的嘟嘟声,景溶合上手机,无奈地看着坐在自己病床前,那个笑得一脸欠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