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没有任何名字、没有独特风景的戈壁沙漠区,王璇的凉州大军遭遇五千党项马步军。
双方展开一场还算是激烈的血战,结果可想而知,骑兵在慕容昭的指挥下,一次又一次地发动冲锋。
江云率一指挥广锐军骑兵,发动最后打击,把党项军队打的连连溃退,最终溃不成军。
尽管这场小战并没有什么名气,也不足以说明问题,但王璇却非常看重这场小战。这是他做为方面统帅,亲自节制的一场野战,首战告捷,自然大喜过望。
他从这场小战中,看到党项军力不断下降,在联军的四面围殴下已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
按他的话来说:自曹玮在天都山发功攻势,真正拉开主攻的序幕,李德明已黔驴技穷,能够抵抗的党项部队已经不多了。
不过,他没有心思停留,更没有时间耗下去,督促部队全力向前,夜长梦多啊!
定难五州,李继瑗接到李德明的钧令后,立即和几位头目商议,决定由他率两万八千马步军增援灵州,李延信等人分守各地要冲,放弃仍可和宋军一搏的野战,并向各地党项头领征召他们的属民,希望能够在夏州坚持下去,至少保住通往地斤泽的通道。
可惜,李德明虽走对了一步,却有点太迟了,他要是在大沙堆之战前改变策略,在五州采取守势,利用各个关隘拖延杨延昭进军速度,集中主力部队展开对天都山方向的反扑,或许整个战局还有希望。
此时,曹玮的两万骑兵直驱灵武,王璇的大军已越过应理,秦翰再次加入主力,凉州七万大军,出现在灵州西南。
杨延昭岂是易于之辈,他分兵向西,亲自率队,截断灵州与定难五州的联系,两军在盐州西南意外相逢,仓促地上阵进行了一场大战。
彼此发现对方的原因很简单,也很可笑,原本两军根本无法相遇,李继瑗一心要早日赶赴灵州,杨延昭则要在盐州西打下锲子。在两拨回易商人几乎同时的举报下,党项军的殿军部队和宋军的左翼警戒部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由于两支部队相互寻找对方交战,渐渐地把主力的部队引了过来。
杨延昭从战场形势判断,这是一支党项的主力,李继瑗又何尝不是如此断定,两人都想把对方引入自己的预设阵地,下面的就看各自谋略水平了。
杨延昭令左翼部队佯败,诱使党项军队一步步地赶过来,毕竟是一块肥肉,丢弃了太可惜了。
李继瑗在诱惑下,决定先投入主力部队,用一天的时间剪灭宋军,再增援灵州。
两军在盐州展开了激战,当李继瑗发觉不太妙为时已晚,在杨延昭三次诱敌,使党项军追追停停、疲惫不堪之际,宋军投入了主力,进行了一次分割包抄,党项马军部队首先遭到迎头痛击,先锋三千余人就被打散了。
李继瑗率后队好不容易压住阵脚,却和宋军陷入了阵地战。杨延昭就在两军交战的当口,竖起了自己的中军大旗,指挥主力大军勇猛冲杀,尽可能靠近党项马队使之丧失回旋余地。这个时候,李继瑗才知道面对的是杨延昭,真是怕谁偏偏遇上谁,没奈何硬着头皮上了。
整整杀了一天,李继瑗大败,七千步军部队几乎全军覆没,马军部队也遭到很大的损失,他见不可能击败宋军,无可奈何传令向西撤退,陷入宋军军阵中的骑兵,他一时无可奈何,总不能把仅有的力量在盐州拼光了。
继大沙堆之战后,宋军再次去得了胜利,对于党项人的打击是空前的,没有人再怀疑宋军拿下灵州的能力了,党项控制区内部很多部族陷入了动摇。
形势对于宋军非常有利,各部几乎没有受到大的挫折,正如罔家大族长罔庆礼哀叹:“此时党项已非先王时代,南朝亦非太宗时。”
定难五州形势完全被宋军控制,契丹军队死守在几个孤立的据点内,他们的希望完全在于能不能击败王璇之上了,但这种希望对于他们而言,又是那么的不现实。
此时,王璇和秦翰实现联系,预示着宋军已完成计划的主要部分,大宋禁军转入党项内线作战。
下面的一场战役,绝对是党项生死存亡的一战,王璇明白,李德明更明白,他们都在加紧准备这一仗。
王璇急切的需要胜利完成这一仗,他不惜一天内连续给曹玮和杨延昭,发去催促加快行军的檄文,严令他们在限期内,把相当的兵力调到灵州战场,否则立即严办。
宋军强有力的突击,令张齐贤与寇准大为兴奋,以宣抚司的名义给王璇最大限度的支持。
李德明迫切需要把王璇击退,至少要把宋军攻势遏制,但他明白王璇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李继瑗的援军是到了,但经盐州一战,这支援军已成为令人沮丧的残兵。
有总是比没有强,虽说败军士气一落千丈,却终究有万余人进入了灵州,使防御兵力达到接近五万人,加上强行征召的各地乡民,灵州地界的党项军队达到了八万余人的规模,一句话:尚可一战。
破丑重遇贵被任命为节制灵州党项军队的大帅,李大信节制前方军务,与白文寿一同为左右压阵使,刘仁勖赶赴军中参谋军务。双方都在磨刀霍霍,就看谁的刀锋利了。
尽管,王璇的心情不轻松,但还是保持着乐观,曹玮的马队正在陆续在灵州集结,杨延昭的部队也开始接近灵州,他所担心的就是李德明不顾一切地向他发动攻势。
但是,李德明并未破釜沉舟,契丹却出人意料,三万契丹马军,在宋军全面进攻之后,开始向甘州移动。
当李德明发布征召令,党项部队转入守御之际,契丹一部开始对回鹘进行骚扰。
“契丹人正在向甘州推进,父王想要分兵救援。”文宝公主那美艳的脸蛋上,尽是焦虑神色。
王璇冷着脸面,坐在一张简易的木登上,没有回答文宝公主的话,甚至连看一眼也没有看。
他的心中却在盘算,契丹到底要干什么?他应该怎样去做。当宋军在定难五州取得辉煌胜利后,契丹军队终于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展开对甘州的军事行动,攻势虽不猛烈,却让夜落纥心惊胆战。
夜落纥的老巢被强大的契丹军队袭击,当然再也坐不住了,但他又不能得罪宋朝,无奈之下通过秘密渠道,要求文宝公主请求王璇支援。
事关族群存亡,文宝公主当然竭力要求两万回鹘军后撤支援,她甚至希望宋军能够腾出一部分兵力支援甘州。
笑话,当此关键时刻,岂能分兵支援甘州,他又不是傻瓜。
回鹘人的生存,不再王璇考虑范围,绝不能有任何事,干扰这场灵州之战,任何事情都要放在这场战争之后。
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契丹在宋军即将展开对灵州进攻的关键时刻,忽然发动对回鹘的打击,何意?
萧绰倒底想把这场战争打到什么程度,趁着宋军无力西进灭了回鹘,还是对宋军进行一场牵制性战争?
很难说,他的判断毕竟是自己所想,如今历史已有所改变,优势早已丧失,难以把握萧绰的心思。
毕竟,河西作战的主动权在契丹人手中,进攻回鹘无可厚非。既然人家未对进攻党项说话,当然也轮不上大宋说三道四。
这个世界就是建立在刀锋之上,平等建立在实力对等上,一切只有利益的纷争,他无法对契丹出兵实行控诉,不想结束灵州之战,就不可能制止契丹对回鹘的进攻。
“高昌不稳,父汗的大军多在天山,甘州仅有数万人,我与姑母的部下,本是防御北面危机,如今全部东调,造成兵力空虚,还望大人成全。”文宝公主见王璇面如止水,不禁有点急了。
“公主,有些事非我能够控制的,如今我军屯兵灵州,一场大战随时可能爆发,契丹出兵甘州,明显是要扰乱我最后一击。”王璇并不为所动,淡然一笑,道:“你若回援是无不可,我绝不会阻拦,但朝廷对党项就缺一战了,只要甘州能坚守几个月,党项覆亡之后,契丹人会不战而退。”
“难道在你眼中,盟友是用来牺牲的吗?”文宝公主虽是女子,但她生在王宫中,自小就被夜落纥宠爱,对于国事学到了不少,在王璇的话语中,捕捉到深深冷酷。
“我说过,有些事情,你我并不能控制。”王璇并不受文宝公主的刺激,他有自己的处世准则,正如文宝公主所说,盟友是可以为利益所牺牲,何况他并未把回鹘当做盟友。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我率军救援。”王璇的决绝,令文宝公主明白很多。
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曾考虑过回鹘生死,一切都是利用,可惜如今已经完了,宋朝大军已完成部署,回鹘军失去了重要性。
她真的很气怒,他很喜欢眼前的男人,回鹘女子的爱是奔放的,但恨同样是如火焰一般,尽管她明白在国事上,王璇做的无可厚非、甚至非常正确,但在感情上她接受不了。
“你要考虑好,契丹要的就是公主沉不住气”王璇瞥了眼文宝公主,慢慢地站起身来,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