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如同干尸般的手臂,我的背脊就忍不住一阵的发凉,当即一脚就朝着桌子踹了过去。
我现在把姥姥的命灯护在了胸前,腾不出手来,不然我非冲上去把姥姥插在碗里那双筷子拔出来不可!
姥姥曾经说过,那碗米,就等于是问米之人的身子,而那双筷子,就等于是身子里的两个灵魂。
问米人左边的,是问米人的灵魂,而右边的,则是被招来的灵魂。右边的筷子倒了,则是问米失败,招来的魂儿不肯上问米人的身,但如果是左边的倒了,就代表招来的东西太厉害,已经占了问米人的身子。
这个时候,就必须用雄鸡血点那人的额头,还得用黑狗血泼那人的身子,否则,那问米的人就回不来了。
当然,也可以外力直接干扰问米,把筷子拔了,或者把米碗翻掉,都能打断问米。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知道怎么问米的原因。
打小,我就一直在姥姥问米的屋子窗户外边儿偷看里边儿的情况,就怕出现左边筷子倒掉的情况。
现在看到出了这种事儿,我又哪里还等得了筷子倾斜?
然而,我的一脚还没踹在桌子上,那只如同干尸般的手臂,就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等到我那一脚踹上去时,感觉就好些是踹在了石头上一样!
桌子丝毫未动,而我,却差点儿因为反弹力摔了个人仰马翻!
见状,我当即就开始焦急了起来!
然而,只转瞬的功夫,那个声音就蔫了下去,变得低声下气了起来。
“哦哦,对不住,我不知道是您老!恕罪恕罪……”
在那声音开始喃喃细语前,我就只听到这么多,之后不久,姥姥的手臂,就恢复了应有的光泽。
又过了不久,姥姥就伸手拔掉了碗里的一双筷子,摘掉头上的黑巾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
“对方有些来头,等天一亮,你们就立马出村儿,不管村儿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回头!等到这里的事儿了了,我自会去找你。”
说完,姥姥过来接过了我手上的灯,之后从钟灵儿身下的褥子里抽出一撮棉花放在灯火上烧成了灰,又把那灰烬和着灯里化了的松脂喂到了钟灵儿嘴里,这才吹灭了灯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说也奇怪,那棉花灰和着灯油一入嘴,钟灵儿的脸色就开始好转了起来,等到姥姥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时,已经能睁开眼了!
那钟灵儿,似乎是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我和姥姥后,立马就挣扎的坐了起来对我们说了声谢谢。
而姥姥,则是在望了对方一眼后,就不冷不热的道:“不必谢老身!要不是看在冲儿的面子上,老身不会放过你,更别说是救你!”
闻言,我当即就是一愣。
姥姥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她的口气,好像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难道是姥姥刚才问的那个东西,跟姥姥说了些什么?
但如果我那猜测是真的,是钟灵儿在背后撺掇了这件事情,依姥姥的脾气和对我的爱护,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息事宁人?还有,如果钟灵儿才是那幕后捣鬼的人,她自己又怎么会变成刚才那副样子,非得姥姥动手才能把她救下?
我这儿正百思不得其解,姥姥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春妮儿竟然一手叉腰一手杵着锄头的拦在了自家的院儿门口,颇有些悍妇的味道拦住了门外那些灰头土脸的村民和在火灾中大难不死的同学。
原本在姥姥离开的时候春妮儿的那几个同学还要说些什么的,但姥姥只是往他们脸上扫了一眼,那些个人立马就噤若寒蝉的退了下去,只眨眼的功夫就走了个精光。
让春妮儿回去照顾钟灵儿后,我就跟着姥姥回了家。
原本我还想问姥姥些事情的,但姥姥却阴沉着脸直接让我打包滚蛋!
姥姥从小就疼爱我,即使是对那些欺负我的人,我也从来都没见她像今天这样凶过。虽然心里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也同样知道,我留下来只会给姥姥添麻烦。所以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拾起了东西。
姥姥说的话,还是很有威望的,特别是春妮儿的父母,对姥姥那是言听计从。等到我收拾好了到隔壁把事儿一说,春妮儿的父母立马就让春妮儿收拾起了东西。
然而,当我带着四个妹纸走到村委会时,春妮儿的那些同学,却从地上起身朝着我们拦了过来!
“嘿嘿嘿!我说你们几个,哪儿去?”
“就是,今儿个不把事情说清楚,谁都不许出这个村儿!”
见众人一副咄咄逼人,甚至还有人抄起了地上的砖头,我当即就把春妮儿护在了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在我们村儿,你们就不怕出不去这村儿口?”
我不说还好,我这一说,几个人立马就拎着砖头指着我走上了前来!
“我呸!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咯,谁都特么别想离开!”
“就是!还你们村儿呢!你也不看看大家伙对你是什么态度!你在村子里怎么作威作福我们管不着,但我们招你惹你了?你特么非得把我们都烧死才甘心?”
闻言,我当即就懵了。
转头望去,周围那些村民虽然都在往这边看,但全都是蹲地上抽着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根本没人打算上来拦架。
倒是春妮儿在看到她那些同学气势汹汹的后,从地上拎起一块砖头指着对方的鼻子走上了前去。
“姓徐的,你把话说清楚了!这种没证没据的事儿,你最好别乱说!否则,别怪姑奶奶我找你晦气!”
被春妮儿一指,那个同学立马缩了回去,但紧接着,又有另外几个走上了前来。
“春妮儿,你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给骗了!我们一开始也以为他是好人,可没成想,他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伪君子!”
“对!昨儿个白天在山洞的时候,我们不是没帮他绑绳子吗?昨儿个晚上,他就把那几个帮他绑过绳子的同学叫了出去,没想到,过了不到两分钟,村委会大楼就着火了!要不是有人发现得及时,我们现在可就都被烧死了!”
“而且在救火的时候,还有人看到他坐在那边那棵大树下看热闹!”
听他们这样子说我,春妮儿当即就跳了起来,“不可能!赵冲不是那种人!我认识他这么久,他是什么样儿我最清楚!”
…………
正当春妮儿跟她那些同学展开唇枪舌战的档口儿,几个刚到的大盖帽警察,一脸严肃的就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是谁,几点钟把那几名死者从村委会大楼叫出去的?”
一听这话,不止是我,春妮儿和她的那些同学,也立马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