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年一把将我拉在了怀里:“阿悄,有些事情太过沉重 , 既然你想知道 , 那我就告诉你。”
此时外面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雨滴连成千万条斜线 , 枫叶在风雨中招摇 , 打着旋落在了地上,那妖冶的颜色跟铺在地上的红砖融为一体 , 让人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 压抑的无法呼吸。
“二十五年前 , 我因为一场大病住进了医院,而我所住的那座楼房属于妇婴楼,一楼是儿童病房,上面则是新出生的婴孩。”
我颤声问道:“圣玛利亚医院?”
他点了点头:“不错。”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霍瑾年跟我一起遭遇火灾的事情了 , 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能够在那场变故中逃脱 , 必然也经历了惊险的一幕。
“我找私家侦探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出当年火灾的原因 , 而经历那场火灾之后,圣玛利亚医院的护士竟然全部在南大都消失了 , 所以我总觉得那场火灾是一场阴谋。”
霍瑾年的脸色发白,像是在经历一场痛苦,我忍不住抱住了他:“瑾年 , 把真相告诉我 , 一个人心里背负了太多的秘密 , 会很累。”
“造成当年那场火灾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母亲。”
我错愕的看着他 ,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能那么心狠?
“其实我父亲的原配一直知道我母亲的存在,而我母亲表现得乖巧懂事 , 她便允诺了我母亲待在父亲的身边 , 但是却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不允许她怀孕生子 , 否则她会想尽办法把我母亲赶出去。”
“所以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命人在医院放了一把火?”
霍瑾年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想到火势竟然那么大 , 点燃了整个妇婴楼 , 死了十几命孕妇还有新生儿,而我却在那场大火中逃脱了。”
我想到了养母看到霍瑾年时惊恐慌张的表情,便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碰到了她?”
“嗯,当初我们几个人从一楼的消防通道离开 , 你手上的紫檀木手串掉了,是我帮你捡起来的 , 而我无意中也看到了你身上的胎记。”
“所以我在被人欺负的时候 , 你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便救了我?”
我终于明白了 ,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缘由的 , 所有的缘分都是有因果的,原来我跟霍瑾年的缘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因为医院死了许多人,而我父亲利用人脉买通了南大都的当政者,他们联手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遣散了医护人员,将那场火灾归咎为一场临时护工的疏忽大意。”
这个世道就是这般,有钱人总喜欢用手中的金钱来粉饰太平,而那些无权无势之人总是被推出来做替罪羊。
“所以你也因为父亲的保护而存活了下来,被继续寄养在霍家?”
霍瑾年的眼眸中弥漫着一丝雾气,他紧紧的抱着我:“阿悄 , 我明明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这般对我?”
“瑾年,没关系 , 你还有我 , 还有念阳。”
因为经历过被至亲之人伤害的疼痛,所以对于霍瑾年的遭遇 , 我感同身受 , 我们都是不幸的人,因为至亲之人的自私 , 而渡过了沉重的童年 , 但是那又怎样 , 以后我们会成为彼此的依靠,用单薄的身体温暖着对方。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雨幕一重一重,犹如瀑布一般在玻璃窗上倾泻而下 , 哗啦啦的雨声响了一整晚,砸得铺满红瓦的房顶哔哔作响 , 霍瑾年像是发了疯一样的要我 , 头顶的水晶灯在我的视线中不断的迷离,整个世界都在颠覆中变换了色彩。
我被他折腾得几乎散架 , 气息奄奄的趴在床上,他攥住我的腰肢,依旧在亢奋的释放着体内的狂野 , 只是太过用力 , 我的身体没撑住 , 猛然撞在了床头上,疼得我捂着头倒抽冷气 , 他立刻收兵,把我温柔的揽在怀里:“疼不疼?”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来试试?”
他笑了起来:“那我趴下,你在后面?”
我伸手在他的茱萸上掐了一把,那个地方最是柔软娇嫩 , 疼得他倒抽着冷气:“竟然还有力气掐我 , 反了天了。”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我忍不住求饶道:“霍瑾年 , 今晚饶了我吧。”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我的身上 , 几乎令我无法喘息 , 在新一轮的攻势下,我瘫软在他的怀里,承欢在他的身下。
看着我几乎被他折腾得气息奄奄 , 他才放过我,起身正要离开 , 我知道他是出去抽烟 , 这似乎是他的习惯 , 便叫住了他:“在这里抽吧 , 我不介意。”
以前我不抽烟的时候不太理解,为什么男人喜欢抽烟,自从我学会抽烟后,我才发现,烟这个东西抽多了容易上瘾,就像是爱人一样,爱上了就很难戒掉,但因为霍瑾年不喜欢我身上的烟味,我也便克制自己 , 实在难受了,便买女士电子烟抽。
霍瑾年点烟之前忽然问道:“有了么?”
“什么有了?”
我反应过来后便红了脸:“医生说我在生念阳的时候 , 子宫受了创伤 , 很难再孕。”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查一查。”
他最终把烟放了回去,滑下身子 , 将我搂在怀里:“睡吧。”
因为晚上被他折腾的狠了 , 而早上细雨绵绵,听着窗外沙沙的声音 , 我沉沉的入睡 , 等醒来的时候 ,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趴在我的床边,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妈妈,爸爸做了好吃的饭饭,你要不要起来吃饭饭?”
我在念阳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念阳吃了没?”
“已经吃了,爸爸还帮我找了学校呢 , 念阳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那个学校真的好大好漂亮,只是……”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沮丧。
“只是什么?”
“只是里面都是新老师新同学 , 我好想念闹闹可可还有吴老师。”
说到这里 , 念阳红了眼圈,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我为她擦着眼泪:“念阳 , 我们只是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以后还会回去的。”
她用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眸看着我:“妈妈,我们真的会回去吗?”
我笃定的点了点头:“会的,等爸爸处理好那边的事情 , 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孩子的眼泪来得快 , 去得也快 , 她听到我这么说,开心的手舞足蹈:“太好啦 , 那我回去之后还要跟可可她们做好朋友,还要跟吴老师学跳舞。”
我笑着让花容把她带了下去 ,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 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小雨淅沥沥的下着 , 我的思绪穿透朦胧的玻璃窗 , 飘向远方。
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我头顶的灯光 , 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肢:“霍瑾年,昨天忘了问你一个问题。”
他俯身吻了吻我的发心:“只要阿悄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你会跟那个女人举办婚礼吗?”
霍瑾年沉默了,可这几分钟的沉默足以令我窒息 , 似乎一分一秒都是带毒的刀狠狠的插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你跟四叔打成了协议,也知道你不可能真的跟她结婚 , 可我是你的女人 , 我心心念念的那场婚礼却是你跟别人来举办 , 霍瑾年 , 我心痛。”
尽管我知道霍瑾年已经做出了最大程度的让步,这是他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可我没办法让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阿悄,对不起。”
我的心一寸寸的变冷,他把我们安置在这里或许就没打算让我们回南大都。
“是不是以后,我依旧是你见不得光的情妇?而念阳这辈子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叫你一声爸爸。”
他捧着我的脸:“如果你不想过这种生活,我可以跟四叔撕破脸皮。”
我很清楚,他口中的撕破脸皮意味着一场家族恶战,而由于我的拖累 , 霍瑾年明显处于劣势之中,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跟四叔势均力敌 , 最坏的结果便是一无所有 , 而像霍瑾年这样自负的男人,一无所有就意味着抽丝剥茧 , 他决不允许这般狼狈的自己。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初霍瑾年被霍家人算计 , 驱赶出霍家的情形,那个时候的霍瑾年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那样的霍瑾年。
在我走神的时候 , 霍瑾年捏住了我的下巴 , 将滚烫的吻落在我的唇上:“阿悄,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包括我这条命。”
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我不要你的命 , 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知道我已经妥协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 婚礼只是一个形式 , 更何况霍瑾年并非真的跟那个女人结婚,等他占据了足够的权势 , 自然可以在环球呼风唤雨,然后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而这个时候的我 , 需要的是隐忍。
吃过早饭后 , 霍瑾年便带着我去附近的医院做了检查 , 可结果与以往一样,医生给我开了几幅调理身体的中药 , 霍瑾年吩咐花容要每天煎给我喝,他又跟花容林林总总的交代了些事情。
我知道他又要离开了 , 心里满是不舍 , 可又担心成为他的累赘,便把所有的话语咽入腹中 , 在心中化作千丝缠绕 , 久久的盘踞着。
霍瑾年走的那一天又下了一场大雨 , 恰逢周末,念阳拽着我的衣裙道:“妈妈,外面的蔷薇花落了一地 , 可漂亮了,你跟我一起去踩花吧。”
我见雨已经停了 , 便牵着她的小手 , 沿着外墙的红砖小路走着 , 五颜六色的蔷薇花落在地上 , 形成一条色彩斑斓的花路,格外的漂亮,我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念阳哼着儿歌蹦蹦跳跳的踩着落在地上的蔷薇花,遇到漂亮的花儿,她会蹲下身子捡起来,花容生怕她出任何的意外,便一直护在她的身后,而我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的后面,不知不觉竟然拉下了好长的距离。
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嘎吱一声停在了我的身旁 , 飞溅的水珠溅了我一身,我正要发火时 , 车窗缓缓落下 , 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那双眼睛里满是算计 , 此时正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看向我:“阿悄 , 上车,我想你应该对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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