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晚上好
第207章 晚上好
华生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望着那扇关紧的车门欲哭无泪。现在才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聪明人的游戏。
他当初求祈茵呢,目的简单,就是想让她说几句话劝劝少爷,别让他亲自动手阉了那人渣,败名也脏手。可没想到那姑奶奶是直接上去拿了刀,一副自己动手的阵势。
他当时一看还以为她要来真的,后来听自家少爷那么一说,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个假把式,一为了给张大山留下毕生难忘的教训,二来也是为了刹住徐然的车。
而他家少爷后来呢,又三言两语的将人姑娘惹急了往车上跑,现在外边就只剩他们三个大男人,他想再次向祈茵求救也没地方求…
华生苦巴巴的抹泪,套路,都是套路。俩聪明人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只会开车的老实人。
徐然看他差点将车门望穿的模样:“还想着去求柯小茵救你?”
华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想,不想。”
“行。”徐然拍拍他的脸颊:“今晚就在这守着张大山,明天一早再报警,警察来了,你走。”
荒郊野岭,夜黑风高,漫漫长夜陪在身边的不是美女,而是一个短小的司机。
华生只想哭。
徐然带着一身寒气回到车里时,祈茵已经闭了眼靠在后座休息,他定睛看了会儿。
姑娘睡得并不安慰,修长的睫毛轻轻颤着,眉心隐约可见川字。想抚平,手伸到一半发觉自己手是冰的,顿住,摇头失笑。
转身将车内温度调高,灯光调暗,才缓缓启动车辆。
龙隐寺坐落在新郊龙隐山的山脚,依山而建,称龙隐山故唤龙隐寺。通往龙隐寺的道路并不平坦,越往里开是越艰难,有时道路甚至小得只能容车身通过,一个不小心车身就有可能倾斜落进另一边的农田里。
徐然小心开着车,一边留神注意着路况,一边尽量将车开得平稳不惊醒后座的姑娘,一路过来虽然耗神费力,但好在没有什么意外。
隐在夜色中的龙隐寺尤如其名,宛若一条蜷伏着的巨龙在山脚下停歇。
巍峨古刹,滔滔威严。
徐然熄了火,下车小心的将姑娘横抱入怀,那分量轻得让他皱眉。
祈茵被扰到,加之周围突然变冷的空气,她嘤咛了声,不自觉往温暖的一侧钻去,安分了会儿。又觉得另一侧凉着,睫毛开始颤得厉害,想要睁眼。
后背忽然被人轻轻拍着,一下一下富有节奏感,耳边也有声音在哄。
温和而低沉:“先睡,一会儿就暖和了。”
徐然又哄了会儿,看姑娘安静下来了,才抱着她往寺庙的龙隐寺的大门走去,步伐大而稳。
本已经紧闭的大门,在他跨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缓缓打开,住持穿着沙弥立在门外,面容慈祥和蔼。
他朝徐然微微低头,笑着:“徐公子,一路还算顺利吗?”
徐然也点头示意,恭谦有礼:“谢住持关心,有些艰难,但还算顺利。”
他低头看了怀中眉头仍旧皱着的姑娘,又说:“能否先请住持带路到住处让我朋友先行休息。”
住持侧身:“徐公子这边走,房屋已经打扫干净。”
龙隐寺的后院有别于供香客烧香拜佛的大堂,大堂以森严庄重的红色为主,一踏进去,使人不住心生敬畏。而后院,则是青砖白瓦,小桥流水煞是惬意。
住持亲自在前方带路,穿过檐廊,站定在一扇木门前:“这是你母亲往常居住的屋子,方才已经唤小僧打扫过,被褥也是崭新的,就让这位姑娘在此处休息吧。”
“有劳。”徐然抱着祈茵往里走。
屋内陈设简洁,进屋入目是一张简单木桌四方形木桌,桌上一套青釉色简易茶具,床铺放置在右手边靠着木窗的位置。
原本是简易的木窗,小僧心细,知道入住的是个姑娘,在下方多垫了几层被褥,还算柔软。
徐然小心的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
动作很轻。
在帮她盖上的被子的时候,祈茵却突然睁开了眼。初醒的眼眸烁亮,莹润中带着水汽,还有未缓过神的懵懂。
徐然没想到她会醒过来,视线缠绕的瞬间也是半晌没有回过神。
两人看着。
祈茵的渐渐醒过神来,才知道如今两人是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女的躺床上,男的则坐在床边,怎么看,怎么不对。
她尴尬的扯了扯被子,说了句:“晚上好。”
徐然咳了声,揉着手臂:“睡醒了?”
她点头,下巴一下隐在被子里一下露出来。
徐然拍拍她的额头,含了点笑说:“那也得继续睡,时间还早,等天亮了再起。”
祈茵看着他起身往外走,将灯关掉,又听见外边他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家父近段时间的睡眠可曾安稳?”
“还是老样子,劳心着放不下,劝他休息,却也怎么劝不住。”
脚步声逐渐远去,富有节奏的木鱼声伴着偶尔啼叫的蝉鸣,异常的安抚人心。
祈茵听着,眼皮逐渐沉,握着一处被角,又昏昏入睡。
山里空气清晰,初晨的光线也格外清透明亮,窗外时有脚步声往来,祈茵睡饱了,掀开被褥起身。
推开门一阵舒爽的微风迎面吹来,她伸着懒腰,贪婪的吸了口。
耳边猝不及防的传来声问候:“睡醒了?”
徐然倚在一旁的红色廊柱上,白衣黑裤,星眸俊目,那身后做了背景的,是自然纯粹的流水绿叶。
她点头:“醒了。”
徐然低头笑了声:“昨晚还知道说晚上好,今天连句早上好也没有吗?”
昨晚…
祈茵耳根子微热,之所以会脱口而出那句晚上好,还不是因为当时的处境太尴尬,仿佛连呼吸都是有声的。
“走吧,”徐然走向她,自然而然就拉起她手,没抓到掌心,就是握着手腕处:“住持给我们准备了早餐,放在柴房。”
后院有独立开来的柴房,是给平时入座的客人专门准备的。灶台与吃饭的地方同在一间屋内,各处左右,各司其职。
厨房烧菜煮饭用的仍是柴火,两人踏进厨房时,火刚熄不久,屋里头还萦绕着些微白烟和浓重的炭火味。
木制圆桌上率先坐了一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一张显嫩的圆脸上全是灰,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些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