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一剑!剑公子常笑枫,果然名不虚传!”围墙上出现一个人,是崔子玉。
常笑枫笑嘻嘻说道:“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崔子玉哈哈大笑,说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崔子玉是也。”
常笑枫:“哪个崔子玉?是不是那个在京城走遍花街柳巷阅尽人间美色现如今坐享齐人之福的崔子玉?”
崔子玉大笑着跃下围墙:“就是这个可恶至极的崔子玉。”
常笑枫:“人死了,怎么办?”
崔子玉:“还有怎么办,回去叫人来收敛尸体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人死总要入土为安的,他不死,就是你死了。”
常笑枫:“谁会想得到他竟然藏有暴雨梨花针这种骇人暗器的。”
崔子玉:“客栈的几个伙计都点住穴道了,其中有两个是这人带来的,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价值,但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全部投进监牢,直到戚家军离开这里为止,方可放人。”
常笑枫:“好主意。”
崔子玉:“别啰嗦了,走吧,这里的事交由县衙的捕快办吧。”
常笑枫:“我们呢?”
崔子玉:“当然是要去见戚老虎了。”
常笑枫:“然后呢?”
崔子玉:“各找各妈,你去睡你的大觉,我去梦我的美娇娘。”
常笑枫:“羡慕死人了,哪个美娇娘来了?”
崔子玉:“还不知道,看谁先入梦吧。”
常笑枫笑起来。
崔子玉说道:“这笑有点嘲讽的意思。”
常笑枫:“就是,原来顶级风流的崔子玉,也有孤枕独眠的时候,哈哈。”
崔子玉:“信不信下半夜有美女来找?”
常笑枫梦把头摇:“我信你个鬼。”
崔子玉:“赌不赌?”
常笑枫:“赌就赌。”
崔子玉:“一顿饭,如何?”
常笑枫:“和你赌,十赌九输,我已经输了你九次,天命定律,这次赌一定赢你,好。”
崔子玉:“君子一言。”
常笑枫:“驷马难追。”
崔子玉一偏头:“走吧。”
两人跃出围墙,沿着大街走去。
清河城的所谓大街,只不过是一条较为宽阔一点的小街而已,百丈远便到县衙了。
崔子玉忽然说道:“见过我们要救的人没?”
常笑枫摇一摇头:“我来到的时候,姚天乐来这里慰劳戚家军,探听戚家军的虚实,我没冒头,避免打草惊蛇。”
崔子玉:“大和尚这个任务,该怎么完成呢?”
常笑枫:“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崔子玉:“问题是我们不能在这里耗太长的时间。”
常笑枫沉吟一下,说道:“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我留下来,完成这个任务,你回杭州,主持大局,彩云庄不能没有你在那指挥。”
崔子玉在心里算了一遍,说道:“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绝对不能超出十天,十天后,如果还没有发生大和尚说的事,我必须走,你就留下,但你也不能留太长的时间,最多多留十天,必须赶回去,谁也不知道上官龙玩什么阴谋诡术。”
常笑枫:“好,听你的,一言为定。”
崔子玉:“你说凭大和尚的鬼神莫测能力,为何非要我们来走一趟呢?”
常笑枫:“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那条蛔虫,不是,我明白了。”
他突然恍然大悟。
崔子玉:“我也明白了。”
常笑枫:“三仙宫东方燕的事。”
崔子玉:“还有魔教的事。”
常笑枫:“但是他却没有说。”
崔子玉:“说出来就不是天机了,就不是他大和尚的做事风格了,甚至有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常笑枫:“所以他不说,让你自己亲自去经历,解决。”
崔子玉苦笑一声,说道:“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常笑枫感慨说道:“大和尚真是用心良苦了。”
崔子玉:“那些人寂寞了这么多年,终究忍不住抛头露面要在江湖上凑凑热闹了,一生难遇上一次这样的场面啊,妖魔鬼怪,各方豪强,粉墨登场,逐鹿问鼎,阴谋阳术,较量高下,你说是吗?”
常笑枫:“绝对是。”
崔子玉:“但是却让我们赶上了。”
常笑枫:“但是会死人的。”
崔子玉笑一笑:“死在这种场面,值得!我是神剑山庄的少主人,为驱除邪恶匡扶正义留下光明在人间抛头颅洒热血,这是责无旁贷的责任,更何况我根本就不能置身事外,上面的那个人已经选定了我,也选定了你。”
常笑枫:“出生入死本来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命运,管他是否天选之人,我们都管定了,大不了就是灰飞烟灭,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下场吗?!”
崔子玉语气深沉说道:“还真有,当这个世界沦为魔兽妖怪横行变成黑暗世界的时候,人变成了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兽不是兽,没有思想意识,成为一具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供他们吃喝玩乐,肉身成了他们的盘中餐,血液成为他们的杯中饮。”
常笑枫打个冷颤:“想想那惨无人道的情景都起了鸡皮疙瘩,倒胃呕吐,子玉,绝不能让这种祸害苍生的事情发生,你要赴汤蹈火,我常笑枫跟着你赴汤蹈火,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
崔子玉:“好一个豪气干云视死如归的常笑枫!”
常笑枫忽然眨着眼睛。
崔子玉斜睨一眼:“又有什么鬼主意?”
常笑枫:“我们再赌一局。”
崔子玉:“有屁就放。”
常笑枫:“等一下到了县衙,我赌守卫肯定不让我们进去。”
崔子玉:“那我就只有一个选择咯,我赌他们一定会让我们进去。”
常笑枫:“赌什么?”
崔子玉:“你说。”
常笑枫:“这回我贪心一点,如果你输了,你在京城给我买一座宅子,不用太大,小四合院就行。”
崔子玉笑起来:“不是贪心一点,而是很贪心了,你输了呢?”
常笑枫笑嘻嘻说道:“我穷,没法子,我输了,还是请你吃一顿饭。”
崔子玉笑着:“吝啬,真吝啬。”
常笑枫:“你财大气粗嘛。”
崔子玉:“我有一个附加条件,答不答应?”
常笑枫:“说。”
崔子玉:“娶我小姨子。”
常笑枫:“又来了不是?”
崔子玉:“不答应就拉倒,哦,对了,我干脆将京城的宅子作为小姨子的陪嫁妆,另外还加一套杭州的小院子,至于你能不能拿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兄弟,努力吧。”
他拍一拍常笑枫的肩头。
常笑枫苦着脸:“又给你算计了。”
崔子玉爽朗大笑。
两人来到县衙,悬挂在县衙朱漆大门两旁的大红灯笼发放着亮光。
八名佩刀亲兵笔挺地站立在大门两侧,神情肃穆。
这些亲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巡逻放哨,值班警戒,自是严守纪律,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统帅戚继光将军的安全。
他们看到走过来的崔子玉常笑枫,依然不动,等两人差不多到了石阶前,其中一个是头目,上前拦截住,客气说道:“崔大侠,常大人,二位请回。”
常笑枫说道:“兄弟,我们有事要见将军,请通报一声。”
那个头目说道:“什么时候了,将军已经睡着了,等天亮点卯后请再来。”
常笑枫抱拳说道:“兄弟,我真的是有要事面见将军。”
那头目说道:“常大人,不是兄弟不通融,而是有规定,请回吧,除非你有将军的令牌。”
常笑枫看着崔子玉,笑道:“你输了。”
崔子玉:“未见得吧。”
常笑枫:“你来,看你有什么法子。”
崔子玉微笑着从衣袋里掏出令牌,交给那头目:“兄弟,请去通报戚将军,崔子玉常笑枫要禀报情况。”
那头目立即说道:“请崔大侠稍等,小的现在就进去禀报将军。”
崔子玉:“谢兄弟。”
那头目:“不客气。”
他说完转身快步进了县衙。
常笑枫看得瞠目结舌,说道:“你什么时候拿了戚将军的令牌?”
崔子玉:“宴席的时候。”
常笑枫:“我怎么不知道的。”
崔子玉:“你没有问,所以我没有说。”
常笑枫:“原来你早有准备,故意挖坑,我掉进坑里也不知道,又输了一顿饭,真是越穷越见鬼,唉,唉——!”
他长嗟短叹着。
崔子玉笑起来:“算了,看在你这副穷鬼样的份上,这一局算打平,你没有输,我也没有赢。”
常笑枫苦着脸:“原来人真是有分三六九等的。”
崔子玉:“你认为自己是几等?”
常笑枫:“人是上等,身份是九等。”
崔子玉:“正确,其实我和你一样,人是上等,身份是九等,若然没有令牌在手,我和你一样的,都会被拒之门外,军营是个纪律严明的地方,说来见将军就来见将军,说有要事就是有要事,人人都这样,岂不是乱套?”
常笑枫:“原来见人也是有学问的。”
崔子玉:“你真是健忘,你本来就是这一种人,有多高官小吏想见你,你不是同样给他们立下过规矩吗?”
常笑枫笑着:“这一段时间忙糊涂了,差点不记得自己大小也是个官。”
崔子玉:“凭你我的武功造诣,当然可以硬闯进去,戚家军上下有谁阻挡得了,但是却落下了不好的名声,戚将军不是个贪官污吏,而是个保家卫国的热血硬汉,我们硬闯就是造次了。”
常笑枫:“所以我很讨厌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还是在江湖上自由自在得多。”
崔子玉:“江湖上也讲礼数的,而你就是个高官。”
杨三翻着眼睛道:“这么说我岂不是变成里外不是人?”
崔子玉哈哈大笑。
那七个守门的亲兵也笑了。
这时戚继光和赵大河带着那亲兵头目走出来。
崔子玉常笑枫连忙施礼:“将军,赵大人。”
戚继光:“你们的事忙完了?如何?”
常笑枫:“又让这家伙猜中了,胜教肯定有大动作了。”
戚继光佩服说道:“崔大侠的见微知著,洞若观火,戚继光深感佩服。我们就在等你们回来。”
常笑枫:“所以将军把令牌给了这家伙?”
戚继光:“你们是一伙的,给谁都是一样。”
常笑枫:“不一样,不一样,这样我就不用输一顿饭给这家伙了,将军有所不知,这家伙又摆了我一道,算计我这个穷鬼的一顿饭。”
戚继光赵大河笑起来。
崔子玉:“别哭穷了,送你一千几百两用用就是。”
常笑枫眉开眼笑:“大财主就是大财主。”
崔子玉:“我没钱,钱都在大管家那里,回去向大管家要去。”
常笑枫笑起来:“原来你比我好不到哪里,都是穷鬼。”
崔子玉:“回去用银子砸死你。”
常笑枫:“我等着,我倒想尝尝被白花花的银子砸死的滋味,感受一下躺在金山银山的那种豪横感觉。”
众人大笑。
赵大河:“崔大侠,有何吩咐?”
崔子玉:“姚天乐带来的其中一部分人肯定已经在沿途隐藏起来,作为探子,外围的我们不用去管了,有时候对方有探子反而是好事,关键是楔在心脏这里的人已经被解决。”
赵大河:“敌人布下的棋子,只要不涉及核心,我们就反利用他们作为我们的棋子?”
崔子玉:“对,就是这样。”
戚继光:“领教了,领教了,崔大侠给我们上了一堂宝贵的反间利用一课。别站在这里说了,喋喋不休的不知说到什么时候,两位,请随我来。”
崔子玉:“有劳戚将军,赵大人,常大人,请。”
常笑枫横眉怒目瞪着他:“跟着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四人直到戚继光的书房。
崔子玉:“听说戚家军中有两只老虎,另一只老虎呢?”
赵大河一听,差点笑出声来。
戚继光脸上一红,涎笑着说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糗事竟然也传到崔大侠耳朵里了,我家母老虎正在隔壁休息。”
崔子玉:“方便否?”
戚继光笑着说道:“我家母老虎有一样挺好的,凡是涉及军情大事的,她不会来打扰。”
崔子玉:“好女人。”
戚继光:“谢谢崔大侠的称赞。”
崔子玉:“将军深夜等待,肯定有紧要的大事了。”
戚继光和赵大河对看一下,赵大河一样不发,从书柜里拿出一张地图,在书案上打开,说道:“崔大侠,这是最新的军情图,只有和继光两人知晓,红色箭头,是我们准备部署的地方,蓝色箭头,预测倭寇海盗准备攻击的地方。”
崔子玉微笑说道:“你们真当我是转世张良、再生诸葛呀?”
戚继光诚恳说道:“请崔大侠但说无妨。”
崔子玉不再说话,仔细看着。
常笑枫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喂,军事地图你也看得懂?”
崔子玉:“不瞒你,这是我幼时必修的作业,山势地形、河流峡谷、村庄城镇、小道大路都标示出来没有?”
赵大河:“都标示在上面了。”
崔子玉:“都正确吗?”
赵大河点头:“正确,误差不了多少,我亲自跑了一趟观察核实的。”
崔子玉指着地图说道:“已在岸上离清河城不远的这股倭人有多少?”
赵大河:“探子已经确认,四千人马。”
崔子玉:“与你们的兵力相近,在沿岸活动的这一股倭人呢?”
赵大河表情变得十分严峻:“两万!”
常笑枫差一点跳起来。
崔子玉在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