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菊起初不明白,但随即就想明白了,他崔子玉日后不会为了亏欠她而为她做任何事,会忘记掉她昨夜所做的一切,但不会忘记掉彩云庄,在他有生之年,都会扛起保护彩云庄的责任。
昨夜她付出的时候,并没有想得太多,要崔子玉还些什么,她只想救人,以自己弱小的身躯救回一个鲜活的生命,也许当时有那么一点私念,但是并没有想过要崔子玉背负上重如泰山的责任,她凝视着崔子玉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崔子玉,彩云庄有你这个承诺,就有了依靠,那些想打彩云庄主意的人就不敢来犯,崔子玉,谢谢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忘记,我又何尝会忘记得了?!有些事情可以立即忘记,可有些事情却会让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崔子玉,你是一个无情却有情、有情似无情的人!”
在以后相见的日子里,自己该把崔子玉当作朋友看待呢还是……她心乱了。
她爱她丈夫,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代替得了丈夫在她心里的位置,但自己和崔子玉已有一夜鱼水情是不争的事实,自己没可能不当一回事。
“这样下去很危险,绝不能这样!”她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她是一个有理智的女人,一个有理智的人是不会让事情困住自己的,去钻牛角尖的,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
一夜鱼水情又怎么样?激情如火又怎么样?
昨夜的崔子玉并不是真实的崔子玉,更何况昨夜的崔子玉只是一个“病人”,而自己则是一个“大夫”,充其量只算是病人与大夫的关系,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终于想通,不由得感到全身轻松起来。
斜阳的余辉从窗口投射进大厅里。
常笑枫紧皱着眉头走进来,崔子玉和林菊正在厅里聚精会神的下棋,两人的神情显得很坦然,好像没有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过一样。
常笑枫道:“你们应该看见我进来吧?”
崔子玉头也不抬说道:“这又怎样?”
常笑枫道:“总该有点礼貌打一声招呼吧?”
崔子玉道:“熟不拘礼,况且我们正在下棋。”
常笑枫道:“我没瞎。”
崔子玉道:“那你就自己招呼自己吧。”
常笑枫倒了一杯茶,坐在一边。
崔子玉道:“你没有话说了吗?”
常笑枫道:“等你们下完棋再说,横竖我有的是时间。”
崔子玉放下手中的棋子,走过来坐下:“哟呵,居然倒打一耙了,说吧,洗耳恭听。”
常笑枫道:“你的棋下完了吗?”
崔子玉和林菊都笑了,崔子玉道:“下完了。”
常笑枫道:“谁赢了?”
林菊指着崔子玉道:“他。”
常笑枫道:“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没有一点新意,没有一点惊喜。我说崔子玉,你就不可以让一让别人的吗?这么多年和你下过棋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赢你,这样有意思吗?”
崔子玉摊一摊手,耸一耸肩,一脸无奈说道:“我也没有办法,想求败但还是不败,你常笑枫就多下一点苦功吧,我输给别人没有意思,输给你才有意思。”
常笑枫翻起白眼竖起大拇指道:“哈哈,你厉害,你是这个,我有自知之明,我才不自取其辱那么笨蛋。”
崔子玉道:“那就别说废话。”
常笑枫道:“那我就说该说的事了。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十八具尸体给人掘走了。”
林菊吃惊道:“怎会发生这种怪事的?”
崔子玉道:“有人要拿这些尸体作研究。”
林菊道:“谁这么缺德?连死人都不放过?”
常笑枫道:“圣主。”
林菊道:“他要尸体来干什么?”
崔子玉道:“研究我们的武功。”
林菊吃惊道:“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崔子玉道:“无论是谁,在使用自己的力量时必然有他的习惯,在伤人时所造成的伤口就会有差别,比如说一个力量很大的人用刀砍大树时,如果他的习惯是平砍的,留下的刀口就会很齐深,如果他的习惯是斜砍的,留下的刀口就会很斜深,同样道理,武功高强的人在杀敌时总会带有他的习惯,出剑的角度、出剑的力道、出剑的速度就会在被他杀掉的人身上所造成的伤口留下,道行高深的验尸高手就能根据这些伤口研究出那人的武功破绽来。”
林菊简直听傻了眼。
崔子玉笑道:“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林菊点着头道:“是。”
常笑枫道:“圣主开始重视我们了,特别是你崔子玉。”
崔子玉道:“这本来就是我们为他准备好的钩。”
林菊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上你的钩吧?”
崔子玉道:“他的确算得上是绝顶聪明,无可否认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但也是他最大的缺点,天生聪明的人往往有个怪癖,就是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目空一切,认为天下间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他,因此,他不会太相信部下的才能,必事事亲躬,我们就攻击他这个弱点,迫使他不得不现身出来和我们面对面较量!”
林菊道:“依他如此聪明的人,所下的棋子一定很隐蔽,一环紧扣一环,你们不要低估对手啊!”
崔子玉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我们一定要谨慎从事。笑枫,其余四个名捕什么时候到?”
常笑枫道:“该他们要现身的时候就一定会现身。”
崔子玉道:“但我们的力量还是薄弱了一点。”
常笑枫道:“司马世家可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崔子玉道:“还有一股更不容忽视的力量。”
常笑枫道:“谁?”
崔子玉道:“当世大侠‘隐虹剑’卢绍南!”
常笑枫道:“传闻他已归隐到天目山,我们和他又素昧平生,如何请他重出江湖来相助?”
崔子玉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常笑枫明白了,苦着脸色道:“我可以不去吗?”
崔子玉道:“不可以。”
常笑枫摇着头叹着气道:“唉,在人屋檐下,岂能不低头,你的话,我能不听吗?”
林菊笑着道:“你们虽是一对情如兄弟的好朋友,但却是一对爱耍嘴皮子喜欢狗咬狗骨的好朋友。”
崔子玉大笑着道:“形容得好,形容得好。”
常笑枫也大笑着道:“说得妙,说得妙,说得呱呱叫。”
忽然,崔子玉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响声,林菊常笑枫看着他。
常笑枫笑道:“原来真有人在呱呱叫,还是用肚子来叫,厉害,厉害。”
崔子玉愁眉苦脸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这种由于饥饿而发出的响声没听过吗?言夫人,你做的小食很好吃,让人回味无穷,能否劳你大驾,下厨一趟?”
一个女人烧的菜如果能得到男人的夸奖,她会很开心的。
林菊现在就很开心,她笑了,笑得很灿烂:“好,我现在就去做。”
常笑枫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想不到女人被人称赞一下她做的食物好吃也会开心成这副模样,难以理解,弄不明白。”
崔子玉道:“因为你不是女人,所以你不会明白女人的心思。”
常笑枫说不出话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崔子玉道:“如果有女人称赞你很温柔很体贴,你会有什么反应?”
常笑枫道:“我虽然不是这样的男人,但也会魂魄出窍,无比开心,得意忘形。”
崔子玉哈哈大笑。
常笑枫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也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