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前走了不多时,路边就出现一个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院门上悬着一块牌匾,叫做“躬行居”,后面则是一排五间竹屋,简单又雅致。
“来吧,小家伙,欢迎来到躬行居,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那个阵法的诗稿来。”鲁元很是热情,颠颠地跑去柜子里拿自己的诗稿,拉着姬尚坐下看。
“喏,就是这两首。”
姬尚道了谢,一边看一边朗诵起来:“《山房春事》,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晨兴书所见》,等闲日月任西东,不管双风著鬓蓬。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
“好诗啊!”姬尚看着诗稿上不断涌现的灵气之花,问道:“两首都是留芳境的诗作吗?”
鲁元捋着胡子点头道:“正是!”
“前辈真是大才,小子佩服!不过我有个疑问。”
“哦?你说。”
“我看先生给我看的是原稿,那方才布阵的地方竟是模本吗?我看威力像是原本那么强啊?”
“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的嘛。”鲁元满意地点点头道:“那里的确实不是原稿,小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诗器师,诗器师最大的能力就是能把普通器物制成诗器,发挥各种作用,而诗器,是不需要诗的原本在才能发挥作用的。而且,诗器师在别处也能感应到诗器所在处的情况,并且做出调整。所以方才我才能很快知道你来了,及时停下由诗器布置的阵法,不然你就要被射成大筛子了!”
“这么厉害!”姬尚咋舌,他还从未听说过,布阵人在别处还能感应到阵法的,难道是到达了人阵合一的境界?
“那是!”鲁元笑眯眯地凑近姬尚:“我可是很厉害的诗匠,要不要跟着我学些本事?”
鲁元那种引诱小孩子的坏人笑脸终于让姬尚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这老头怎么对他这么热情?”
“鲁前辈,您能愿意教我,我自是感激。只不过我听说诗器师要有机巧之心,可我是飘逸之心,学得会吗?”
“谁说诗器师只能是有机巧之心的人才能当,这都是偏见,只要你有独特的想法,持久的恒心,没有什么办不成的。再说了,我也没说要你成为诗器师,学点技巧以后自己做些诗器也好啊,你做的那个印章可是还有很大改善的空间。”
“前辈,有一个问题我想问您,您与我只有两面之缘,您为何愿意教我,您连我是什么人都不清楚,虽说咱们诗界开明,但是一般人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诗法教授给除了徒弟之外的人的啊?”
姬尚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他已经拜了辛先生为师,虽说诗界不仅不提倡从一而终,甚至鼓励诗人转益多师,但是有一点还是禁忌,那就是没有特殊原因不能欺师灭祖,公然投入与自己原先师承相悖的门派,所以,这鲁元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还是要先了解清楚的。
“哈哈哈,小家伙,你叫姬尚,家住凌云峰旁的君子谷,半月前考入诗院,考试时第一关零分,二三两关满分,去诗塔明心失败,后因李荷先生的赠诗而明心成功。打败王宇,让贺鸣吃瘪,还和凌云峰峰主之子打赌斗诗,我了解的够清楚了吧?”
“额。”姬尚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把他调查了个一清二楚,这让姬尚对他的目的更加怀疑了。
“前辈您,”
“嘿嘿,其实你想说的是你还不清楚我是一个什么人吧?”
姬尚挠挠头,坦白道:“这也是一点,毕竟如果我跟您学东西,我总得知道您是谁吧,还有无功不受禄,我该怎么感谢您呢,我又没有钱财灵宝?”
“好,我就跟你说说我是谁,为什么要教你,免得被你认为是哪里冒出来的疯老头。”
“你既然知道我姓鲁,那应该是向人打听过我的来历吧?”
“我就向我师父打听过,不过他只知道您和院长是朋友,其他的人也不是很清楚。”
“你师父是?”
“辛自安辛先生。”
“他呀,我来四季林隐居时他正巧不在诗院呢!”
“是吗,您在这里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鲁元眼底流露出一种时光易逝的悲伤。
“这么久了,您都没出去过吗?”
“没有。”
“难怪诗院里没几个人认得他呢!”姬尚心想。
“我从小的理想就想做个了不起的诗匠,自从踏上诗途后,我的诗匠之路也一帆风顺,好多人推崇我做的诗器诗宝,但是自我踏入诗杰境界后,就一直不能再更上一层楼,所以我就来这里隐居了。”
“这样啊,您是诗杰境界呀,诗杰境界的诗匠,可真是厉害!”姬尚一脸崇拜。
“可是我在这里待了三年都没有什么进展,还是处于诗杰后期。”
“前辈,这事讲究水到渠成,您虽还未晋升,但是您的苦心钻研已经内化于心,肯定对实力有很大的提升,说不定明儿就突破了呢!”
“你这小子,可真会说话!你不知道,我一直把精力放在写能制造诗器的诗作上,很多时候,写出的诗作一制作成诗器就被人抢购一空,我连深入研究那首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理解不够深入,到晋升时问题就显现出来了。”
姬尚点点头,前辈说的有道理,一首诗的诗器被人买走,那那首诗就被作为启动诗器的口诀被赠送给买的人了,买卖双方就会签订协议,卖方不得再将诗作流传出去,相当于这首诗的归属权就变了,所以,诗匠也就不会去参悟卖给别人的诗了。
“那您为什么不留一些诗作自己珍藏呢?”
“嗨,我总觉得每一首诗都有缺陷,下一首能写的更好,但总也不能让自己满意。成为诗豪要将自己丹田内的魂力之树凝结出果实,可是我到现在还找不到能契合自己的果实种类,也没什么头绪写晋升用的悟道诗。”
诗士之后,诗人每次晋升时都会写一首悟道诗,这首诗必须与自己的诗心契合,并且发表相当层次的对某事某物的见解,引发造物共鸣,天地之力才会帮助诗人突破。
而从诗杰晋升诗豪凝结诗果又是诗人修炼之路极为重要的一环。一般来说,你之前修的是什么诗法,结的就是什么诗果,但如果你之前误入歧途,想要另开诗路,那么凝结诗果就是一条脱胎换骨之法,过了这个村,再想转修其他的诗法,就很难有所成就了。
也难怪鲁元为这么谨慎,可以说,不是他不能晋升,而是他还没有想好自己的前路,不愿草率晋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