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笙闻言,对医师表示感激:“医生您辛苦了,真是不好意思,大中午的还要麻烦你们专程过来跑一趟。”
从来都是别人对他感恩戴德,他很少有这么感激别人的时候。
“应该的。”医疗团队没想到竟然会从楚南笙口中听见这些感激的话,小心谨慎的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奇怪且匆忙的走了。
他们走了不久,乔菁菁一心挂念着妈妈,搬了张椅子过来,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妈妈好像非常虚弱的样子,闭着眼睛在休息。
她一边照顾妈妈,一边说:“母亲,您现在虽然已经不认识我了,但是不要紧,从今天开始,以后我一定留在您身边,帮助您想起来。”
楚南笙送医生离开之后,一直站在外面,远远地听着乔菁菁对她妈妈的话。
分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楚南笙很理解乔菁菁此时的心情,所以他并没有上前去打扰,而是默默地离开了,让她们母子俩单独相处。
楚南笙离开了房间,直到接到了一个电话。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上官瑞的名字。
自从沈璐瑶从医院消失之后,上官瑞就奉命到处查找沈璐瑶的下落,但始终一无所获。
楚氏在南川一直都有很高的地位,想要搜一个人那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沈璐瑶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既然没查到就没查到吧,他如今只关心乔菁菁的情况,其他的都未曾放在心上。
他让上官瑞不惜一切代价,自己去查。
……
乔菁菁这段时间心情非常烦躁,因为妈妈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有时候她睁开眼睛,却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坐在那里,谁也不认识。
乔菁菁希望妈妈能够尽快的想起她,所以还特地将她送到了曾经所在的老房子。
楚南笙一边要顾着公司里的事情,一边还要照顾乔菁菁和她母亲。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乔菁菁和她妈妈以前竟然睡在这么破烂的地方。
不仅连个空调都没有,就连洗澡的地方都看不见,仅仅只有两间房子,一个五平米睡觉的地方,还有小得可怜、又脏又臭的厕所。
之前看那份文件的时候,他很清楚乔菁菁过得非常不好,但是没想到这里的生活条件竟然这么差,比他想象中还要差一万倍,所以对乔菁菁的遭遇深表同情。
不过乔菁菁并不这样想,她丝毫不认为这样的生活就比别人低人一等,相反,即便非常艰辛,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每天都过得很高兴。
有了傅子明的救济,母子俩的生活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这个办法也只是暂时的。后来全靠乔菁菁在外面兼职赚钱,她有时候一天要打两三份工,但挣来的钱依然不够吃饭和开销。
楚南笙仔细聆听乔菁菁的所说的每一个字,其实很敬佩傅子明,当初幸好有他在。
傅子明一直都接济乔菁菁母子二人,换做旁人哪有这么多的耐心?
但这些事情都是很多年前的了,傅子明现在虽然不在了,但还有他。
乔菁菁这些天一直没出门,都守候在妈妈身边,每天不断地和她说话,做轻微的运动,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呆滞了,至少有喜怒哀乐。
乔菁菁非常的高兴,看来母亲恢复正常,指日可待。
而楚南笙担心的却是她的身体吃不消,再加上楚老太太很久没见过她了,于是打算让乔菁菁跟随自己去宴席。
不过乔菁菁始终挂念着自己的妈妈,她连一分钟也不愿意走,但既然是楚老太太的吩咐,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所以在楚南笙的安排下,她换上漂亮的礼服跟随在楚老太太的身后。
这次的宴会,是专门设来为贫困山区儿童捐款的。
虽然名义上这么说,但大多是一些贵妇阔太太们比美的地方,大家人手握着一杯香槟,开怀畅聊。
乔菁菁对于这些应酬,和楚南笙在一起后适应了不少,至少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东西。
现在没有楚南笙,她要学会自己一个人,所以从刚来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基本上楚老太太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捐款活动仍在进行,楚老太太每年都会给贫困山区的儿童捐赠无数的棉衣棉袄,还有学习文具和图书那些,不仅如此,还主动捐出五百万为山区修路修房子,赢得无数的好评。
大家都知道楚老太太出手阔绰,每人都赶着过来主动巴结,所以趁此机会,楚老太太就特意把乔菁菁推给众人,让众人熟悉一下自己的孙媳妇。
在此过程中,乔菁菁笑容满面的望着大家,手心里急得直冒汗。
她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老太太,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沈璐瑶。
楚老太太虽然把她推给大家,让她自己去应付和认识这些人,不过两只眼睛一直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必要时刻会亲自出面。
殊不知,一个女人站在阳台处,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尽收眼底。
她虽然已经有五十岁的年纪,但保养特别好,眼角没有一丝皱纹,肌肤细致白嫩,华丽的首饰戴在她的脖子上,非常耀眼。
但,她此刻的眼神十分诡异和吓人。
“珍妮太太,原来您在这儿!”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珍妮太太不慌不忙地转身。
此时楼下,乔菁菁正挽着楚老太太的胳膊,眼睛上下来回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然后打了声招呼。
珍妮太太定睛一看,她没记错的话,站在这个面前的女人好像就是这场宴会的主办方,是南川市警察局长的太太。
原本眉头紧锁的她,瞬间恢复了笑容。
“局长太太,好久不见,您这次可真是令我另眼相看呀。”
“为贫困儿童出一份力,是我应该做的。”局长太太谦卑的说道:“而且这次收到了这么多的捐款,还得多亏了你,集齐了这么多的人脉。”
“哪里哪里,身为南川市的好市民,这些也是我该做的,更何况还得卖局长太太一个面子不是?”珍妮太太投去一个笑容。
“客气了,不过我真的很欣赏你!”局长太太和珍妮太太各自喝了一口红酒。
局长太太非常奇怪的问:“你怎么站在阳台呢?不去和大家一起玩玩、聊聊天吗?”
“不了。其实我真的不太愿意和那些人应酬来应酬去的,因为有时候会觉得烦闷,因此我就想上来冷静一会儿。”珍妮太太心情瞬间变得低沉起来。
“好吧。”局长太太也没有勉强,虽然她很想拉着珍妮太太去宴会厅里面走走。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局长太太也不好勉强。
“局长太太,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楚老太太带来的那个小姑娘?”珍妮太太眼神一直盯着乔菁菁,从未移开。
局长太太听闻,也跟着望向乔菁菁,说:“她你都不认识吗?沈家大小姐沈璐瑶,半年前嫁到了南川的半边天,楚家,据说和楚家的那个少爷特别恩爱。”
“哦,原来嫁到了楚家。”
“对对对,珍妮太太呀,你刚来这里可能还没弄清楚吧,楚家在南川可是顶起了半边天呢,虽然沈璐瑶是沈家的大小姐,不过这个沈家很早就落寞了,幸好楚老太太对这个姑娘特别有好感,要不然以她这样的出身,根本不可能嫁给一表人才的楚南笙。”
“哦,我明白了。”珍妮太太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明深意的微笑,眼睛未从乔菁菁的身上移开。
为什么这两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要是面前这个人是沈璐瑶,她上次带回去的那个车祸女呢?
珍妮太太觉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弄清楚。
所以她情不自禁的望着楚老太太,眼神里透着一丝狰狞。
没想到都已经这么久了,楚老太太还是像一起那样。
察觉到一丝目光朝自己投了过来,乔菁菁不禁打了个冷颤,头皮发麻。
眼睛扫了一遍大厅和楼上楼下,她一直在寻找着那个偷看自己的人,但是无果。
但是在不经意间,她无意中和站在阳台的珍妮太太四目相对。
一时间心里生出了无数的可能性,这个人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太和善。
不过下一秒,珍妮太太竟然对她露出一个非常愉快的笑容,举止投足间透着关怀。
愉快?关怀?
可她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应该是陌生人吧。
虽然知道彼此从未见过,不过乔菁菁依然也对她投去一个笑容,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拉着楚老太太去了别的地方。
大厅里到处都是各色美食佳肴,交谈饿了,乔菁菁把楚老太太安置在一个舒适的座位上,然后拿着一个盘子去装吃的。
这里不仅有各式各样的中餐,西餐,海鲜鱼类,还有许多花哨且味道不错的甜品。
乔菁菁对于这些蛋糕毫无抵抗能力,整个人瞬间精神无比,一直在甜品区徘徊停留。
“怎么办,感觉什么都想吃!”
乔菁菁一边发自内心的感叹,一遍拿了些甜品放在餐盘里,然后迫不及待的尝了一个椰蓉牛奶小方糕。
但刚把甜品放在嘴里,乔菁菁就觉得恶心想吐。
这个糕点也没有什么问题呀,甜甜的一股奶气,怎么会反胃呢?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很快就被眼尖的人给看到了,于是特地跑来关怀地询问:“楚太太,身体不舒服吗?”
乔菁菁非常难受,她拍着胸脯说:“我……我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有点恶心。”
她刚才,也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她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一直恶心,想干呕。
给身边的太太挥了挥手,她来不及说话,连忙冲到厕所。
然后,就这样一直吐。
其实看见那些美食的时候,乔菁菁已经觉得不太舒服,谁曾想到竟然会忽然恶心,然后干呕。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吃坏了东西,或者是肚子着凉了,要不然情况不会那么严重。
就在她觉得胃都快要被吐出来的时候,一只拿着餐巾纸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想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餐巾纸,然后扭头望去。
“怎么了,还难受吗?”此时女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就站在她旁边照镜子,说话之余,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卷发。
“是有点……不过,没关系。”乔菁菁一直往肚子里咽口水,但好像越这样越难受。
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再次埋头在水池前狂吐。
直到把酸水都呕出来了,这突如其来的怪异现象终于消失。
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再次将头抬起来时,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
她再次对那个贵妇道谢,但碰巧的是,这个贵妇和之前在阳台向她打招呼的那个非常相似。
不,确切的来说是同一个人。
“我们认识吗?”
“这不重要,我关心的是你的身体。”珍妮太太再次朝她投去一个微笑。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非常感激你帮忙。”乔菁菁朝她笑了笑,她也实在是太丢脸了,居然在这种场合吐成这样。
珍妮太太说:“你太客气了,应该的。”
“呃……我想知道,我和你以前是不是见过?”
如果没有见过,那么这个贵妇怎么老是给人一种很熟悉彼此的假象。
在乔菁菁的记忆中,应该从来都没见过她。
珍妮太太觉得她现在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甚是可爱,于是说:“我们当然没见过,但是从现在开始不是见到了吗?我知道你是楚太太,我的名字是珍妮,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喊珍妮太太。”
“哦,珍妮太太。”乔菁菁点了点头,在脑海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临别之际,珍妮太太不忘和她告别:“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咱们以后再聚。”
“好,好的。”乔菁菁面目呆滞地望着珍妮太太,就这样迷茫的看着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