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含璋吸着鼻子,看向她的目光,她的眼神单纯而懵然,不似作假,似乎是真的在问自己,也是真的未曾听清楚。
谢家姑娘,也就是慧昭仪看了看远处的贤妃,随即摇了摇头:“没事,我听错了,你继续看吧。”
然后冬婕妤就没再问,反而撑着下巴继续思考了起来,刚刚真的是自己幻听吗?还是真的有人说了一句,自己没有抓住?
丁含璋看着冬婕妤顺口一问,也没太在意,不过刚刚仿佛听见谢家姑娘低声说了一句,她没有听清。
她压下狐疑的神色,望着谢家姑娘,她一双桃花眼水光闪烁,看着对方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含情脉脉。
谢家姑娘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最后也都咽了下去。
只听见她轻轻的在耳边道了一声:“谢家姐姐可是不舒服?”
谢家姑娘看向丁含璋关切的目光,想到了刚刚自己说的三个字,在心底里笑了笑,呆头鹅。
丁含璋被谢家姑娘突如其来的笑容弄得有些无措,是自己说错了话?她微微拧眉,有些困惑的等着谢家姑娘下面的话。
没想到她只是摇了摇头,随即微微笑道:“没事。”
既然这样,丁含璋也没有再追问,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现在最该忧心的可不是她和谢家姑娘,而是那位风口浪尖上的顺昭仪。
瑜贵妃在适时的时候,开口问了一句:“陛下,您的意思呢?”
帝王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她有些担心,毕竟太后和帝王的关系正如刚刚所见一般,不算太好,也说不上水火不容。
谢家太后的意思不一定就是陛下的意思,她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句。
真好两人隔得近,瑜贵妃在他耳边悄悄说话,声音也只有两人才听得见。
“你觉得呢?”帝王不回答反问了瑜贵妃一句。
“这。”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臣妾觉得顺昭仪和慧昭仪都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您说呢?”瑜贵妃之所以是贵妃,就在于能够准备猜到帝王的想法。
他确实是想要选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嘛,看着谢家太后拿来的东西,他换了主意,静观其变吧,反正他不急,时间还长呢。
他捏着身侧的玉佩,轻轻把玩着,玉石的冰凉质感让他的心也变得坚定了起来,忍了这么久,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了。
“今晚的彩头,孤认为应当是慧昭仪获得,这幅字当之无愧。”帝王低沉的声音在台上响起,仿佛已经宣告了今晚的得胜者。
“这枚羊脂白玉的玉佩就赐给慧昭仪了,希望如慧昭仪所说,天下太平,四海来贺。”说着就让宫人将彩头送过去。
谢家太后自然也是不甘落后,身边的女官带着几个婢子,捧着一个大箱子慢慢的抬了上来。
等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好个长的木匣子,随着盒子尽数打开,里面的东西才展现在众人面前。
原来都是一副副名家的字画。
慧昭仪一看,原本兴趣缺缺的面容忍不住浮上了喜色,果真只有姑母最懂我想要什么。
“这就是孤的一点心意,慧昭仪收下吧。”
“多些太后恩赐。”慧昭仪不卑不亢的命宫人收下了礼物。
帝王在太后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神就变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可再看,他的脸上又挂上了奇异的笑容,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意逐渐加深,随后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漆黑的夜空一般。
帝王看着谢家太后坐在高台之上,像极了那些臣子们说的,这个女人不过想要垂帘听政的野心家。
可在他心里,他不认为这是这位太后的全部想法,除了垂帘听政,恐怕这个太后还有更深一层的谋划。
不是为了自己家族的荣辱,而是有更深处的野心,
心中想着:可是这些年来,她没有半点行动。今时今日,她的种种行为,又实在是令人看不懂她的目的所在了。
瑜贵妃还是一贯的冷淡神色,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帝王,眉目含情,眼波荡漾,当真是情意绵绵。
只可惜有些人未曾留意到,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空付了。
“多些陛下,以及王贤妃娘娘。”慧昭仪站起身谢恩,随即回到座位上看着两个木匣子,表情松了些,没有方才那么冷淡,显然对于眼前的东西,她还是很满意的。
“陛下是不是也该考虑有人侍寝的事情了,把这些新进的妃嫔一直晾着,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啊?”
瑜贵妃看着他没有下文了,顺嘴提了一句,任性也该有个度了,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马虎不得。
帝王看着这个原本要赠与皇后之位的女人,难得的松了松面容,他抓过她的纤细而柔软的手,捏了捏,随即低声说道:
“恩,孤有数的。不必忧心。”
就在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慧昭仪身上的时候,帝王赵来乐身边的宫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话,随后便坐在高台之上一言不发了。
“顺昭仪一舞倾城,今晚就由顺昭仪侍寝吧!”
“陛下圣明。”谢家太后适时的插了一句,帝王看向她,笑了笑。
“母后也圣明。”帝王靠在座椅上,用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巧妙的把谢家太后准备了半天的话给噎了回去。
“顺昭仪侍寝。”太监尖锐的声音在宴会上传了开去。
这声音唤回了顺昭仪原本低落的思绪,她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诧异感,随即是猛烈的喜悦感。
简直是走了大运了,心脏狂跳的幅度揭示了她内心的狂喜,兴奋和期待一并向她袭来,她已经被喜悦包裹住了全身。
金口玉言熏得她飘飘然的,我居然是第一个侍寝的!
这个想法闪过她的脑海让她笑了起来。所以,只有我配得上眼前这个尊贵的男人吧!
这句话不仅仅让顺昭仪的内心轰的一声炸开了,也让整个来参加宴会的妃嫔们都骚动了起来。
方才才说了慧昭仪好,可下一句便钦点了顺昭仪今晚侍寝。
转眼之间,这该恭喜的人就换了方向,倒是让她们有了半刻的迟疑。
帝王之心难测啊。丁含璋眼瞅着事态如此发展,心里所有的猜测都有了头绪。
这一场才艺较量根本就不是为了评一个高低上下出来,在布棋摆阵,不过是上面两个真正的主子,拿着各自的棋子暗自较劲,我们这一群人不过就是二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无法从心,只能任由其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