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悲从中来
临近傍晚,从房间的窗户看出去,能够看见天边霞光万丈,虽然眼睛上的黑布被拿下来了,嘴上塞着的布也拿下来了,可是身上的绳子仍旧五花大绑着,让他动弹不得,萧湛在椅子上做了大半天,看着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灰暗,心里的烦乱却从在减少一分。
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最终门被推拉,有人走进来,这一次并非陈振飞,而是萧湛熟悉的的那张脸,是皇后。
萧湛看着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走过来的人,几天不见,那人依旧光彩照人,好看的眉眼如三月盛开的花,娇俏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她过得很好,即使他不在。
萧湛咬了咬牙,将心里翻涌的情绪暂且压下,开口声音却染上了几分嘶哑,他说:“你来了,是给朕送晚膳来了吗?”
木棉没有说话,抬步走过来,而后有小太监搬了张桌子进来,连带着几把椅子,木棉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把饭菜一一摆上桌,一切摆放妥当,才轻声说:“陛下用膳吧。”
短短几个字,刺得萧湛心里生疼,没有关切,没有问候,仿佛一切再正常不过,呵,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曾经与他相知相守的白幼薇,她为何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就因为爱上了他人吗?
萧湛叹了口气,抬眼看桌上的饭菜,菜肴精致,可没有一样是他喜欢吃的,真是敷衍啊,他笑了笑,站在他跟前的人心里已经装了别人,记下的肯定都是那个人的喜好,又怎么会记得他的好恶呢?
萧湛以为他能够将愤怒克制得很好,在一个只把他当做敌人的人面前歇斯底里,最终难堪的只有他自己,留些体力也保留自己的尊严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住情绪,可他不是圣人。
砸了盘子,瓷器碎裂的声音极其尖锐,将屋里压抑的气氛划破,很快新的冰寒又压过来,木棉攥紧手中巾帕。
“陛下,菜肴不合胃口吗?”木棉小心翼翼的问,声音细微如蚊蝇,面对萧湛,她是恐惧的,更何况发怒时候的萧湛。
萧湛抬眼,目光锋利似刀子,他看着木棉,冷声质问:“轩辕凌囚禁了朕,皇后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什么想做的吗?”
木棉咬牙嘴唇不说话,她知道陈振飞所做的一切,也知道陈振飞接下来要做什么,正因为知道,所以她不敢轻言,萧湛是皇帝,最是能察言观色,她害怕她多说一句,便会破坏陈振飞的计划,她还等着事情完结之后和陈振飞远走高飞呢,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才是。
砰的一声响,仍旧是瓷器砸在地面破碎的尖锐声音,萧湛怒火中烧,他恨透了眼前这人一言不发的样子,恨透了他看不穿她,摸不透她的心思。
“纵使你心里有别人,此时此刻你依旧是朕的皇后,身为皇后眼睁睁地看着朕被囚禁却无动于衷,这是皇后该做的的吗?告诉朕,你和轩辕凌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想得到什么?”
面对萧湛疾言厉色的质问木棉心慌又恐惧,死咬着嘴唇终究是一句话都说出口,她不敢看萧湛的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转身走了。
看着满屋子狼藉,萧湛苦涩地笑了笑,他曾经以为能够相守一生的人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背叛了他,他的皇后连同外人要置他于死地,多么可悲可叹啊。
宫外染坊,自从张启山被赶出张家之后,顾云娘这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心里终是堵着一股不安。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张启山和离,和离之后还能住在张家,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留恋,也不遗憾,有些东西早就该舍弃了,既然舍弃了,就忘掉吧,往事随风,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会是她憧憬的安稳生活。
尽管顾云娘心思通透,可看见张启山的衣物仍旧悲从中来,毕竟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哪里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顾云娘收拾张启山的衣物,想着人都走了,东西没有必要再摆在家里,都扔出去吧,这个家不会再有这个人,关于他的一切都得摒弃。
“这是成婚那年我亲手给他缝制的一件披风,当时他说不是他喜欢的颜色,他不想穿,可是每逢秋冬季节,他仍旧会默默地穿上再出门。”
顾云娘轻声说着,眼泪悄然滚落,落在手中藏青色的披风上,开出一朵朵暗色的小花。
白幼薇走过去,替顾云娘擦了擦眼泪,温声安稳道:“云娘,人都走了,还想这个做什么?你为那个人流了这么多年的眼泪,够了,如今你们和离了,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如何值得你流眼泪呢?”
白幼薇拿过顾云娘手中的披风,扔在了一旁,继续说:“云娘,你好不容易从深渊里爬出来,你要珍惜眼前的生活,你过了这么多年逆来顺受的日子,如今他走了,你站起来了,你应该向前看,而不是沉浸在过去里,明白吗?”
顾云娘点头,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明白,小微,我不留恋过去,我只是有些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白幼薇拉着顾云娘坐在,说:“云娘,你现在一个人保持张家,一个人打理染坊,还有两个孩子要照看,你一个人扛下所有事情,太累了,你应该试着多买几个下人照顾孩子,然后试着将染坊的讲给一个可靠的人看着,你只用查看账目就是,如此怎能轻松些。”
“或者,你要是觉得孤单,你可以再挑一个中意的夫婿,夫妻双双把家还。”白幼薇握住顾云娘的手,道:“云娘,无论你作何选择,你都要记住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坚持自己内心想要的东西,不向任何人妥协,你从深渊里出来,不能再跌进去,明白吗?”
顾云娘点头,“我明白,小微你放心吧,我吃过苦已经刻骨铭心,我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白幼薇看着顾云娘笑了笑,问:“那云娘是有中意的夫婿人选了吗?”
顾云娘目光躲闪,一张清秀的脸瞬间红了,连带着耳朵都染成了绯色。
白幼薇见状,笑得更加奔灿烂,“看来我猜得不错,云娘确实有中意的人,他是谁?说出来让我参谋参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