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声,火蛇瞬间探出,却并不是那种大力的冲击,而是贴在了水幕的内壁之上。
一幕十分奇怪的事情顿时出现,那水幕竟然慢慢的燃起了幽幽的火焰,看起来像是烈酒被点燃了一般,不断的往上蒸腾白雾。
白素素的脸色一变,那火焰燃烧水幕,对她的影响也很大,因为水幕跟她之间,有法力连接。阴沉的骨火,顺着法力竟然慢慢的反噬到她的丹田之中。
那情况很是诡异,她和左钊之间的数丈空气之中,都能看到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火光。
这火光被拉成一条直线,像是风中忽明忽暗的灯火一般,随着微风摇曳,却怎么也不会熄灭。
不得已,白素素只能撤出来一只手,变换法诀开始运功。她的身上,渐渐冒出一股精纯的白光,似是动用了某种心法,抵制那股异常反噬。
那条火光顺着左钊往白素素身上蔓延,碰上这层白光之后,立刻被阻隔开,像是水流遇上砥柱,朝着四周溅射,然后消散开。
不过这样一分神,白素素所施展的水幕光罩,压缩的威能顿时减弱两分,而那火蛇的威力,却丝毫不减,甚至还略微增加了几许。
此消彼长之下,白素素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那些被蒸干的和正在燃烧的,可都是她的法力啊!
更何况她还得分心抵抗左钊骨火的反噬,这让她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二人同是筑基中期巅峰,但是在手段上的差异,却渐渐明了。左钊炼化秋蛇骸骨之后所得到的骨火,明显是一种十分厉害的手段。
而白素素的法术虽然不凡,但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威力,逐渐的就开始跌落到下风去,这个时间也不慢,二人交手到现在,才不到片刻的功夫。
张洛能够看出来,白素素很想赢了这场比斗,因为她如果也输掉了,张洛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想要赢了后面的人,简直太难。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张洛似乎只能算是一个凑人数的添头,根本没人指望他能赢了比赛,这里最弱的,都是筑基中期。
可对于许多人来说,事情并不是想想就能办成的,这世上的事,如果单凭一口志气就能轻易做成,那许多人恐怕早已经超凡登仙,成就大道了。
心想事成,有那种大机缘大运道的人,毕竟天少。
“算了素素,放弃吧!”虚鹤在场外担忧的看着白素素越发苍白的脸色,说道。
白素素目光坚定不为所动,猛然放弃了抵抗骨火的反噬,双手掐诀死死的往一块合拢,似乎想要在水幕被骨火烧穿之前,将左钊彻底禁锢在其中。
这一下极其大胆,斗法到了这个境地,她如此作为,几乎等于不设防的让骨火去反噬自身,造出的伤害,自然要比刚才剧烈许多。她的身体瞬间就开始蒸腾出暗红色的气丝来,一根根像是漂浮的红色头发,那是被骨火烧伤,血液顺着毛孔往外蒸发。
如此的拼命,让白素素发出一声叱喝,身体上剧烈的痛苦刺激,连带着她的法术,都瞬间变强了几分。
但是谁都看的出来,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次爆发过后,她的身体,恐怕要留下极重的伤势,比虚鹤受伤都要重。
“唉,停手吧!”擂台东北方,有个罩在斗篷里面的人,忽然轻叹了一声,说道。
张洛诧异的看过去,此人站在百宝楼的队伍里,浑身都披着浅灰色的斗篷,面貌有些看不太清楚,但听声音,应该年龄不小了。
他应该是百宝楼的修士,张洛记得百宝楼出战的五个修士里面,并没有他,此人应该只是跟着过来的。
可为什么他会那样劝解白素素呢?
“他是素素的二叔,因为某些原因,素素与家族闹了矛盾,所以平日不大来往!”虚鹤看张洛很好奇,就低声的解释了一句。
这话说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并未瞒人,想必是虚鹤有意让左钊听见,手下留情。
张洛眼皮一跳,百宝楼的主事人,据说就姓白!
如果传言不错,白素素的父母,应该在数十年前就陨落了,现在主事百宝楼的人,应该是白家的老二,就是说话的这个二叔。
张洛不知道白素素与家族有什么嫌隙,可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伤心事,她走到这个地步,恐怕也有许多原因。这种事情,外人是无法插手的。
左钊目光一闪,似乎有些忌惮起来,虚鹤站在擂台边缘,说的话他自然能听到。对于百宝楼,他也不敢轻视的,那是历届大比稳稳的前十名,不是青竹园这样的势力可比的。
更何况主事人已经开口,他就算自傲,白二叔可是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不带上百宝楼都能轻松收拾他,如果今天太过伤人,恐怕事后算起帐来,没人替他撑腰。
心思快速的转了几转,左钊蓦然深吸一口气,体外那条游走的火蛇被他一把抓在手中。染的他双手顿时像是燃起一层烈焰般,用力抓住正在收缩的水幕,狠狠的一撕。
这一次左钊用力极大,应该是动用了某种秘术,那水幕乃是水属性凝结而出,又紧紧压缩在一起,可谓至柔至刚,却还是被他一下子撕裂了两三尺。
咕嘟咕嘟~
那声音像是有泉眼喷薄一般,水幕被撕开之后,法术被破,整个水幕立刻四散开来,化为大片的水花,落到擂台上到处流动。
噗~
白素素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这一下的强力破法,加上骨火的反噬,让她丹田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开始暴乱起来。
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法力浑身到处都是,而丹田就是镇守的核心。一旦核心混乱,全身的法力都会跟着失控,冲击经脉和各个脏器,就像混乱时代的国家,烽烟四起,诸侯犯上。
还好白素素修炼的功法十分柔和,一刹那的暴乱之后,就立刻被她强行用心法镇压了下去。
而左钊也犹豫了一下,这才掠到白素素的身边丈外之地,抬起手臂朝她隔空一扫,似乎想用法力,将她扫下擂台。
但是白素素忽然诡异一笑,秀发微微一甩,她头顶上一根横着的玉簪,被她给甩了出来。
左钊脸色一变,想要防御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玉簪普普通通,可竟然是一件隐秘的高阶秘宝,一出来就立刻化为一道碧绿的光芒,直刺左钊的胸膛。
这光芒虽然只有几寸,但是左钊却像是面对一座倾塌而下的山峰般,整个人霎时间急退,身外燃起一层骨火盾牌,还从储物袋里面祭出一面红色的高阶防御盾牌,一并挡在了胸前。
可惜,绿光虽小,威力却着实不可思议,一击打在骨火盾牌上,那盾牌看来既是不凡,却在微微颤动之下,崩溃开来。
绿光打碎骨火盾牌后丝毫未停,下一击直接打在了那面盾牌法器上。
咚~
一声脆脆长鸣,这盾牌被绿簪钉出了一个破洞,但它毕竟是高阶法器,绿光一穿而过的时候,末尾竟然卡在了盾牌上面,没有透出。
但是高阶秘宝携带的冲击力,却直接将左钊连人带法器给击飞了起来,像个皮球被人大力的踢飞般,一直倒飞到擂台外面的半空中。
左钊冷哼一声,想要施展什么手段,却忽然面色一变,整个人在空中一顿,然后诡异的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他刚才应该是想祭出飞行法器,或者是扭身折返回擂台呢,无论哪一种,对筑基中期的修士来说,都太过简单。
可是偏偏他就是没有成功,直接就落在了地面上。
张洛诧异的看了一眼白二叔,没想到这位还挺护短的,擂台上他自然不敢横加干涉,毕竟海宫的金丹期,还在那边看着呢。
但是人都跌落到了擂台外面,就不妨碍他传音说句话了。
白素素也蹬蹬蹬的被左钊扫的连退六七大步,这才在擂台边缘稳住的身子,不禁‘哇’的一下,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无论如何,她胜了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