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院,是药谷的另一座药院,与常青院比邻而建,排名第二。
四院之中,四色院第一,百草院第二,常青院第三,春满院第四,是药谷内自己按照综合能力的高低,排出来的名次。
这天,一身黄色衣衫的张洛,出现在了百草院外。
“这不是常青院的张师弟么?你可是稀客,到访百草院,有何贵干?”一个巡院的守卫见到张洛,立刻笑道。
张洛这几年依靠着独门的本领,在四院内混出来了一些名气,认识他的人,倒是不少。
“哦,来找一下徐师兄,不知道他在不在!”张洛冲守卫点点头,说道。
“好像到灵田那边去了,你到那找找他。最近金盏花长势不好,徐师兄头都大了呢!”那守卫师兄呵呵一笑,善意的说道。
张洛会意,友好的冲着这位不太认识的师兄点了点头,直接越过院子,走向远处一片又一片的灵田。
“徐师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张洛远远的,就看到徐无缺眉颜不展的立在灵田旁边,开声说道。
徐无缺是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修士,实际年龄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修为赫然已经到了练气后期的地步,面容清瘦,见到张洛,眼神顿时一亮。
“张师弟快来看看,我这灵药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会枯死一大片!”徐无缺身子一闪,抓住张洛的胳膊,就把他带到了灵田旁边。
他的这块灵田,种植了相当稠密的金盏花,数量比张洛那里起码多出来一半有余。可惜,大多都是青黄不接,想要成熟,恐怕要比正常的时间长许多。真正长势正常的,不足三分之一。
张洛脸上一苦,不禁露出一丝的无奈来。
这位徐师兄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过急躁,一点也不像是个药师,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把金盏花这样娇嫩的灵花培育成功的。
张洛与他的交情,也是从金盏花开始的。两个人没少在一起交流关于种植此灵花的心得,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张洛的意见比较高明。
此刻,灵田里面的金盏花,有一小片已经枯萎无色,这样的灵花,枯萎了就等同死亡,没有任何挽救的可能。
张洛看了看地面,眉头一皱,问道:“师兄你用了集灵阵?”
那灵田的地面上,明显有一处四五丈大小的地方,残纹遍地,灵气混乱,很显然,是刚刚毁掉不久的法阵,连痕迹都没有清理干净呢!
“是啊!这不是上月与你交流之后颇有心得,就想着自己开一片试试,没曾想,灵花没养好,反而死了这一大片!”徐无缺连连点头,说道。
张洛顿时拍了拍额头,说道:“这集灵阵只不过是试手的法阵,连我用着都得小心翼翼日夜看护,师兄你怎么就能放心呢?”
集灵阵,是张洛学习到了阵道之后,根据自己育药的经验,创造出来的一门法阵。主旨就是依靠法阵的力量,将天地灵气强行灌注到灵药之内,催生灵药的生长速度。
但是这门法阵只是草创,并不能算是完美,而且使用条件极其苛刻,就算是张洛,都处在摸索完善的阶段。
“嘿嘿,这不是着急么!”徐无缺窘迫的说道。
张洛一阵无语,倒是隐隐能明白这位徐师兄着急的原因。
药师并不是一直都要辛苦育药的,真正到了一定地位的时候,药师同样是可以借助很多外力,节省出来自己的修炼时间。
张洛一直努力五年时间,可不就是初见成效么!四院之中,享受他这样待遇的低阶药师,没有几个。
“徐师兄肯定是眼红了!”张洛不无猜测的想到。
“这个,小弟最近又将集灵阵改造了一番,在作用上,应该是比以往更加合适的。今日来此,就是专程给师兄你送阵法的。”张洛半带诱惑半带诚恳的说道。
“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徐无缺脸色先是一喜,然后疑惑的说道:“张师弟你不对劲。你我相识已久,为兄还是了解你的。你虽然不是那种奸猾市侩的小人,但也绝非大公无私之辈。有什么目的,你直说吧,省的师兄我难办!”
张洛也毫不避讳的点点头,说道:“正是有事,我想学习炼丹术,知道徐师兄精于此道,能不能传授一二给小弟!”
他话说的极是客气,事实上相比于那些前来取药的丹师,徐无缺的炼丹术,顶多是个半吊子。可跟丹师去学习炼丹术,以张洛现在的地位不是不能,可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小。毕竟那些丹师个个眼高于顶,目无余子的。
思来想去,他发现没有比徐无缺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本以为会很难,谁知徐无缺听了,却眼神一亮:“哎呀,你不早说,区区炼丹术而已,我这就将心得和丹方给你!”
这反应,可是大大超出张洛预料。炼丹作为三千大道之中的极道翘楚,本来就给人一种高深玄妙,深之又深的感觉。那些平日里前来找药的丹师,也大都是讳言莫测,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怎么到了徐无缺这里,却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甚至巴不得张洛学习呢?
可眼见徐无缺答应,张洛也不预多想,直接拿出一卷玉简出来,递给了徐无缺。
“这里面,有集灵阵的全部布置方法,和数种因时制宜的应对之策,足够让你这些金盏花恢复正常!”
徐无缺笑眯眯的接过张洛手中的玉简,也同样自储物袋里面拿出来了一卷玉简交给张洛。
“这是我所有的炼丹心得和三篇丹方,预祝师弟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不知怎地,张洛看徐无缺有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徐师兄,你为何……”张洛犹豫了一下,始终觉得没法开口。
“哈哈,师弟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这般爽快吧?”徐无缺朗朗一笑,说道。
张洛没说话,却很肯定的点点头。
“这就是师弟你的问题了。这炼丹术,对于一般修士来说虽然神秘莫测,但是对于咱们药师来说,其实并不算陌生,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药谷内药师成群,甚至连中阶和高阶的药师都有,可独独炼丹这种事,是交给炼丹堂负责,而不是本谷内自己解决么?”徐无缺眯着眼睛,一下子就问到张洛的心坎上了。
“这个问题我也曾思索过,可始终不太明白?”张洛带着疑问说道。
“那是因为炼丹这种事情,很讲究一个手缘,也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手气。有些人资质不怎么样,但是炼丹成功率高的吓人。而有些人,虽然聪明绝顶,就像是张师弟你这般,育药和法阵造诣让人难以望其项背,仅仅五年时间,就能摸索着自行培养灵药,这可是很多十几二十几年的前辈师兄都做不到的事情。但你在炼丹之上,就不一定有这个手缘,我这话,你明白意思吧!”徐无缺一副我就告诉你实话的表情,很神秘的看着张洛说道。
张洛眉心一动,这话的意思太明白了。那就是炼丹完全是个运气活,运气好的,炼丹成功率会很高,运气不好的,炼丹成功率那就低的吓人。这事跟聪不聪明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咱们就拿我来说吧,师兄我也不笨,但是精研丹道十年,毫无寸进啊,我现在连一品的灵丹都炼不好。合格的丹师,二品灵丹的炼制成功率都要在七成以上!”徐无缺转而又拿着自己做了个比较,神情相当低落。
张洛也不无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丹药分品,灵丹是最低级别的丹药,一共九品。二品的灵丹,适合炼气中期修士服用,大抵相当于这个境界的丹药。
学习了十年,都没有成功,也的确是会让人意志消沉的。
“更可恶的是,炼丹简直就是个烧钱,不,烧灵石的无底洞。我十年来所有的心血,大半都投入到了丹道上,颗粒无收啊师弟!若不然的话,一心一意去修炼,我现在起码也是个后期的修士!别人都说只要肯投入,就一定会有收获,炼丹主要是个熟能生巧,我就是信了这鬼话啊!”徐无缺又痛心疾首的说着血泪史。
张洛尴尬的一笑,说道:“师兄也不必灰心,天道酬勤,总会成功的!”
“不……我可不信这鬼话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去吧,今年我都已经快五十岁,修为还在练气后期七转徘徊,这到了百岁如何筑基。我算是看明白了,丹道与我来说,算是彻底的无缘了!”徐无缺心灰意冷的说道。
百岁筑基,也是极其严峻的问题,大凡是有些想法的修士,都不会让自己的寿元超过一百,再去开始筑基。
因为练气期修士的寿元,顶多也就是一百五十岁左右,这还是那种养生有术的。超过了一百岁,谁知道哪一天大限就会到来。总不能压着寿元红线去玩吧?那不是修炼,是在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张洛点点头,人各有志,这个还真不能勉强。
交换到了自己心满意足的炼丹术,张洛也就没有了什么事情,跟徐无缺寒暄了一会,解答了一些集灵阵上的问题,就带着炼丹术离开了灵田。
“一入丹道深似海,从此一切是浮云!张师弟,祝你心想事成!”远远的,徐无缺在身后悲壮的说道。
张洛远远无奈的一笑,他要炼丹术,也不全是为了炼丹,更多的,是为了了解了解丹道常识,找个使用造化鼎的幌子罢了,省的别人说闲话怀疑。
虽然不知道造化鼎到底有没有用,可张洛把这个事情提前做了,心里也有底!反正就算没用,他得了炼丹术,今后自己也能尝试炼丹。
……
回到常青院,张又去自己的灵田巡视了一番,他现在不仅仅是管着金盏花,还有一片轻灵草的药田,也被院内划给他管理,因此每日的巡视,十分重要。
灵药的长势和收成,直接决定他在药谷的地位,这个张洛可不敢轻慢对待。
不过不用亲自动手去布雨灌溉,对他来说已经十分轻松。
完成一天的修炼之后,张洛才开始摒弃杂念,拿出那本炼丹术仔玉简仔细的观读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失,张洛或是皱眉,或是沉思,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洛照旧巡视一遍灵田之后,将铭牌挂在腰上,走出药谷,直奔灵龟山边缘而去。
灵龟门内弟子数量庞大,有背景有能力的弟子,瞅准了机会,在山中自建了几个交易场,因为地处灵龟山边缘,也会有其他地方的修士慕名而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几个颇具规模的坊市。
这几个坊市都在灵龟山两侧,左侧两个,右侧两个,龟首处一个,张洛要去的,是接近药谷的金兰坊市。
这坊市,据说是上代核心弟子梁金兰开辟出来的,短短数十年时间,已经做大做强,其规模很是庞大。
修仙界内,有许多光彩夺目的女修闪耀,这位梁金兰长老,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她乃是宝灵根资质,天生的玲珑剔透,入门不过二十年,就已经跃居核心,其后更是一路高歌猛进,直至做到现在的宗门长老之位,修为已经接近筑基大圆满之境。而她的年纪,现在才一百五十岁左右。
张洛身在宗门,可是知道,从一个入门弟子到核心弟子,就算是有人提拔,也需要付出何等的努力才行。
更何况是短短的二十年时间,其天赋资质,心性才情,都需要达到极其优秀才可以。
在宗门六位筑基期女修士之中,这位梁长劳是崇拜者最多的一位,就连许多的男弟子,都十分仰慕她的威名。
她一手打造出来的金兰坊市,也是宗门后起居上的典型。
张洛顺着台阶走下山门,来到了当初入门之时,第一次到达的那个广场上面。
在广场的边缘,有一排依山而建的阁楼,张洛举步来到边缘处的一间,拿着自己的铭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