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姬妵倒吸一口凉气,湿巾中含有的微量酒精将已经结痂的伤口刺痛,他怒骂了一声,而后狠狠的拍在方向盘上。
“艹!!!!”
“违规词汇···”
“给老子闭上你的鸟嘴!”
姬妵声嘶力竭的叫骂道。
系统也仿佛感受到了他波澜起伏的心情,竟真的不再作声。
良久,待心情平复少许,姬妵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迟疑片刻后,拨通了杜丽丽的电话。
“喂,你在哪?”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好不显得那么冰冷。
“嗯?亲爱的,我在学校啊,你怎么了?为什么听起来状态好像很差?”正值敏感时期的杜丽丽发现了姬妵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姬妵揉揉眉心,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跟家里人吵架了···我明天就来安西了,你有时间吗?
我好想你~”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杜丽丽的柔情,她也没多想:“当然~你明天几点的车,我去接你吧?”
几分钟后,姬妵挂断了电话,清明少许。
何况一通电话,并不能感觉到杜丽丽有丝毫异样。
但随之,老王的诛心之言却又席卷而来,姬妵的负能量又蹭蹭的往上窜。
再联想到这两年杜丽丽在电话那头,多次爬楼梯、操场跑步式的喘息,姬妵的眼珠渐渐变得通红。
明明不愿意相信,也拒绝相信,可事实仿佛就像是一卷轻纱铺在脸上,伸手就能揭下,很轻易就能看见···
这种触之可及的真想,让他的心好痛,像是被一双无情的大手狠狠攥住。
“呼~”
他难以忍受,甚至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
姬妵解下安全带,那种窒息感却丝毫不减。
他打开车门,仿佛车外的空气能让他好受一些,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小伙子~你木四吧?(你没事吧?)”
学校门口小卖部里的大娘看见了,从窗口中探出脑袋。
姬妵瞳孔微缩,用力甩甩脑袋。
“没事~可能有些低血糖,阿姨,有面包和纯净水吗?”他张口问道,嘴唇已经有些发青。
一抹脑门,手上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连续五个小时的高强度驾驶,再加上柴米未进,他显然是有些虚脱了。
又正当烦躁,难免身体上会出现一些不适。
“娃,给,你看这些够不?”
小卖部阿姨很快捧出一大包零食,以及姬妵现在急需的水源。
“谢谢,阿姨,多钱?”姬妵颤巍巍寻着手机,一边说着:“我这就转给你!”
“木事~木事~你先吃!”
阿姨摆摆摆手拒绝了。
几分钟后,饥肠辘辘的姬妵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连两瓶矿泉水也没剩下。
“姨~多钱?”
姬妵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
“一共二十八!”
“好嘞~”正输入金额的时候,姬妵余光看见了那款老爹‘平时’最喜欢抽的黑八,张张嘴,又道:“姨,再给我拿包黑八~”
“就黑色镶红边的那个,中···对对对!”
······
“咳咳咳咳~”
“咳咳咳~”
灰色的烟雾钻进肺里,又从姬妵的鼻孔和嘴里不间断的往外冒。
这个狠人,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第一次抽烟,猛吸一口直接点红了三分之一的烟头。
那种滋味,可不是这种初次接触香烟的小菜鸟可以接受的。
火辣辣的感觉在整个喉咙肆掠,连脑子都有些昏沉沉的。
“艹···”
他抹去眼角被呛出来的泪水,又看了眼手中雪白的香烟,一时间,只感觉看东西都有些不清不楚。
随后,姬妵掐灭香烟,一头扎进车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校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他的目光便转移到副驾上放着的那束玫瑰花。
姬妵想了想,神色再度恍然。
下一秒,他仿佛决定好了什么,拿起玫瑰花再次起身来到小卖部。
“姨,您看能不能帮我个忙?”不容大娘拒绝,姬妵直接扫码支付了两百块:“待会你拿着花在校门口等着,帮我送给一个女孩···”
“呦~你们年轻人真是浪漫!”大娘老关中人了,这些年不知道见过多少这种献花求爱的青年,却没想到自己也有参与其中的一天:“娃,帮忙可以,钱就算了,等哈姨给你转回去~”
大娘也没多想,顺手接过了玫瑰花,操着一口地道的关中话问道:“你是追学校的哪个老师?说不定姨还认识嘞!”
“诶诶诶···你看姨这身穿滴得是老土咧,该不会给娃丢面吧?”大娘回神,自己穿的只是一身很老气的花格子衬衫,直言会让姬妵丢人。
“没事~没事~我女朋友是华大的学生,她不会在意这些···”姬妵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嘴角连连抽出,却怎么也做不出来一个嘴角上扬的动作。
“学生?华大暑假不是不让学生留校么?”大娘小声嘀咕着。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猛然在姬妵脑海中炸开。
“不让留校?”姬妵浑身猛颤一下,这句话远比王金龙之前对他讲的那些来的更为直接。
不让留校?
那这两个月····
姬妵简直都不敢往下想。
他浑浑噩噩间再次打通了杜丽丽的电话,说是前两天给她买的快递到了,让她来校门口取。
随后,姬妵辗反车中,拿出医疗包里的口罩带上,又挤进大娘狭窄的小卖部里。
要不是整个小卖部的东西全加起来都超不过一千块,外加姬妵之前又给提前预支了两百块的辛苦费,抽屉里又没多少现金,大娘险些以为姬妵是玩什么新套路的诈骗犯呢。
十几分钟后,姬妵亲眼目睹杜丽丽从一辆黑色的大G上下来,从包里掏出电话···
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头上暴起的青筋就像一条条疏通土壤的蚯蚓。
“小伙~你没事吧?”
大娘发现了姬妵的异样,枯糙的大手在他面前挥舞。
“嗯嗯···没事···”姬妵木纳的点着头,脑海中已经乱作一团。
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应不应该出现,狠狠的给她一巴掌,然后再把那个大G的车主拉下来暴捶一顿。
“诶···娃,得是前面窝(那)个女子?”
大娘发现了姬妵的眼光所向。
“嗯···”姬妵只感觉喉头泛咸,哼哼发音,像是卡了一口痰。
“那俄(我)可就送过去了?”
大娘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想快快结束委托,然后把钱一退关门大吉。
“嗯···”
不是痰,但是姬妵却也不敢一口吐出来,毕竟脚下都是些小零食什么的,再给好心的大娘弄脏了就不好了。
直到此时,他心里还抱有些许幻想。
在杜丽丽拿到玫瑰花捧在怀里,开心的像是···嗯?哭了?
喜极而泣?
姬妵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下一刻,代表社会险恶复杂黑暗且又乔又彪的彪哥以身解题,告诉了他这是为什么。
只见乔彪猛的夺过杜丽丽手中的玫瑰,狠狠的摔在地上,随后将杜丽丽一把搂入怀里,另一只大手在杜丽丽不可描述的位置上猛拍。
亲眼看到这一幕,姬妵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左右环顾,瞬间上头,在找不见刀的情况下,拿了货架上挂着的一长串儿阿尔卑斯糖正欲夺门而出,却发现这小卖部的破门卡住了。
就像是一位手持九节鞭的武林高手,被一道门后有人的茅房堵住了宣泄的途径。
“艹!”姬妵手上的力道几度加大,却发现这破门纹丝不动,于是狠踹两脚。
结果,这门受力,竟然向内开了。
姬妵:“·····”
随后——微愣,伸手,开门,出门。
一气呵成,一脸煞气的姬妵就差把我要砍死你全家刻在脸上了。
“娃?”
大娘折返,看见了手拿阿尔卑斯九节鞭的姬妵,几辈人的代沟让她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也恰是口罩挡住了姬妵的大半表情,不然大娘指不定会被现在凶神恶煞的姬妵吓出个什么毛病。
“艹!”
这已经是姬妵今天爆的不知道第几次粗口了。
他方出门,可就见杜丽丽已经被那衣衫革履的老男人强行拉近了车中,这会,都特么要走了!
“姨···对不住,我先走了!”
说完,也没注意大娘回了什么,一边盯着方才起步大G车的动向,一边火急火燎的往自己的长安里面钻。
······
“嘶~呼~”
这已经是姬妵抽的第二包烟了,在极短时间内,他大量摄入尼古丁,导致精神异常亢奋,两只眼更像似要瞪出血来一半,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酒店。
车被他丢在了停车场,马路边不让长时间停车,为此,姬妵差点跟人值守的保安打起来。
“娃,给你个板凳,看你蹲着难受···唉~心里得是更···唉~算咧~”年迈的保安大爷也不知道是以德报怨,还是见识了太多这样的痴男怨女,心有不忍。
在与姬妵激烈冲突过后,竟然抽了一条板凳过来出言安抚。
“娃~想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奈何桥~”老大爷张嘴就是老关中了,只是这话颇显的没几分文化,一旁的姬妵闻言,险些又是窜出几分恼火上头。
“呵~”
他没有多言,心里冷的像是一谭液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