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面魔修哈哈的大笑一声,目视着任昌华,满脸冷意道:“本门既是魔门,自是不会讲何道理。”他撇了撇嘴,又道,“若你等乖乖束手就擒,张某可以留你一具全尸,若敢说一个不字,也要看看张某这把紫啸锤答不答应。”
说着他臂膀猛地一晃,将手中紫色大锤挥动了两下。
不见有何异样,但却猝然传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附近一处房舍竟登时坍塌碎裂,烟云气雾滚起十几丈高,只这等威势便让人心惊。
旁侧的妖媚妇人见此,不禁横了黑面魔修一眼,脸上有些不满,嗔怒道:“鲁兄也太粗莽,妾身的心肝都要吓出来了。”说着,扬起素手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适才却是惊扰了灵蛇夫人。”黑面魔修嘿嘿一笑,一双发亮眼睛在妖媚妇人身上游走几遍,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然后他抬手指了指任昌华二人,笑道:“只是那罪魁祸首是这二人,夫人若有怨气,自可找他们相报。”
灵蛇夫人嬉笑一声,瞥了一眼任昌华,努嘴道:“此人修为在我之上,却是不好对付,还是有劳钟师兄出手吧。”她瞅了瞅玄灵道人,眸子一闪,旋即道,“这名道人倒还可以,就交给妾身了。”
言毕,灵蛇夫人一声娇诧,额头上当时有一道灵光缓缓冒出,随着一声破空之音,此光便直奔玄灵道人射去。
这道灵光犹如电光火石一般,须臾间便已至玄灵道人眼前。
此乃灵蛇夫人凝练真灵变化,威力与神兵无异。但玄灵道人修的却是剑道功法,也不催动神兵,只把袍服一抖,放出一道星光般蓝色剑芒迎了上去。
那剑芒只往上一削,便将灵光一击劈散。
“剑修!”
灵蛇夫人见玄灵道人只随手一道剑芒便破了她凝练已久的真灵,心中不由微微一惊。
在修天界,剑修的实力均稳稳压过普通玄修一头,更不用说那些修炼了上等剑修功法的玄修了。
而那以修习剑道之术为主的天剑宗,是以能够位列于修天界十大门派之首。
之前那冯尚坤一身实力便力压群修,纵是被张天放、罗辰与方化等三人围攻,仍被斩杀掉了一人。玄灵道人作为他的师父,实力如何自是可见一斑了。
即便玄灵道人修习的并非上等剑修功法,但只以适才那道剑芒威力,想来也不会是普通功法可比。
原本钟跃天等人认为只是对付一个小小的苍梧派,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是以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真探得了对方虚实,却是面色一沉,纷纷收起了轻视之心。
钟跃天瞅了一眼灵蛇夫人与黑面魔修,目光凛冽,沉声道:“这任昌华交由老夫应对。”说罢,他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一只碧绿鼎炉。
此鼎不过两三寸,底部立有三足,通体碧绿幽幽,方一取出,就被他抬手一抛,祭在了半空。
然后钟跃天伸指喝了一声,那悬浮在空中的碧绿鼎炉登时飞旋而起,体型也随之狂涨,转瞬间已为十丈左右,一缕缕绿色烟雾从鼎炉上的孔洞中不断喷涌,看上去云遮雾罩,说不出的诡异。
任昌华自始至终均是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但自那碧绿鼎炉出现后,却面色一惊,道:“碧灵缚天鼎!”
钟跃天哈哈大笑,显是底气十足,大喝道:“任昌华,纵是你实力再高,只要未曾凝聚出圣光,却也抵挡不住这缚天鼎。”
话语方落,钟跃天手中玄决掐动,漂浮于半空的缚天鼎无风而旋,顶盖一掀,“倏倏”声接连响起,一道道碧绿锁链从中飞跃而出,并在他操控下,彷如幽蟒毒蛇一般往下卷去。
任昌华早听闻过这碧灵缚天鼎的凶名,那飞射而出的碧绿锁链看似仅有拇指粗,但却是经过剧毒多年凝聚,只要被沾染在身,不出片刻便会腐蚀一空,连灵魄都无法避免,极是歹毒无比。
尚未等碧绿锁链扑至,任昌华已大袖一挥,当先放出数道蓝色玄光去,护住了周身四侧。
紧接着,他顶门处灵光一闪,一明一暗两道光团飞出,只往来势汹汹的锁链上一削,当即发出“锵锵”的两声尖鸣,锁链登时被劈成两截,然后灵光一消,散作成了一股绿色烟气随风逝去。
而两道光团在半空上下穿插,兜转不已,宛如华光匹练,不多时,竟一连破去了半数的碧绿锁链。
钟跃天眉头微微一皱,拿眼往对面扫去,见那两道光团下乃是一阴一阳两把飞刀,破空飞挪下,不住的释放出阴阳之气,怪不得能够破去碧绿之锁了。
待心中了然后,钟跃天冷冷一笑,随即抬指一点,那碧灵缚天鼎中突然发出一声闷响,然后一团碧绿幽火由鼎中飘然腾起,且轰然而散,往那些锁链上一扑,霎时间便蔓延开去,随着锁链在半空飞挪腾移,发出一阵阵彷如撕裂大气的破空之音。
那阴阳飞刀往上一冲,直接对准一条碧绿锁链劈斩上去,可在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刺耳鸣音后,非但未曾斩动,反而两把飞刀上被附上了一丝幽火。
任昌华登时一惊,这幽火颇为诡异,竟在飞速炼化他蕴藏在两把飞刀上的真灵之力,只这须臾之间,自己与飞刀间的联系便少去了几分。
他一声怒哼,张口喷出一道蓝色玄光,将阴阳飞刀裹住,只是往复的消磨几下,便将幽火彻底除去。
凡达到天级等阶的神兵,自会带有一丝灵性,只是存在强弱之分罢了。
而天级以上神兵,除了能够大小变化如意外,待将神兵中灵性驯服炼化后,便可收入自身灵海中加以培炼,逐渐的增强神兵的灵性与威力。
只是玄修纵是达到了锻灵境,已将真灵凝练至随心如意的程度,但灵魄之力也并非源源不绝。若同时培炼数件神兵,不仅时间会多花上数倍,也会耽搁自身修为的提升。
是以一般玄修均多会选择精心炼制或是求获一件与自身功法相合的神兵,作为与灵魄相伴交修之宝。
而待日后神兵中灵性愈渐浓郁,可以借助神兵显现灵体地步时,便已脱离了天级神兵范畴,意味着神兵达到了圣级等阶。
至于任昌华这两把阴阳飞刀,虽说距离显出通灵之体尚有很大差距,但却已在他灵海中培炼百年之久,飞刀上真灵浓厚无匹,自是不会这般轻易被消磨干净。
不过,这幽火极是诡异,每粘上一些,便会被化掉几分,除非将那碧灵缚天鼎直接毁去,否则最终也只能被活活耗死。
任昌华面色一狠,体内暗运玄功,登时浑身蓝芒狂涌,凝聚出一道道如飞瀑海浪般霞光,与飞卷而来的幽火连连硬击。
苍莽吞海决乃是上等功法,所凝练出来的玄光自是威力极大,且似海如潮,轮番撞击激荡下,一时间倒也拦下了锁链以及幽火的重重攻击。
而两把阴阳飞刀也在任昌华操控下,形如飞轮一般,穿云破雾的直奔钟跃天杀去。
钟跃天满脸冷视,见阴阳飞刀扑来,却只是挥袖一抖,自有一团幽火从那碧灵缚天鼎中腾起,一个兜转后,便迎头落下。
任昌华自是不敢让阴阳飞刀被幽若缠住,是以只好将阴阳飞刀一分为二,忽左忽右,围绕钟跃天不住的劈斩不已。
……
另一边,那灵蛇夫人和黑面魔修也左右一分,成夹击之势对上了玄灵道人。
黑面魔修臂膀一晃,便将掌中紫啸锤祭于半空,然后抬指一点,“轰隆隆”的翁声鸣响,原本便极为硕大的紫啸锤转瞬间化作了十丈有余,仿若一间房舍大小。
他嘴角露出丝丝冷意,手中掐诀,喝道:“落!”
那紫啸锤“隆隆”一颤,便好似裹夹着千钧之势轰然落下。
玄灵道人面不改色,不见他作何举动,顶门处自有一道蓝色剑芒跃出,一声轻鸣,便当头迎上。
一声霹雳之音传来,剑芒虽仅有数寸,但亦是威势无匹,与那紫啸锤方一撞击,便猝然猛涨,剑气披靡,只是一个横扫,大锤忽悠悠斜飞出三十余丈。
剑芒一个兜转,径直往黑面魔修脖颈上斩去,转瞬间划过十数丈虚空,让他避无可避。
黑面魔修吓得惊叫一声,暗道一声不好,却见那剑芒已逼至近前,来不及躲闪了。
就在这是,“当!”的一声,却有一把赤红匕首将剑芒击偏,黑面魔修只觉一道锐利无挡的剑气从耳边掠过,让他又惊又怕。
而那赤红匕首一个盘旋,却被旁侧的灵蛇夫人接住,眸中满是怒气。
她狠狠瞪了黑面魔修一眼,怒道:“你这蠢货明知此人乃是剑修,却全无防范,适才若非我及时出手,此时你怕早已成了他剑下亡魂了。”
黑面魔修面上燥热,心中亦是怒气大发,郑重的朝灵蛇夫人拱手道:“多谢夫人相救,在下日后必当厚报。”然后他面目一狞,看向玄灵道人,眼中闪过冷芒,又道,“既是你惹怒了张某,今日却是不能活命。”
说罢,他抬手往后脑一拍,顶门一闪,飞出一面鬼牌来。
鬼牌仅有杯口大小,表面刻着一颗狰狞鬼头,方一飞出,便往他身前一旋,直直的竖在了半空。
黑面魔修嘿嘿一笑,张口往鬼牌上喷出一团黑色魔光去,然后抬指大喝道:“化甲。”
话音方落,鬼牌无风而旋,变作了一副黑色铠甲,往上一扑,竟自行在黑面魔修身上穿戴起来。
这铠甲遍布黑纹,胸前赫然是方才那鬼牌上所刻鬼头,只是放大了百倍,更显的恐怖可怕。
“魔甲神兵?”
玄灵道人眉头微微一皱,摒指一点,那道剑芒一个兜转,复又向黑面魔修劈去。
黑面魔修拿眼一瞅,剑芒向自己胸口斩来,当即大笑一声,也不躲闪,只将臂膀一晃,“锵锵”两声,剑芒竟被生生震飞出去,那铠甲上竟只被劈出两道痕迹而已。
他咧嘴一笑,喝道:“此乃张某耗费百年心血祭炼的鬼灵甲,岂是你这神兵便可破开的?”
说着,黑面魔修大手一抓,紫啸锤登时变作原本大小,被他摄在手中,然后抡起锤头,朝玄灵道人劈头砸去,锤还未至,一股罡风便已扑面而来。
玄灵道人见黑面魔修身高力猛,自是不会让他近身,袍服一抖,五道剑光齐齐射出。
但黑面魔修丝毫不惧,仅把紫啸锤猛挥几下,便将剑气格开四道剑光,另一道剑光却被他魔甲生生拦下,伤不得分毫。
玄灵道人方要再次招架,旁侧竟闪过一道虹光,却是一把短小匕首电光般往他后脑劈来。
他面色一沉,当即纵起遁光,腾空飞起二十余丈,然后操控蓝色剑芒再次杀向了二人。
……
一处半空中,张天放正驾驭遁光疾行飞遁着,忽然前面黑影闪过,与他撞在了一起。
也怪他心神全放在项禹身上,是以并未注意这道黑影,但他身上玄光自主往外一涌,却也并未受伤,但仍在半空转了几转,这才将身子站定,登时面色大怒,喝道:“是何人如此大胆!”
说着,他眼中寒芒一闪,看向了那道黑影。
那道黑影是一艘灵舟,因驾驭速度太快,而张天放也没有躲闪,这才撞在一起。
而灵舟亦是歪歪斜斜的飞出二十余丈,这才缓缓落定,从中跃出两人来。
当先一人身穿蓝袍,正是当年曾带领项禹等弟子前去南武城的吴乘风。
在他旁侧站定的则是一个青年男子,样貌倒是英俊,衣决飘飘,却是有几分飘逸,居然是那李云山。
原来当年李云山入门时,因灵体极佳被不少筑灵境玄修关注,不过最后他还是投在了李云山处。
虽说吴乘风并非亲传弟子,但入门多年,亦是筑灵境玄修,而且二人之间尚有一丝远亲。
吴乘风也有心栽培李云山,若他日能有所成就,对自己当然少不了好处,是以倒也付出了不少。
只是前不久的较武大会,却让吴乘风大怒不已,既是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对这李云山有些疏远了。
可适才他得知魔门攻至门派,不由惊慌失措,而这时李云山也在知晓此事后上门寻求庇护。
最终权衡利弊,吴乘风恐因此失了性命,便与李云山乘上墨灵舟,打算先一步远遁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