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拿眼瞥了项禹一眼,啐了一口,似是有些不屑,道:“你便是项禹?”
“正是在下。”项禹面对二人虎视眈眈的神色,毫无所动,冷冷一笑,道:“不知两位为何出手杀掉此人,是否担心他泄露什么隐秘?”
旁边的张大却嘿嘿一笑,声音尖锐,道:“即便他与你说了,也不打紧,反正你马上就会是跟他一样的下场。”说着,掌中抓住两把短刃,讥讽般的笑意不止。
项禹嘴角一笑,道:“看来两位并非是要杀此人,而是专门冲着在下来的。”脸色霎时罩上了一层寒霜,目光冰冷的看向两人。
赵全性格粗犷,可没有什么耐性,哼了一声,道:“自是杀你而来。”抡起掌中大刀直往项禹头顶劈砍下来。
张大也见机而动,将身一纵,跃至项禹身侧,挥起短刃拦腰猛扫。
项禹面上冷笑,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把肩头一晃,竟诡异的在两人眼前消失了。
二人均是一愣,旋即一个转身的背靠在一起,往四周瞅去。
只是四下空空如也,并无任何的人影。
“难道此人会遁地法么?”
张大粗眉紧皱,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原本他二人以为只是杀一个同阶玄修,自是不在话下,又有不少奖赏可拿,是以极为痛快的应承下此事。
可在见到项禹的诡异后,他们却暗自后悔起来,只是这一手在二人面前消失的手段,便可以看出,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闹不好事情办不成,自己还要折在这里了。
张大心里正兀自乱想,忽听得头顶上一声爆鸣,一片星光似得光芒洒落而下,犹如疾风骤雨,霎时便到了近前。
二人均是一声惊呼,将手中神兵舞动如飞,登时传出金铁交击般的铿锵之音。
待星芒一闪不见,二人眼前蓦地人影一闪,竟出现了两个无论是身形还是样貌均一般无二的项禹来。
唯一不同的,便是一个手提银色长剑,另一个却手捧一把蛇形长剑,分别向二人杀来。
张大与赵全见此情形,好似见鬼一般,不由吓得惊喊了一声,但在心中一发狠,也不管不顾,挥起手中神兵迎面扑去。
这两人在同阶中的确实力不弱,换做他人必然不是敌手,可遇到项禹却是他们走了霉运。
两个项禹身形犹如魅影伏形,在二人眼前忽隐忽现,根本难以捉摸,自是他施展出了玄术神行。
在练就了玄术神行后,项禹发现此术与自己所修炼的九真御灵之术竟相得益彰。
原本九真御灵之术仅有分灵化身之法,却无相应的阵势结合,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缺憾。可如今有了玄术神行配合后,威力竟为之陡然大增。
忽然,赵全大喝一声,一摆手中大刀,对准其中一个人影劈头砍下。
两人配合默契,一见赵全猛然跃出,张大亦是将掌中双刃一挥,随后杀至。
可未曾想到,“噗”的一声,其中一道人影在二人夹击之下,登时被拦腰斩杀,但却无任何血迹现出,反而如同泡沫般的溃散不见了。
二人均是大惊!
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项禹见二人守势极是娴熟,显然是长时间在一起磨合之故,短时间内他倒也无法逼近。
此地虽说僻静,但若时间拖长,也恐怕会引来其他玄修,是以他特意卖了一个破绽。
不出所料,二人心中焦虑之下,果然中了自己的计谋。
项禹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右掌一扬,一道血芒由掌心射出,破空声袭至,那张大尚未来得及反应,咽喉便被血芒穿透而过。
赵全浑身一颤,也顾不得张大到底是死是活,抹身便往树林里奔逃,希望能靠那些茂密的林木拖住对方,自己好趁机逃脱。
哪只项禹反手一掌,又有一道血光飞出,须臾间便出现在他后脑位置,一声惨叫,赵全便被击碎了脑壳,同样一命呜呼了。
项禹冷冷的瞥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然后随手捡了二人的灵种袋,再不久留,立刻往苍梧派方向飞身而去。
飞瀑崖中,张天放低头瞅着手里一枚玉牌,眼中隐含戏谑笑意。
算算时间,他派出去的两名弟子应该已将事情办妥了,待返回时,自己便可获得那枚期盼已久的灵元之晶。
张天放虽在苍梧派待遇不错,但奈何门派不济,无法提供给他充足的修炼资源,至今修为没有太大的进展,是以早就想重返魔罗门。
待他将灵元之晶得到手,再完成那件大事,便可功成身退,到时必定会受到门主重重赏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张天放正暗自沉思,忽然由后阁匆匆赶来一名弟子,满脸慌张,在张天放身前站定后,却是哆哆嗦嗦,张口预言,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禀。
张天放眼中闪过异色,紧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忽然他面色一沉,再次厉声道,“为何不见赵全、张大二人回来?”
那名弟子吓得倒头便拜,面带惊惧的回道:“小的奉命接应两位师叔,因见久不回转,是以前去查看了一眼,谁知却见到两位师叔和那平涛均惨死在了青乌山后山上。”
说着,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刚刚见到那般惨状被吓得不轻,此时仍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什么?”张天放怒拍了一下,身旁桌子登时碎裂,然后他豁然站起,怒视着那名弟子,道:“你可曾见到是何人出手?”
见张天放大怒,那名弟子磕头好似捣蒜一般,连忙回道:“小的不知,当时除了三具尸体,并无其他人影。”
张天放眼神凶光迸射,咬了咬牙后,喝道:“下去吧,此事不得说出去。”大袖一挥,便沉沉的坐在了下来。
那名弟子闻言,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出了厅房。
张天放紧握了握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恨恨的说道:“项禹,张某却是小瞧了你,两名先天六层玄修居然都拿你不下,果然是有些手段。”他猛地大喝道:“把向玄给我唤来。”
……
此时,项禹已然返回了绿竹园,他双手负在身后,仰望着空中星月,目光中闪过丝丝冷意。
虽说那平涛没有将事情说清便被击杀,但他也能够推敲出原委。想来是那幕后之人已查到自己获得了灵元之晶,想要将自己灭口,但他岂是这般好杀的?
项禹心中冷笑,暗道:“你欲杀我夺宝?我却要在较武大会上扬威,看你能耐我何?”
不过,项禹却轻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他自身修为不足。若此刻自己即便不是与张天放处在同一层次,纵是刚刚进入筑灵境,也可以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
而如今的话,却只能先隐忍下来,待日后再做计较不迟。
但明日的比试,他却是势在必得。
在他看来,此时张天放想必已经得知了二人身死的消息,绝对还有安排对自己下手。
能够对他有威胁的,只有李云山和向玄二人了。
但李云山乃是出身于世家,且势力不小,想必是不会依附于张天放,倒是这个向玄却是大有可能。
想到这里,项禹目光微眯了起来。
次日,黎明破晓前,项禹等苍梧派弟子已尽数登上了断剑峰顶,并各自落座下来。
待旭日东升,朝霞布满天空,遍洒在大地,映出勃勃生机。
忽然遁光闪烁,任昌华等三位锻灵境长老带领各自门徒而至,随即分落在牌楼之上。
然后在魏掌门发令后,较武大会便再次开始了。
项禹嘴角一笑,豁然站起,大步迈上了离恨台。
他朝几位长老与正门施了礼数,便身子一转,目光落在李丹娘身上,拱手道:“李师妹,在下领教。”
李丹娘本想今日再与项禹相求,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却未料到他居然第一个登台,并向自己发出邀战,是以她心中嗔怒不已。
但她抽中玉牌便是项禹,若自己不应,便被视为自动认输了,娇哼一声,遂站起曼妙身姿,来至了项禹近前站定。
“项师兄,小妹礼过了。”
然后李丹娘眼含秋波,轻声道:“若此时项师兄肯答应小妹请求,小妹另外再加两百枚灵玉如何?”
项禹淡淡一笑,断然回绝道:“李师妹如想获胜,尽可拿出本事来。”然后他正色道,“纵是在下这关过了,接下来的比斗难道李师妹仍打算用此法了事?想来是不可能的。”
李丹娘被项禹说的有些失落,但她玉唇轻咬,粉面上闪过一丝毅色,也不答话,缩在袖中玉指蓦然一弹,当时一道银芒飞出,速度飞快的朝项禹射去。
项禹早已知晓李丹娘的手段,是以早就留心,一见银芒扑面而至,只是侧身一闪,从耳边飞掠而过。
然后他一晃高大身形,几步便来至李丹娘近前,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伸出手掌往她脖颈抓来。
李丹娘未料到项禹身法如此之快,不但轻易躲过飞针,更是须臾间出现在眼前,吓得她花容失色,忙不迭的往后跃出,然后运起玄决,张嘴喷出一股粉色雾气。
雾气方一飞出,便迎风狂涨,霎时便弥漫了整个离恨台。
一众弟子早已见识过李丹娘这粉色雾气的诡异,见整个离恨台全部被裹在里面,纵是能够闭住呼吸,可其中目不视物,若再躲避飞针攻击,却是难以应对了。
大部分弟子均对项禹能够突破雾气,扭转战局没有多少信心。
没过多久,离恨台上雾气随风逐渐消散,从中也现出了两人的身形。
不过,接下来看到的情形,却与众人预测的有些不同。
只见项禹身子挺拔,站定台上,精神硕硕,丝毫没有因刚刚粉色雾气迷魂之效产生任何不适。
反倒是放出粉色雾气的李丹娘,此时却明眸紧闭,人事不省了,若非被项禹伸手搀扶,怕是早已倒在地上。
这一幕却是让在座弟子们无不惊奇,之前那罗强可是一被雾气喷到,便登时晕死过去了。
项禹非但无碍,反而将李丹娘制服,大多数苍梧派弟子不禁对眼前这位师兄钦佩不已,同时也好奇项禹到底是如何转败为胜的。
而注视这一切的向玄与李云山却为之一惊。
昨晚向玄得到张天放召唤,命他务必将项禹击败当场。
虽说不知道张天放意欲何为,但他本就心高气傲,除了李云山外,自是没有什么人放在眼里。
他本就是冲着前两个名额而来,不用张天放发话,也不会有意退让。至于张天放特意叮嘱的项禹,纵是前些年闯出些名头,但与他相比,却尚有一段距离,是以并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一观项禹和李丹娘一战,却是皱起了眉头。
纵是他对上这浓浓烟气迷雾,也要花费一些手段才能破除,而对方却丝毫不惧,更是轻易制服了李丹娘。
而最主要的,因被迷雾烟气笼罩,所有人均没有看到项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这便更加的蹊跷了,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至于那李云山,即便是身侧资历最深的向玄,他也未曾放在眼里。可如今在见到项禹的手段后,却是慎重了起来。
他虽自视过高,但并非不知进退、利弊之辈,孰强孰弱心里还是有一定分寸的,是以心中暗自留神,早早考虑起了应对之策。
项禹自是不会管他人如何想法,往四下微拱了拱手,便唤来两名弟子将李丹娘架到一旁。
适才李丹娘一喷出紫色烟雾,项禹便趁离恨台被遮掩住的一瞬间,瞅准对方所在位置,不待她发出飞针,便运转玄术神行,转眼间便到了李丹娘近前。
李丹娘只是仗着烟雾熏人迷醉,且又有飞针偷袭,是以占尽了优势。
可项禹闭了窍穴,短时间内根本不受迷雾影响,再加上他身法奇快,李丹娘尚未来得及发出飞针,便被项禹欺到近前,登时乱了方寸。
而项禹亦是手疾眼快,直接一掌将李丹娘打昏,这才扭转了局面。
项禹气息平稳,丝毫不像刚刚经历了比斗的样子,一抖袍服便回转了坐位。
杜杉坐在旁侧,满脸钦佩之色,道:“项师弟实力比之以往实在强上太多,想来此次大会头名非师弟莫属了。”
他虽嘴上称赞不已,心里却是连连轻叹,暗道:“自己若能及上这位项师弟两分,已是心甘情愿了。”
项禹只是微微一笑,道:“如今较武大会尚未结束,此时却是言之过早了。”说罢,也不再多言,抬眼看向了离恨台。
此时台上已登上了两名弟子,各自报通了名姓后,便话不投机的交斗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