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玉顿时倍感无辜,其实……他过来也是想看望绮云的啊……谁知道说着说着顾羽惜就来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这话顾羽惜已经说过了,他若是再说,必定又要引起顾羽惜的不满,他实在太了解她了……所以,想了想,只得可怜巴巴的说:“是我不好,一开始就不该说那些话,反而打扰你们了,也惹得羽惜动气……”
其实,这话对夏成轩和绮云道歉是假,在顾羽惜面前示弱才是真。
夏成轩和绮云怎会不知,当即忍不住双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二人。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顾羽惜轻轻哼了一声,虽还绷着脸,可眼底却明显染上了笑意,看着自己还紧紧被萧楚玉拉着的胳膊,不多时,嘴角也终于按捺不住,轻轻扬了起来,怎会不知他这话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跟公主他们说说话吧。”
萧楚玉也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见她神色好转起来,忙又趁热打铁,温柔的开口哄劝着。
其实,顾羽惜原本也没真的跟他生气,之前那样反而是因为他说的话而觉得不好意思,这才绷着脸,她其实也是十分好面子的人,此时见他一再的给自己台阶,自然也就顺势而下,抿了抿唇说:“好啊,那你可不许再胡来!”
“我保证不!”萧楚玉立即回答,原本小心翼翼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希冀与坚定的神色。
甚至让人觉得,他在顾羽惜面前是毫无原则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就连了解萧楚玉和顾羽惜二人前前后后许多事情的绮云都不敢这么猜测,她原来只知道顾羽惜失踪之后萧楚玉便彻底堕落了下来,虽和夏成轩一样,成日里花天酒地,但却又不似夏成轩那边通过美色来蒙蔽世人的双眼,反而更像是在利用这些消遣麻痹自己的神经。
或许,顾羽惜就是萧楚玉的世界,没有她在身边,他便觉得什么也不再有意义了吧?
若非此番定远王辞世,只怕,还不知要多久他才能肩负起自己身上的责任来。
或许,记得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活在梦里……
当下顾羽惜也不多扭捏便冲着萧楚玉应了一声,随即便果真与绮云、夏成轩二人闲谈起来,言辞中不乏对绮云的关心,却也含着许多无法掩饰的好奇,时间一长,倒是夏成轩和萧楚玉有些插不上话,而绮云和顾羽惜也越聊越觉得投机,更像是将夏成轩和萧楚玉忘在了脑后似的……
而今日绮云的精神也不错,虽然和顾羽惜说了不少话,但丝毫不觉得疲累,或许,也和她养伤的这一个月着实是有些憋闷着了有关吧,所以反而显得比平日里还有兴致。
夏成轩虽有些担心她的身子,但想着她难得遇见几个投缘的人,而以他们和萧楚玉的关系,日后也必定少不了和顾羽惜接触,这漫漫时光,若能有个可以信赖的好友陪伴在她身边他也觉得欣慰,所以便一直由着她和顾羽惜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一直到夏成轩和萧楚玉被前来请示军务的谢周全请走,帐子里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其实,你今日过来应该不只是探望我吧?”
待夏成轩和萧楚玉离开,绮云在和顾羽惜相对望了一会儿后,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顾羽惜神色明显一滞,片刻后反而有些奇怪的反问道:“我自然是来探望公主的,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情?”
“莫尘和素儿之前都告诉过我,你在军中一向照顾孟月莹,和她甚至住过同一个帐子。”绮云神色悠然的开口,并不在意她刚刚的掩饰,反而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什么反应一般,神态平和,语气随意,让人听不出她有半分歧义。
但她这般言辞与神态也确实是顾羽惜之前没想到的,所以顾羽惜听后不禁又愣了愣,方才一直明亮的双眼忽然染上一丝深沉,俨然是在做出判断。
而绮云说完那句话后,也不再开口,她并不觉得需要解释更多,她已经将话点明了,顾羽惜若是想说什么一定会说,即便顾羽惜不说,她也早就从她的表情中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顾羽惜也是个明白人,北地的女儿家性情本就爽朗,何况她还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所以,虽然有过一丝迟疑,但不多时也干干脆脆的点了点头,对着绮云微微一笑,不加掩饰的说道:
“既然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辩解什么了,我着急来看望你,对你好奇,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和孟月莹有关,因为自从皇上他们还在觅香谷中藏身之时,我就觉得孟月莹对皇上很好,几乎是不留余地的付出……你知道的,人都会有好奇心,她那么好,可是皇上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许多时候我都为她觉得不值当,日子久了,和她相处得越多,心里也难免因为她被冷待而抱不平……加上,你虽然人不在,但这天下,还有军中,却一直都有关于你的传言,所以我就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在皇上心里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起初,是有试探的成分,不过现在没有了,现在……我虽然对你的了解也还不够多,但也大概能感觉得到你的特别之处……也,或多或少的猜想到了,孟月莹为什么会失败。”
顾羽惜一口气直接将心里的话几乎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说话间,虽因为想起孟月莹的经历而面色似有不忍,但却始终是沉着坦然的,说完之后也没觉得自己所言有什么不妥,就这么静静坐在座位上,静静的看着绮云。
倒是绮云,虽然觉得她若想说一定会说,却没料到她会说这么多,说得这么深刻,反而不禁有些感慨起来,又想起来今日孟月莹走之前所说的话……
“孟月莹……有她的好处,只不过,感情这回事情大概都是没有那么多道理的,或许,谁能走进夏成轩的心里,甚至是连他都无法左右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绮云缓缓开口,眉宇间露出一丝怅然来。
“我反而不是你这么想的,我觉得,感情这回事就是有道理的,别人虽好,但却并不适合皇上,没有能与他并肩的能力,同样,或许,出了他之外,也没有人可以与你并肩。你难道没有发现,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在对方面前的时候,你们都很平日里不一样么?”顾羽惜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