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个粗心的婢女将酒水撒在我身上了。”绮云淡淡解释,一面说一面往主位走去,并不将顾妙仪的话放在心上,也根本不在意那婢女的事情。
可孟青岚听后却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问向自己身后的小厮,“怎么会有这么粗心的婢女?”
言下之意,即便王妃不在意,他也不会轻易罢休了。
小厮听后不敢耽搁,连忙告罪,正想要悄悄退下,却听顾静姝扬声道:“不必去寻了,只是小事而已。”
“可惊扰了王妃,本就是重罪!”孟青岚不依。
如此严肃的神情让绮云莞尔一笑,此刻她已经坐在主位上,是以侧脸过去对着孟青岚说:“我又不是那小猫儿,哪儿能这么容易就被惊了,别为此事扫了大家的兴,继续吧!”
她说话时扬着眉,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温和中带着几分俏皮,让人见了心头不禁为之一荡,孟青岚怔然,一时竟忘了回话。
边上陆远之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来浅抿一口,不知心思作何。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有人通传,说是更衣室的婢女想要求见平王妃。
更衣室的婢女过来做什么?
不仅是其他人,绮云心中也疑惑,果儿吩咐婢女将衣物送还给平王府的话她可还记得呢。
但既然来了,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她当然也点头,让人进了屋内。
那婢女垂眸颔首,迈着细碎的步子很快便到了大厅中央,规规矩矩跪地问安。
绮云道了声起,随后问:“什么事?”
“回王妃的话,方才奴婢收拾王妃衣物的时候发现王妃遗落了一方手帕,特来送还给王妃。”婢女不卑不吭的回道。
手帕?
绮云听后却有些奇怪,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带了手帕?
如此想着,她又去看果儿,心想是不是果儿给她放在衣服里的,可果儿触及她的目光后却也赶紧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刚才离开时奴婢特意检查过,没有漏掉别的东西。”果儿特意又说了一句。
听了果儿的话后,绮云才又去问那婢女:“是什么手帕?”
“王妃请辨认。”婢女说着,双手翻转,里面赫然躺着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看来是一直握在手中的。
“果儿,去看看是不是王府的东西。”绮云吩咐。
果儿虽然确定自己方才都检查清楚了,并未遗漏什么,可看着婢女神态自若,举止大方,也不像是会胡乱说的模样,又有王妃吩咐,只好将信将疑的下了台阶,往婢女跟前走去。
从婢女手中接过手帕,果儿轻轻展开一看,只一眼便摇头,确认道:“这不是王妃的东西,你要不再问问别人?”
可婢女听后,一直平静的神色却添了几分疑惑,“可是,这明明是在整理王妃衣物的时候掉落在地的,而且今日除了王妃,还未有其他贵女去更衣室更衣。”
这意思就是说这手帕肯定是顾静姝的了。
“可这不是王妃的东西呀。”果儿见那婢女根本听不进自己方才的话,不禁有些气恼,声音也大了些许。
婢女闻言,倒是终于不再那么肯定,看了看果儿,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平王妃,好似失了主意。
却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咦”了一声。
这会儿众人本就都留意着这手帕的事情,忽然听见这声音自然都纷纷寻声望去,却看见张诗琪正皱眉打量着果儿拿在手中的手帕。
因为方才气恼的缘故,果儿将手帕捻在手中往婢女跟前抖了抖,倒是让旁人也看清了那手帕上的绣纹。
“张小姐是有什么话要说吗?”顾妙仪等着看热闹,生怕张诗琪隐瞒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几人的作为都是靠前的,自然比别人更能看清楚那手帕的样式。
可张诗琪被顾妙仪询问后却好似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犹疑,不知自己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绮云坐在主位上静静看着场中的变化,以及那婢女的神态,心中已经大抵想出了眉目——只怕这手帕是有心人故意要栽在她头上的。
只是,一方手帕而已,又能做什么文章?
“张小姐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怎么今日反而吞吐了?”郑吟芳与顾妙仪一唱一和,见张诗琪迟疑,又问了一次。
谁知张诗琪却忙摇了摇头,垂下眼帘来不再去看那手帕,只说:“可能是刚才看花眼了,仔细一瞧,我也并不认得这手帕。”
说完,便端起面前的酒杯猛喝了一口,仔细一看,小脸竟有几分紧绷。
张诗琪到底不如绮云与顾妙仪等人,尚且无法妥善隐藏自己的情绪,如此一来,反而让众人都确信她肯定认得那手帕了。
“不过是一个手帕罢了,既然不是王妃的,那便直接处理掉就好,何必纠结。”陆远之悠悠开口。
果儿听后觉得十分有理,当即将手帕又递回给那婢女,婢女只得接过,不忘道了一声告罪,而后才起身,后退三步之后转身往外走。
可却不知是不是被这情景吓到了,方才还落落大方的婢女此刻竟然连一方手帕都没能拿稳,还没走出大厅,那帕子竟然从她手中滑落,直接跌落在地。
因为张诗琪的话,众人都对手帕来了兴趣,此刻自然都伸长了脖子去瞧,想知道能让张诗琪如此的到底是个什么帕子,背后又到底隐藏着什么事情。
孟月莹也好奇,且手帕刚好掉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婢女连忙蹲下身要去捡手帕,孟月莹却忽然脸色一变,脱口而出:“这不是哥哥的手帕么?”
“孟公子的手帕?”有人疑惑,俨然不太相信。
孟青岚的手帕怎么会出现在平王妃的衣物当中?
就连孟青岚也是一脸的茫然,“月莹,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我没有……”
似乎是孟青岚的话有些重,又或者是孟月莹忽然明白了自己方才那话会引起多大的事端,她连忙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众人又去看张诗琪,只见张诗琪脸色比方才明显白了几分,看来果真是认出了手帕的,也等同于印证了方才孟月莹的话。
顾妙仪只觉得这场景再妙不过,心头大喜,脸上却露出几分担忧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不讲清楚,恐怕污了王妃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