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的想法刚刚已经说过了,并没有其他。”张诗琪放下茶杯,面不改色的说。
她实在不知此事有什么可说的,或许得知菁妃的身份和这件事情,对于林婉容和李佳音而言是一件值得商讨的大事,但,于她而言,却只觉得难以相信,她只想亲自去那菁华宫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当初帮她的那个平王妃……
林婉容闻言又看了她片刻,也不知是在辨认她所言真伪,还是在思考她所说的话,片刻后才凝神问:“这么说她此前一定是给你留下了很不寻常的印象,所以才让你这般信任她的人品。”
“臣妾也不过只是片面的感受罢了,事情究竟如何,想必娘娘心中是有论断的。”张诗琪并不想说太多,一来虽然她和林婉容自幼交好,相继入宫后也十分亲厚,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林婉容如今是后宫之主,菁妃的事情对于其他嫔妃而言或许只是感到嫉恨与威胁,可却是对林婉容的一种讽刺与挑衅。
毕竟后宫之中谁不知晓皇上对林婉容一向冷淡,如今却偏宠一名有夫之妇,而林婉容手握掌柜后宫之权,却至今日才得知真相!
更别说菁妃封妃之后所得的那些恩宠到底有多逾越了……
两人之间的对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张诗琪自知处在两人中间也是为难,所以便索性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若来日两人当真再起争端,那她也宁可两人谁都不帮,也不至于辜负了谁。
林婉容自然是了解张诗琪的,今日几番试探,也没能得到她一句偏向自己的话,便明白菁妃这件事情上她是不愿掺和的。
不过也好,不掺和至少比帮着别人强!
夜里,长安宫中,顾妙仪终于悠悠转醒,刚刚睁眼没一会儿,便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这才猛地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夏景烨当时命人绑着陆才人来了长安宫,一进宫门还不等她问询发生了什么事,便直接命人将她也扣押起来,生生跪倒在地上,而后便直接开口要罚她杖刑,还是她好一通哀求,才换来他说了一句缘由。
她自然开口辩解,可夏景烨却根本无意去听,还没等她说完就直接下令行刑,之后还一面看着她挨打,一面说要褫夺她封号降她位份云云……
说完便再不多留一刻,留下刘全监刑,便转身离去,任凭她怎么喊叫也没有丝毫怜惜……那陆才人也一并被他随行的人拖走……
有刘全盯着,执刑的內监可谓是一点力气都没省,她又何时受过这般酷刑,不久便直接痛得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后来还有没有继续行刑……
心里琢磨着,顾妙仪没留神动了动身子,一瞬间几乎疼得又要昏死过去!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不久暗忖,那三十杖只怕一杖也没少!
可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做得这么隐秘,皇上还是知道了?
就算陆才人没抗住皇上的拷问将事情给抖了出来,那皇上也不该这么快就得了消息啊!她昨日还特意去了一封家书,让父亲务必先压住此事,不能让任何人在皇上面前提及,一定要等到朝阳城人尽皆知才行!
可怎么昨日才放出去消息,今日就被皇上知道了?
正琢磨着,忽然有人从寝殿外间穿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方托盘,顾妙仪盯着那人,临近了些许,才看清是夏春。
夏春也正看清她原来睁着眼睛,不禁面色一喜,忙快步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高兴道:“主子您总算醒了!”
“我挨了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顾妙仪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夏春,嗓子还有些嘶哑,声音也因为后背的痛意而变得十分无力,但即便如此,她的眼神却十分犀利。
虽然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到底在奇怪什么,可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夏春被她盯得有些胆颤,不禁干笑一声,说:“自然是因为看您醒了所以放心,这才有些高兴……”
“不……不对……”顾妙仪下意识摇了摇头,忽然又沉声质问:“你怎么这么巧,我刚醒就进来了?”
“奴婢是来给您上药的呀……”夏春微微一愣,虽有感到些莫名却不敢冒犯,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忙将刚刚放在一旁的托盘取了过来,让顾妙仪看见上面放的伤药。
顾妙仪顺势看了一眼托盘,浑身气息总算是温和了些许,原本她也着实是有气无力,后背的伤口更是不停的疼,仿佛有一把火在她背上烧一般,使得她心烦意乱,便懒得继续多想,转头过去示意夏春动手。
不一会儿便觉得被子被缓缓掀开,有凉悠悠的东西被人轻轻涂在了自己的背上,疼痛也顿时有所缓解,她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但背上舒服了,她的脑筋不多时便又开始转悠起来,忽然扭头很是惊恐的看着夏春,问:“那我后背的伤口是不是很可怕?很难看?”
夏春为她涂药的手微微一顿,看了看面前那纵横交错皮开肉绽的伤口,没忍心说出实情来,只道:“那些行刑的內监心里都有数,都留着力气呢,您的伤没什么,过几日也应该就好了!”
“过几日就好……”顾妙仪眼眸微转,有些恍然的说:“等伤好了,就该去那阴森森的泰安殿了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主子可是这宫里最得宠的,又是相府的大小姐,等皇上气过了,一定会派人接您回来的。”夏春忙宽慰道。
可却不知,这句话却直接戳中了顾妙仪多年来的痛点,她心中一跳,下意识重新看向夏春,眼中闪过一丝戒备,面上却不动声色,又问:“皇上不允许我带任何人一起去泰安殿,那你到时候会去什么地方?”
“奴婢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一定会等着主子回来的那一天,盼着能重新伺候主子。”夏春说得滴水不漏,她太了解顾妙仪,这种时候,哪里敢表现出分毫的不忠诚。
“你果真如此忠心?”顾妙仪的声音略沉了沉。
夏春连连点头,“奴婢自幼就跟在您身边,怎会不忠心……”
“那你昨日和陆才人那个蠢货都说了什么?怎么从没见过你和我那么相谈甚欢?”
顾妙仪问得夏春微微一愣,片刻后才想起来昨日她是在院子里和陆才人说了些话,但那也是因为陆才人将自己的汤婆子给她暖手,所以她才热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