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此一来念晴今日在绮云面前露脸的机会就又少了许多。
“你来回折腾也累了,先出去候着吧。”待郑君妍跟绮云见过礼,绮云便对着念昕吩咐。
念昕愣了愣,以她的聪明,自然是能察觉绮云在防备着她的,但她聪明是聪明,却不懂得掩藏隐忍,所以不过片刻的表情便已经将她的心思都展露无疑。
绮云看着意料之中的反应,心里更是确定刚刚和素儿所说的那些担忧是对的,不过面上却依旧平和,不露声色,见念昕转身出门,她才又对着还立在厅里的郑君妍说:“坐吧。”
郑君妍看着坐在主位上,满是雍容之姿,言谈从容而端庄的女子,心中不禁又泛起了千思万绪,但,终究也只能听她的话,乖乖寻了个凳子坐下。
“说起来,我们此前也算有过几次接触,如今虽然人事已变,但本宫料想,你的性子应该是没有太大变化的,对本宫呢,也就不必碍于身份,刻意去忍耐什么心思。”等郑君妍坐下后,绮云才缓缓开了口,说话时神情坦荡淡然,瞧在郑君妍眼中,也不知她是记了当初的仇,还是压根就不在意那些自己跟着顾妙仪一起挤兑她的事。
不过,这番话说得确实是让郑君妍没什么可反驳的。
原本因为顾妙仪的关系郑君妍就对绮云多有偏见,后来,郑君妍更是以为陆远之被绮云迷惑,因为心头对陆远之的不甘而嫉恨绮云,甚至在夏景烨和林婉容大婚当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联合着顾妙仪一起挑唆,要用药水来验证绮云的身份,丝毫不将绮云当初平王妃的身份放在眼中,若不是夏成轩恼怒,恐怕还不知最后会被她们闹出些什么样的笑话来。
虽然如今绮云贵为皇后,但在郑君妍看来,却是依然德不配位,并不值得自己尊重的人。
这些事情,绮云都是心知肚明,刚刚说这番话既不是在意当初的事,也不是要跟郑君妍计较什么,在绮云心里,这些事情根本不值得自己去计较,郑君妍这个人也根本不值得自己去花费太多精力,若不是因为素儿提出的,担心郑君妍的心结会影响大局,她也不会将郑君妍叫过来。
所以,绮云所言皆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既然明知郑君妍对自己有所不满,她倒是宁可让郑君妍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既省得郑君妍憋屈难受,也免得她还要配合着演得亲厚。
但她虽想的透彻,郑君妍却是习惯了在人前忍耐自己的心思,虽然这份功夫不如顾妙仪的深厚,之前也因为情急,怕被郑夫人带走而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性子,但好歹也是个有心机的人,更不可能会因为绮云一番话就真正对她表示什么不敬,万一她所说的话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露出真面目,好借机惩治自己呢!
毕竟当初的那些事情虽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什么,但却也多少是添了堵的,郑君妍可不信她能真的这么大度。
是以,绮云说完之后,郑君妍琢磨了片刻还是笑了笑,说:“娘娘多虑了,臣女一惯笨拙,真有什么心思,恐怕也瞒不过娘娘。”
“这会儿说话倒是又和从前差不多了,之前看你那模样,本宫还真的差点信了郑夫人所言,好在请了太医给你诊治,才知道原来郑夫人是在有意以你神志不清为理由来庇护你。想来,也是担心你会受罚吧。”绮云挑了挑眉,反正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郑君妍爱怎么表现也都无所谓,她自是会直来直去的。
只不过,此前她也并没有和郑君妍有过多少真正的交流,所以,想要摸清楚郑君妍的心事还得多加试探,所以此时说话才依旧有些迂回。
提起郑夫人,郑君妍忽然垂下眼帘,似乎不想让绮云看透自己的心思。
“听太医说,你是因为郁结在心,所以有些心智不稳,容易受刺激,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只要纾解了心结人自然神清气爽,郑夫人虽担心你的身子,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不让你出席宴会才是,反而与人多接触一些恐怕你的心结更容易解开。”想了想,绮云又说。
虽说郑家只有这一个独女,传闻郑夫人与郑宏也是鹣鲽情深,举案齐眉,郑宏虽身居高位,却也从未纳过一房妾室,但,从今日郑夫人和郑君妍的表现来看,绮云却觉得郑家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和睦,否则郑君妍怎会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叛逆,亦或者,她是因为病情所致,过于激恼了些,而郑夫人阻拦她,确是为了她好?
“不知,娘娘为何会突然关心起臣女来?”
过了片刻,郑君妍终于抬眼看向绮云,却是反问了一句,眼神也比方才要锐利了几分。
“本宫并非是关心你,而是因为这场宫宴是本朝的第一场宫宴,干系重大,若你想要出席宴会,那就必须让本宫知道你一定要参加的原由,如此,本宫才能决断是否要让你出席。”绮云说完,勾唇轻轻笑了笑。
原本她是想着试探一二,但郑君妍既然问了,她也就索性坦白了自己的心思,毕竟她本就和郑君妍没什么交情,与其说些虚词,让郑君妍更加戒备,倒不如这样来得坦然些。
何况,看郑君妍那一副并不想与自己交流的样子,恐怕也只有抛出这个诱饵,才能让她开口了,若她是真的想参加,以她的城府,多少总能透露些什么出来。
当下郑君妍听了这话,眼神果然亮了亮,看着绮云思考了片刻,忍不住问:“娘娘是说,如果我解了娘娘的疑惑,娘娘就能让我参加宴会?”
“本宫自会考虑,若不是为了宴会着想,本宫也无意去关心你的私事。”绮云依旧如实说道。
话说完,只见郑君妍又敛眉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了决心似的,站起身来对着绮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这般态度可是之前她从未有过的,见她如此,绮云心中也就有了谱,只听她沉声说:“臣女,只不过是希望能在宴会上见到一个人,这个人对臣女来说十分重要。”
“只能在宴会上看见那个人么?”绮云倒是有些诧异,想不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而坚持,不过,若原因真的这么简单,那郑夫人又何必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