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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意乱情迷

  第八章

  意乱情迷

  展锋先给司机小高挂了个电话,问清楚乔小桥人在哪儿,自己直接打了辆出租过去。他没想到乔小桥虽然听从小高的建议,去了那家自己相熟的饭馆,却点了一桌子川菜。等他赶到的时候,那丫头这捧着一小碗担担面,吃得小嘴儿通红,一双大眼盛着满满水意,脸颊也染上两团可爱的粉晕。见他来,快速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两根面条,汤汁都喝得一点儿不剩。

  因为要的包间,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没其他人打扰,也不会冷。可这女人……展锋从乔小桥论不上斯文的吃相,缓缓向下移,因为吃辣而呼吸急促,羊绒披肩早被她扔在一边的椅子上,藕荷色的洋装布料菲薄柔软,她这样毫不在意的豪爽姿态,一手在嘴巴边扇着,另一只手肘撑在桌沿,于不经意间流泻的春光,如同春日里最娇媚的日光,乍然照映的满室光良,晃花了人眼。

  浅色系的高跟鞋也倒着扔在桌底,两条小腿就那样悬空在椅子外,如同荡秋千一般,漫不经心地晃荡着。她今天没有穿丝袜,所以从小腿到足尖,细白娇嫩的肌肤毫不吝啬地赤裸在外。

  原本好好的一身优雅小礼服,硬是被她现在满不在乎的姿态,穿出一种自由又落拓的味道,娇美性感得让人挪不开眼。

  见到展锋推门进来,乔小桥丝毫不感窘迫,也不急着穿上鞋子。见他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脚踝处,乔小桥嘟了嘟有些红肿的唇,赶紧澄清:“我每天都有洗澡的。”

  展锋一时回不过神,没明白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怔了一怔,才哑然失笑。

  从桌子另一边拉了张椅子,挨着她坐下来,展锋拿过一双干净未用的竹筷,从离两人最近的碟子里夹起一筷子爽口的泡菜,放进口中尝了一口。

  乔小桥这会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或者说,发泄的差不多了。韵韵最知道她,每逢心情不好,遇着什么倒霉的事,或者糟心的人,她一般都会拉着人大吃一顿,而且必须是辣的。热腾腾辣乎乎的味道,顺着口腔滑下喉咙,食道胃腔也都一起跟着了火一样的烧成一团,仿佛连同所有的不快和阴郁,一同燃烧成灰,烟消云散了。

  可是今天,她已经吃了一碗担担面、一盘小份儿的麻辣烫、小半盘水煮鱼,另外几道菜,几乎每盘都尝了几口,辣味是蛮地道的,她吃得也还算过瘾。那个让人厌恶到几欲作呕的家伙已经被她强行赶出脑海,江梓蕙那个让人无语的女人,她也早学会干脆不去理会……可她现在心里烦的是另外一件事,一个可以说不算太小的麻烦。

  现在这个不算太小的麻烦,就坐在她身边,就着她用过的碗,吃着她吃剩的饭菜。心里那团火仿佛因为这个人的贴近,而烧得更旺盛了,乔小桥的口吻难免有些糟糕:“都凉了,还是剩菜,你要想吃还不如回自己家,让你家厨子重新给你做呢!”

  展锋就着米饭,咽下一口有些凉的米饭,微微一笑:“我没那么娇气,你点的这几道菜很好吃。”

  乔小桥“切”了一声,灌了一口热乎乎的大麦茶:“我点的都是辣菜,谁不知道你平常最注重品位格调,这地方你过去来是来,估计这几个菜一道都没尝过吧?”

  展锋还是微微地笑,抬眸瞟了她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深沉,又隐约含着某种可以称得上愉悦的笑意:“之前没尝过,所以才错过了。现在尝到其中的妙处,也不晚。”

  乔小桥总觉得他这话仿佛暗示着什么似的,不光是他说话的内容,还有那种微微低沉下去的嗓音,以及那种让人忍不住会要多想的语气,以及刚刚那个含义颇深的微妙眼神。认识这个人一个多月的时间,乔小桥早发现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机够深;而对她来说,他最大的缺点,是心机太深。

  一个男人,尤其是驰骋商场的男人,心机够深,才能坐得稳,看得远,走的路子够宽也够远。只是对女人来说,一个心机太深的男人,往往会令她们感到畏惧。或许有的女人渴望被这样的男人征服,因为他们足够强大,能够张开羽翼,将他想要守护的人安稳地圈养其中。可对于乔小桥来说,她自己本身性格就有些强势,她最需要的是温柔,而不是强大的势力和深沉的算计。展锋这个男人,会让她不自觉地为他周身散发出的光彩而目眩神迷,同时也会让她在欣赏和沉醉的同时,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和畏惧。

  她怕他的心机,因为她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进对方专门为她设下的陷阱;她怕他的精明,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秘辛和难处,过去面对李立阳,她不会有这种担心,因为李立阳不像展锋这般拥有洞悉一切的锐利眼光,也不会如他对待自己一般,某种时刻的针锋相对,可展锋……她会害怕,她怕被他看透,怕被他算计,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跌进他的怀抱,而一旦她真的陷落了,必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样想着,乔小桥愈加烦躁,抓了抓后脑勺的发,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单脚站着去够一边的鞋子。

  展锋这才瞥见她足后跟那片薄薄的红,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展锋放下筷子,弯腰捏住她的脚踝:“怎么回事?”

  乔小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重心不稳,“呀”了一声,上身后仰,匆忙之间揽住了展锋的脖子,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不敢松手。

  “你做什么啊!”乔小桥站稳了,才发现自己和他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刚刚把她吓了一跳的时候,展锋也及时地搂住她的腰,所以他整个脸都埋在她的怀里。

  展锋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笑了,略微离开一些距离,仰起头,勾着嘴角看着她笑:“吓着了?还是觉得会冷?”

  乔小桥只靠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另一条腿被他拽着,挂在展锋一条手臂上。两条手臂还环在他脖颈上,以他们两人现在的距离,乔小桥不用细看也知道,他肯定看得到自己那里……

  平常再怎么豪放大方,也是个女孩子,几乎是喘息一口的时间,乔小桥的脸“腾”地就红了,松开手臂就推他的肩膀:“你,你赶紧松开!”

  展锋的目光缓缓移到那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肩头,深沉的目光顿了顿,嘴角勾着的那抹笑却有些淡了。从进屋起就被诱惑的难耐的心脏一阵鼓噪,刚吃过辣味的口腔,一时间干燥得如同行走在沙漠的旅人。

  环住人的手臂猛地收紧,另一条挂着她长腿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两人原本就是面对面的姿势,这样一来,乔小桥整个人径直坐在了他的身上。

  展锋的唇是温热的,柔软而微温,却蕴含着某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乔小桥从被他吻住的时候,整个人就是晕的。待长长一吻结束,向来清晰精明的头脑,已经混沌得如同熬散的豆腐,热乎乎得混乱作一团。唇、舌、口腔,无一处不是火辣辣的,大概有两人吃过食物的香味和辣味,可这种香味之间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意乱情迷的微醺味道。乔小桥后知后觉地睁着迷茫的眼睛,喃喃低语:“你到底喝了多少香槟……才会吃这么多辣都遮不住那股香甜醉人的酒味。”

  灯火通明的包厢里,展锋怀抱美人,软玉温香,笑声低沉醉人,如同陈酿多年的醇酒:“这点儿味道也能把你灌醉吗?”不然以他对她的了解,这女人的嘴硬程度,是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问出这种话的。

  可即便她是醉的,他也喜欢她现在的目光,喜欢听她用那种温柔甜软的声音跟自己讲话;喜欢她乖乖任他搂着,坐在他的怀里,任他为所欲为,就如同上次在酒店喝醉那次一样。

  乔小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晕头晕脑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惊惶地抬眼,对上展锋意味深长的目光:“我没醉……”

  此话一出,乔小桥懊恼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要是没醉,当着他面说出那种暧昧的话,不更有问题吗?

  他会不会误会自己在暗示他什么?

  展锋的目光果然一黯,唇角勾着的笑也在一瞬间有些敷衍,那些始终被竭力隐藏的情绪如同冰冻河流下湍急的水,翻腾着,激荡着,眼看就蓄势待发,即将一涌而出。抱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展锋的嗓音沉沉的,让人几乎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没醉更好,咱们换个地方……”

  宾利车宽敞的后座,展锋摁下控制隔板的按钮,车后座与前排驾驶位之间,徐徐升起一道银灰色的屏障。与车子内壁一般的色泽,视觉上丝毫不显突兀,反而让人由衷体味到一种低调的奢华,以及不经意间营造的舒适宁静。

  车厢里也确实舒适而宁静,只是乔小桥的内心,并没有周遭的气氛这么静谧安好。一只手被展锋拉着,攥得并不算紧,但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挣脱。而她整个人更是被他拥进怀里,素色的羊绒披肩随手放在他的膝头,他的西装扣子也是解开的,赤裸在外的肩颈和手臂,与他的身躯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展锋身体好,又注意锻炼,向来不畏寒,且注意风度,所以尽管这个月份的B城夜晚,温度绝对称不上宜人,可他始终是一套惯常的西装,连件薄风衣都不肯穿。

  渐渐灼热起来的温度,沿着脊背脖颈,渐渐蔓延周身,又向内凝聚,在乔小桥心里凝成一汪温暖的泉,汩汩冒着热气,甚至时不时地泛起一颗又一颗的小水泡。伴随着他握得渐紧的手,缓缓靠拢得更近的胸膛,怦怦的心跳声,仿佛是心中那泓暖水中的小水泡不小心爆掉,又突然冒出来的声响。乔小桥脸颊上的两抹绯色渐深,整个人真如泡在一汪蒸腾着热气的暖泉中一般,口干舌燥的同时,记忆好似不受大脑控制地开始回放不久前在饭店包厢里的那个吻。

  乔小桥身体悄悄往自己坐的那边挪过去。

  也不知展锋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在装糊涂。随着乔小桥刻意躲避的行动,他的怀抱也随之延展,身体也更为热切地贴了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比之前更近了些,几乎是没有任何缝隙地紧紧贴着。

  乔小桥挣扎着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手腕翻着,身体也跟着从他怀里挣动:“你往那边点儿,热死了。”

  展锋好像才注意到乔小桥飞上霞色的脸,原本有些深幽的目光不禁含上浅浅笑意。另一只空闲的手就这样探上前,毫不犹豫地以指背贴了上去,分明是微微皱眉的表情,却被他做的格外柔软:“是不是吃太多辣,上火了?”

  越躲越主动,越避越温柔,乔小桥被他刺激得都要疯了,想也不想就粗鲁地打掉他抚着自己脸颊的手,偏过脸说:“你离我远点儿就行了!”

  展锋眉峰一扬,只过了一瞬,嘴角便缓缓绽出一个微笑。这女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两人认识以来,这是第几次被她打手了?尤其她刚刚那种语气,不是莫名其妙闹脾气的话,就应该……是害羞了吧?

  展锋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唇边的笑容有些邪气地加深,干脆把她两只手都攥在掌中,唇也追随着她转过去的脸,在她耳垂一带不轻不重地蹭着:“我要真离你远了,才是什么都得不着了……”

  乔小桥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耳垂居然会这么敏感。身处娱乐圈,这方面的事,乔小桥见识是见识了不少,可要说动真格的,真刀真枪得上,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从前跟李立阳在一起的时候,除却拥抱、接吻,几乎再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她是主动挑逗过对方不止一次,可每一次都被李立阳急刹车制止了,更别提什么回馈性质的爱抚和撩拨。

  所以这样的体验对乔小桥来说,不仅新鲜,而且相当震撼。不过是轻轻以唇瓣挑逗,就能让人产生这般心醉神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她经验太缺乏,还是对方的调情手段实在太高超。

  车内空调的温度并不算太高,可乔小桥却觉得整个人被他这样从后面圈着,手指手心被人不停地以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挑弄。而那句颇具暗示意味的话,直到过了将近一分钟,才冲破层层迷雾,进入她的脑海。费了好大劲儿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乔小桥羞不欲生,红唇微张,一句话冲口说了出来:“我后悔了!”

  之前在饭馆她是吃辣太多,情绪失控,又或者今晚受的刺激太大,被气被吓得晕了头,总而言之,答应他一起回家有更进一步的那个什么,是她一时冲动,没有想好……她现在,又不想了。

  展锋的唇没有半分迟滞,轻轻啃啮:“嗯?”

  乔小桥被他撩拨得倒吸一口凉气,反射性地从他掌中抽回一只手,摸索着座椅的边缘就想站起来——

  “唔……”结果站是没站起来,反而换来身后那人的一声低吟。乔小桥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刚才那下撑的不太是地方。可又不太确定,所以缓缓扭过脸,就见展锋微拧着眉,一只手紧抓着膝盖上的那件羊绒披风,而自己的手……

  乔小桥窘得要死,摇着另一只手就往后躲:“对不起,我,我……”

  展锋也不费那力气去抓她了,干脆利落地摁住她的柔软小手,一双眼亮得出奇,也深邃得出奇,俊朗的五官神情紧绷,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就可劲儿折腾吧!”

  乔小桥平常也没这么脸皮薄,可这种情况还真是头回遇到,看展锋的眉越蹙越紧,整张脸都黑了,这回也真的不敢再乱说乱动。

  两人静静僵持了几秒,乔小桥脸颊嫣红如血,放轻了声音跟展锋商量:“那个,你先松开,然后我……”

  展锋没回答,而是直接以行动说明了自己的意向。压着她手的左手微一用力,握住她的手,缓缓拉开自己的裤链,另一手揽过她的脖颈,薄厚适中的唇毫不迟疑地咬住她的唇。

  这一下是真的咬。

  乔小桥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空闲的左手胡乱在半空挥着,就去推他的肩膀:“唔……”真把她唇咬破了,明天一早怎么见人啊!刚刚在酒会就跟周子安约好了的……

  展锋却及时地松开牙齿,转而以舌尖安抚地轻舔,还一边张开眼看她。两人离得如此近,原本仿佛安抚的动作就显得格外情色,连带他凝视的目光都让人心中战栗。

  气息交融,唇齿相依,乔小桥有些慌乱地闭上眼,不经意的,伴随着展锋缓缓加深这个吻,两人的眼睫在彼此的眼睑和眼皮滑过。

  唇被松开,乔小桥急促地喘息,跟他接吻确实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脑中的理智还没有回笼,乔小桥不满地睁开眼,就见展锋拧着眉,双眸紧闭,眉眼间的神色蒙眬,既舒服又难过的样子,难得地显出一种孩童般的脆弱。乔小桥一时看得入迷,就见展锋似有所感地睁开了眼,唇角轻撇,嗓音沙哑地命令她:“小桥,再动动……小桥,动动你的手,就像刚才那样……”

  虽然之前在自己引领下的触碰和抚摸,可跟她自己主动地以手抚慰,那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展锋再次将她搂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吻得不是唇。之前在饭馆时的意外,他确实如她所猜测的,看到她这里的反应,只是当时她已经窘得要命,而且理智也告诉他,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方,如果真做出什么,不小心被有心人发现了蛛丝马迹,对她会不好。

  所以他只能佯装没看见一般的,掉转目光,将注意力专注在她脸部表情的变化。

  乔小桥被他孟浪的动作惊吓地轻呼出声,又很快伸手捂嘴,生怕被前面的小高听到什么。

  尽管小高从一开始就放上一张轻音乐的光碟,尽管他已经尽量将车子开得非常缓慢平稳,可车子还是早在三分钟以前就到了乔小桥家楼下。只是碍于后面那两位的动静,且没有得到展锋的命令,满面通红的小高也不敢贸然开车门下车。所以只能撕了两块纸巾,做成小小的纸团塞进耳中,老老实实端坐着。

  乔小桥的担心是多余的,该听到的,小高无论想不想听,都听到了。毕竟车子里唯一的一张光碟是柔和的轻音乐;毕竟耳朵里那两个纸团其实是做装饰用的自欺欺人;毕竟小高的目的只是想表现出作为展氏旗下工作人员的专业素养和敬业精神:对老板的任何私事,不问不说不知道。

  从一旁抽出几张纸巾,帮怀里的人擦干净手上的东西,展锋依旧是那种微微笑着的神情,只是完全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情,绝对比表面上的“微笑”要愉悦得多。那种眼角眉梢都遮掩不住的温柔缱绻,以及那种自心底散发的轻快和愉悦,直到几年后仍让小高难以忘怀,也让不得不领着人一起上楼的乔小桥,恨不得一巴掌糊上去让他直接打道回府。

  只是没办法,这次展大少的理由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充分得多。因为刚才那一番肆意疯狂,被弄脏的不仅是她的手,还有他自己的西装外套,以及膝头那件羊绒披肩。

  进了屋,乔小桥双手捧着那件羊绒披肩快步冲进卫生间,并且转身就把门锁了起来。

  展锋在外面慢条斯理地脱掉西装外套,避开衣角那处的污渍,将西装挂在臂弯,隔着一扇门,乔小桥都能感应到他此刻的怡然自得:“小桥,家里就一个卫生间吧?”

  这不废话吗,她一个一百平方米整的房子,就一个卧室,哪来的那么多个卫生间?!

  乔小桥在卫生间里咬牙掩恨,一边恶狠狠地用香皂搓着手指,一边瞪着镜子里那个脸颊泛红、双眼水融的女人无声唾骂:没记性,缺脑子,堕落成性,这才认识人家几天啊!就搞到这一步了!不许脸红,不许害羞,被那个人看到肯定更嘚瑟了!而且会很危险知不知道!

  展锋的声音再次慢悠悠地响起:“小桥,我需要用下卫生间。”

  乔小桥满手泡沫,猛地拉开门,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眼尾微微上翘,一头短发微微凌乱,赤着脚踩在地砖上,整个人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展锋的笑意再也憋不住,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别气,很快就还给你。”

  手机铃声从展锋口袋内侧传来,是乔小桥的手机。因为参加酒会不方便拿手袋,所以就暂存在他那儿。

  展锋见她满手都是泡沫,笑吟吟地把手机取出来,那抹温柔的笑却在看到来电提示的名字时微微凝固住了。

  周子安。

  乔小桥这会儿已经匆忙用手巾擦干了手,劈手从展锋手里抢过手机,也不避讳展锋神色莫测地静静站在自己身后,一边往客厅的方向走,一边接起电话:“喂?”

  手机那头,周子安浅酌着琥珀色的酒液,手一推,怀里的那个女人乖顺地起身站到一边:“小桥,是我。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还没睡。”

  “那就好。”周子安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轻快,仿佛今晚那个在酒会上艰涩告白的男人并不是他,而他和乔小桥只是关系愈加亲密的挚友:“我今晚的那个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明早过去你们公司没问题吧?”

  “我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跟我的经纪人谈。”乔小桥如实相告,语气诚恳,显然对这次的合作非常在意,“不过应该没有问题的。我现在就跟公司那边确认一下,稍后给你回拨过去好吗?”

  身边的女人无声笑成一朵妖娆的花,拿起一边的酒瓶为他斟酒。周子安眼皮未抬,唇边笑容盈盈:“好。我等你。”

  乔小桥道了句“稍等”,挂掉电话,又赶紧拨通了李韵韵的号码。

  身后,展锋望着她挺得笔直的背脊,以及周身弥漫的兴奋和愉悦,微微眯起了眼。

  第二天一早,6点半,初春的天亮得还是晚。拉开窗帘一角,天边的曙光并不刺目,带着点儿遥远的薄凉,温温地照在青葱指尖。乔小桥已经打扮妥当,另一手抚了抚垂落在肩头的波浪卷,松开拉着窗帘角的手指,刚要转身,背脊突然贴上一堵温暖宽厚的胸膛,整个人被人以一种格外熟稔的姿态拥进怀里,仿佛这样的动作在过去已经做过千百次。

  展锋将下巴担在她的肩窝,微合着眼,大概是刚起来的缘故,嗓音还带着一丝朦胧沙哑:“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乔小桥仍旧有些不习惯两人间仿若情人的亲昵。喜欢与他亲吻是一回事,会为他的种种举动情绪波动是一回事,可是像现在这样,拥抱的姿态,说话的语气,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掌,担在自己肩窝的下巴,轻轻蹭着自己脸颊的唇……这一切,都昭示着两人仿佛沉浸爱河多年的爱侣,可她却总觉得别扭而不真实。不怪乔小桥矫情,毕竟两人认识至今才一月有余,她对全盘接受身后的这个男人,内心深处依旧怀着犹疑和不确定。

  昨晚和李韵韵打过招呼,正好她最近都和唐清和住在一处,汇报起事情来倒是格外方便。大boss拍了板,公司的层层关节也不须她去依次打通,所以很快就回复了周子安。挂了电话,大概因为刚处理完公事,乔小桥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转过身的时候,甚至还微微愣了一下,好像压根儿忘了家里还等着一个男人。

  她这般怔忪的神情,转身前的优雅疏离,以及转身后脸上那抹猝不及防的意外,展锋都瞧在眼里。不过他却没有一直在卧房通往客厅的门边傻站着,而是把西装放在洗衣机上,又打开她客厅的饮水机,烧了热水,为两人沏了两杯清淡解腻的菊花茶。

  乔小桥愣愣地看了会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目光又随着他手里的杯子,扫向茶几上放置的另一杯菊花茶。前后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光景,他已经把整间屋子的格局和布置都摸熟了,甚至还翻出她放在茶几下方小抽屉里的杭白菊……

  展锋笑得一派云淡风轻,不久前凝聚在眼底的阴沉不知何时,早已一扫而空。举了举手里的茶,如同房屋主人一般,柔声招呼乔小桥:“最近天燥,晚上又吃了不少辣,过来喝杯茶再睡。”

  也不知是展锋邀请的语气太过自然,还是他说话的嗓音仿佛魔魅,直到在他身边坐下,端起茶喝了两口,乔小桥才恍然回过神: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客为主吗?

  回想起这一整个晚上的混乱:饭馆里的折腾,以及后来在车后座上的疯狂,乔小桥忍不住心虚气短,说话的时候原本想做出趾高气扬的模样,看在展锋眼里却仿佛张牙舞爪的乖觉小兽:“喝完茶赶紧走,你明早不还要早起?”

  展锋捻起她脸颊边一缕碎发:“小桥,明天周六。”

  乔小桥僵了一僵,弯起红唇嘴硬道:“那我明天也要早起的!”

  展锋语气温柔地答应道:“嗯,我明天跟你一起起床,开车送你过去。”

  乔小桥嘴角的笑再次僵住,盯着眼前老神在在的男人看了一会儿,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你不会已经让小高开车回去了吧?”

  所以现在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张口就是要在自己这儿住下。

  展锋轻轻摇头,眸光微闪,笑容宠溺:“他人回去了,车子给我留下。”

  乔小桥无语,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数字10:“这都多晚了,你让他一个人走回去?”追人追得再狠,也不带这样为难下属的吧?

  展锋“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太晚了开车确实不安全。”

  言下之意,即便车留在这里,她要是硬要赶他自己开车走,他之前在酒会上又喝了那么多香槟,确实是,非、常、不、安、全!

  跟这种什么都早一步算计好的男人交流,实在是一件让人很有挫败感的事。乔小桥无力地垮下肩,就听展锋非常仁慈地又说了句:“所以我让家里司机过来接一趟小高,估计这会儿都到家了。”

  所以再打电话让他回来接他走,来回折腾小高,才更不人道。相比之下,他这个老板实在太善良太会为下属打算了。

  乔小桥放下茶杯,拨开他轻轻撩着自己短发的手,猛地站起来:“和上回一样,你睡沙发。”

  展锋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却在乔小桥朝卧室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轻柔出声:“小桥……”

  乔小桥硬着心肠不转头,这男人实在太奸诈了,不提防一点儿,明天天亮之前她很可能被啃得骨头渣儿都不剩。

  “刚刚在车上……”

  尽管乔小桥没转脸,可展锋还是清楚地看到她的耳朵尖儿,微微地红了。

  展锋坐在沙发上,无声地微笑,嗓音低沉,慢慢地说:“我想洗个澡,可以吗?”

  反应过来他需要洗澡的原因,乔小桥脸颊爆红,转过脸狠狠瞪了他一眼,丢下两个字:“随、便!”

  很快,乔小桥就为她轻率出口的这两个字后悔不迭。

  她是独居啊独居!上哪里给这个男人找换洗衣物?而且沙发毕竟不比床上干净,就是展锋不说,她也不好让人家全身赤裸,裹着床薄被睡沙发吧?!

  所以当展锋带着一身柠檬草沐浴露的香气,嘴角噙笑,钻进被子里躺在她身边的时候,乔小桥第一百零一遍地咒骂自己,为什么每次一跟这个男人对上手,她永远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个?

  咬着被角各种不甘心,也不敢转身,明明是专属自己的大床,她此时却只能可怜兮兮地贴在床边,生怕自己第二天一早因为睡相不好被他占去什么便宜。

  担惊受怕外加心有不甘地睡了一晚,第二天闹铃只响了一声,她就醒了。照例冲了个热水澡,画了个淡妆,又按照前一天晚上跟李韵韵商量好的,换好衣服鞋子,谁知刚把窗帘拉开一个小缝,床上那个前一刻还睡得沉重的男人已经站到背后。

  乔小桥感觉到身后倚靠的胸膛并不像是光溜溜的,疑惑地转过身,就见展锋不知道从哪儿捞了件蓝灰色的男士睡袍套在身上。陈旧的款式和有些老旧的质地,让乔小桥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脱口就问:“你从哪儿找来的?”

  他明知道自己从前交往过男友,这样贸贸然地穿其他男人的衣服,他都不会有心理障碍的吗?

  展锋嘴角微抿,笑容微绽,如同清晨草叶上的露珠:“你刚刚想事太入神,我翻遍整个衣柜,才找到这件。”

  展锋极少有这般温润柔和的笑,不包含其他任何深意或心机。他本来相貌就极出众,乍然间这样温温一笑,如同君子美玉,乔小桥不禁看得微一晃神。

  正纳闷儿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还笑得格外开心,就听他顿了顿,又说:“我看到领子上的标签用圆珠笔写了名字,乔念国,应该是伯父的睡衣吧?”

  翻遍整个衣帽间都没找到哪怕一件男子衣物,唯独这一件,还是乔小桥父亲的,展锋想要心情不阳光都很难啊!

  乔小桥无声地扶住额头,这么囧的事,一定是她那个一板一眼当了一辈子中学教师的老妈干出来的。老爸再不靠谱,也不至于往自己穿的睡衣领子上写名字吧?

  等等……她好像想起来了,怪不得第一眼没认出来,这睡衣还是去年4月,老爸过来这边出差,顺便看她的时候随着行李带过来的,在她这住了三天,走时大概忘记带走了。爸爸经常出差,记性又不好,所以老妈才在他每件衣服领子上的标签都写上姓名,怕他岁数大了,稀里糊涂的,跟同事住同一个标间弄混了衣物。过去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不过大多是颜色款式差不多的外套。乔小桥觉得自己额角的黑线都够下一锅面条了,这么旧的睡衣,就是老爸想搞混,人家其他同事也不会愿意认领吧?

  乔小桥囧囧有神地扶着额头:“你待会儿赶紧给你家司机打电话,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这睡衣都好久没洗了,不干净的。”

  他那么讲究的人,能容忍这么破旧的睡衣上身,本来就够让她意外的。

  展锋微微一笑,拉下她扶着额头的手,握在掌中:“楼下车里有整套的衣服,要不你待会儿帮我取上来?”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乔小桥看了眼腕表,时间也来得及,就点了点头。

  展锋又抚了下她的脸颊:“我去冲个澡,待会儿换完衣服咱们就走,我送你过去,赶得及的。”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乔小桥从副驾的位子下来,停在一旁的雷诺车门打开,李韵韵眉眼含谑,笑容温暖。

  早上她下楼帮展锋取衣服的时候,正好被韵韵撞个正着。昨晚她也是被展锋给气糊涂了,都忘了给韵韵挂个电话,告诉她早上自己会直接去公司,不用她专程过来接。造成的结果就是她硬着头皮,当着韵韵的面,抱着一袋男人衣物上楼;而卫生间里的流水声,以及脱在卧室大床上的男性睡衣,更不言自明地道出了一切。

  李韵韵这人向来不是嘴碎之辈,可大概是真心为乔小桥愿意敞开心扉接受展锋这件事感到高兴,所以从搭乘电梯上楼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淡过。

  一直到展锋开车送她到公司楼下,两人各自从车子驾驶位下来,展锋跟李韵韵握了握手,非常诚恳地道:“小桥在公司就拜托你了,她什么时候离开,或者有其他活动,麻烦提前告知一声,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说着,迅速地报上一串手机号码。

  李韵韵自然笑吟吟答应了,乔小桥在一边看着这两人相谈甚欢,一句嘴也插不上,正郁闷呢,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倒车和停车的声响,紧接着,一道并不陌生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小桥,早啊!我来得不算晚吧?”

  听出来是周子安的声音,出于礼貌,乔小桥微侧过身,朝来人轻轻颔首,笑容明媚:“早,子安。”

  周子安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格子衬衣,下身是浅灰色的灯芯绒布裤,脖子上戴了一条做旧的古朴粗银链,灰色的椭圆形镜片遮住一双勾魂电眼。一身英伦味十足的打扮,优雅而不浮夸,风度卓然。

  相比之下,展锋经年不改的三件套西装就显得太过深沉古板,若不是本人相貌生得好,又有出众的气质相烘托,还真要被周大影帝的一身潮流打扮比下去一大截了!

  见到几人,周子安也没有摘下墨镜,朝乔小桥勾起唇笑了一笑,走过三人身边的时候,轻飘飘撂下一句:“先进去吧,不然被狗仔拍到不好说。”

  李韵韵眉头一挑,有些莫名,展锋则干脆直接发问:“怎么B市也有狗仔的吗?我一直以为那是HK特产。”

  乔小桥红唇微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中文不太好。”

  走回自己车子边上,拉开车门,展锋抬起一边眉毛:“话说不利索,就该好好学。以后少跟这种假洋鬼子往一块儿混。”

  乔小桥被他那故作严肃的语调逗得憋不住地发噱,又或者是隐约看出来这男人满不在乎的外表下,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儿在意她跟周子安两次三番有工作上的交集合作。所以扶着车顶微微倾身,趁展锋故作冷酷地转过脸检查车内装置时,飞快地在他颊边啄了一下。

  展锋整个人一愣,转脸抬头。朝阳明媚,有些逆光的方向里,乔小桥唇角噙笑,双手插兜,一身浅色的毛衣布裤子的打扮,清新得仿佛山谷里浸着清早露水的月色铃兰。

  见他愣神地瞅她,乔小桥笑容更甜,调皮地朝他摆了摆手:“时间不早,哥你赶紧回公司吧!有空了哥好好教我说说咱们B城方言哈!”

  展锋被她一口一个哥叫得嘴角一抽,哭笑不得,显然又想起上次她借蒋思琪的事,脆生生的小嗓子叫自己“小锋哥”那碴儿了。

  果不其然,乔小桥倒退两步,笑眯眯地:“小锋哥,早安,小锋哥,拜拜!”

  停车场里又陆续有车开进来,展锋没辙,只能先倒车,一边在后视镜里看着那穿着乳白色针织衫的身影显示渐近,随后又飞快地倒退、遥远。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正了正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摁下了通话键。

  星辉娱乐大厅里,乔小桥笑眯眯地接起电话,听筒那头传来展锋磨着牙挤出来的字句:“等今儿晚上回了家,哥好好教教你,咱B城爷们儿怎么处对象。”

  李韵韵和她并肩进了电梯,瞧见乔小桥挂掉电话,笑容微妙,还抱着手臂轻轻打了个战,不禁疑惑。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怎么了小桥,会冷吗?”

  乔小桥心里没谱儿,特别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韵韵,通常你家教主被你惹恼了,你都怎么解决的?”

  李韵韵沉默半晌,直到电梯上升到15楼的高度,门缓缓打开,才低声说了一句:“我上上周三不是跑过来,跟你挤着睡的……”

  被她推着走出电梯,乔小桥先是迷惑,随后恍然,想也没想,张口就说:“姓唐的真禽兽!”

  身为堂堂星辉娱乐执行总裁,居然用如此不入流的方式潜规则得力手下,而且一次潜不够,还接二连三,没完没了地潜了这么多次!韵韵这么清冷的人,都被他逼着临时逃窜到自己家。当时情势之紧急,战况之激烈,乔小桥越想,冷汗冒得越快,姓展的刚刚那句话……该不会也是指的这方面吧?

  等候在通往电梯口走廊的唐清和,修眉一挑,口吻平淡:“小桥,周子安前两天已经把剧本寄过来公司了,我仔细看了下,挺好,接吧。”

  乔小桥看着唐清和那不阴不阳的一张脸,背脊一阵冰凉,下意识地反手抓住李韵韵的小臂:“韵韵还没看过……”

  而且昨晚谈得明明只是和周子安两个合唱电影片头曲的事,怎么一大清早的,刚到公司,风向就全转了。

  唐清和不咸不淡地朝这瞟了一眼,继续淡淡地说:“一切抉择权归公司,经纪人也只是配合公司行事。”

  这,这根本就跟自己和公司签的合同上写得不一样!

  乔小桥心头小火苗直蹿起三公分,因为今天穿的是田园风,脚下的鞋子也没什么鞋跟。站在1.85米的唐清和面前,难免有点儿底气不足,气得直跳脚,指着唐清和鼻子说:“你假公济私,压榨劳动人民!”

  唐清和微微翘起唇角:“我都真禽兽了,这点儿事算什么?”

  乔小桥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握紧拳头,“蹭蹭蹭”快步往房间走去。劝诫展锋收购星辉的计划,刻不容缓,时不我待!

  李韵韵特别无奈地瞟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唐清和唇角翘起的弧度微微扩大,转身朝私人电梯的方向走去:“你少往她那边跑两次,我想不成熟起来都难。”

  老老实实跟他住一起,他不男人点儿,成熟起来,怎么能好好对待她呢?

  李韵韵握紧拳头,肩膀微颤,拖着脚步走进乔小桥一分钟前步入的房间。

  又一个被教主成功噎住的。

  人家说朝令夕改,可到了乔小桥这儿,不过一夜时间,她不仅要跟周子安合唱苏艾新片的片头曲,而且公司已经替她答应接拍周子安个人工作室的第一部电视剧。

  依旧是都市题材,不过这里面加入了一些比较潮流的网络小说元素,比如女主角是古穿今过来的,比如竞技和探险。这个或许在网络上早不新鲜了,但放在电视电影领域,至少在国内,还是第一次有人大胆尝试。尤其这部电视剧的主线依旧是都市爱情片,竞技主要是给男主角的双重身份添加一点儿噱头,探险则是为男女主角的感情加深提供更多机会。

  排除唐清和的有意刁难,以及她和周子安个人的恩怨,单就电视剧的题材以及男女主角的设定,乔小桥本人确实非常心水这部电视剧。女主角姓霍名水,是战国时代的一名将军,20岁战死疆场,并在死亡的同一时刻,以身穿的形式穿越到2010年的C国B城。

  大概因为多年的从军经历,以及战国时代男女间并不设大防,所以女主角的性格非常豪爽。与男主角第一次邂逅,就是在男主角家里卫生间的浴缸。提着一把凤嘴梨花亮银枪,身穿一袭火红战袍,从天而降,径直砸落在男主角刚刚放好热水的浴缸里。

  见到男人的裸体,也只是将人从头到脚巨细靡遗地打量一番,随后淡定地评头品足道:“腰腹力量不错,臂力尚可,双腿尚须加强锻炼。”

  想当然尔,周子安扮演的男主角,想不黑脸都难。

  剧本看到此,乔小桥拍桌子狂笑,刚好房间里除了李韵韵也没别人,张嘴就说:“这个女主角绝对是我接拍片子里活得最潇洒的一个!”

  李韵韵靠在桌边跟她一起看着呢,也跟着笑着说:“那可不是,人家在古代时可是有男宠三十三个,哪儿是咱们现代普通女人能比的。”

  乔小桥撑着下巴,微微眯起大眼:“三十三个男宠,而且个个相貌出众,身材绝佳,这女人太享福了……”

  李韵韵伸指点了下她的额头,声音淡淡的,可嘴角是掩不住地笑:”小心这话被你家展锋听到,你这是嫌一个男人不够用吗?”

  乔小桥连连“呸”了两声:“什么我家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意志不坚呢!”什么心旌动摇,什么意乱情迷,自己回家对着镜子好好检讨就得了,当着好姐妹的面,必须把场面撑起来!

  说来也好笑,李韵韵对这个闺密自诩看得明白,可每次俩人一交流这方面,乔小桥吹嘘逞强,她却一次都没怀疑过。所以每次两人讨论的结果就是李韵韵当面忏悔认输,乔小桥忍受着良心的煎熬,回家偷偷自我检讨。

  这次也不例外,低头沉思了会儿,李韵韵诚恳地说:“小桥,我最近两次跟展锋接触,觉得他看你的眼神跟过去不大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尽管乔小桥自己也察觉到了,还是愿意听别人分析,听他人为自己确定。

  李韵韵仔细地回想:“每次你不注意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都特别温柔,而且还特别包容那种。就好像你犯了什么错他也愿意包容体谅似的。对展锋这样条件的男人来说,这真是很难得了,小桥。”

  再次当着李韵韵的面提起那个男人,乔小桥有了一瞬间的恍惚。细细听她说着自己早已经观察到的种种细节,过了好一会儿,乔小桥才说:“你说的这些,我自己也观察到一些。只是你不觉得我们进展得太快了吗,韵韵,我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一共还不到一个半月。”

  李韵韵刚要回答,就听门外响起不慌不忙的叩门声。门没有从里面锁上,就见周子安已经推门进来,墨镜已经摘掉,幽深的眸子径直看向坐在靠内位置的乔小桥:“小桥,刚跟你们唐总商量好了,咱们下个月7号开拍,15号去G市拍外景,提前告诉你一声,你做好准备。”

  其实这些事根本用不着周子安亲自过来说,公司对这种事向来安排得仔细妥当,李韵韵肯定也会提前收到具体到钟点的日程表。

  不过周子安愿意亲自跑这一趟,这次不光是乔小桥,连李韵韵都感觉出不对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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