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黎夜槿的大掌将唐零榆的小手握更紧了,冯纪元瞧见此景,竟是爽朗一笑,毫无顾忌的举碗畅怀饮酒。
黎夜回心念一动,自是知晓今日黎夜槿前来镇国公府的目的,不由浅声一笑,轻声道:“四嫂,冯国公这边还有更有趣儿的东西呢!要不要去看看!?”
唐零榆闻言,便已知晓其中深意,小手自然而然的抽离那温暖的大掌,娇声一笑道:“当真有那般有趣的玩意儿,今日我可真算是长见识了。”
她古灵精怪一笑,一步步走到了冯国公面前,发髻之间的些许珠翠在日色光辉的照耀之下夺彩炫目,熠熠生辉。
黎夜槿目色平静的望了唐零榆一眼,只见她眼底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笑眯眯的对着冯纪元作礼道,“冯国公,你不介意我们到周围逛逛吧?”
冯纪元眼神有些凶狠,似带着执剑沙场的杀戮之气,却是淡淡道:“去吧。”
唐零榆对着黎夜槿古怪的眨了眨眼睛,娇媚笑容越发明灿绚烂,好似要自己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拿了什么东西,都让黎夜槿帮她撑腰一般。
黎夜回神色有些沉沉,似刻意躲远了冯纪元一般,偏生冯纪元猛地饮下一口酒好,目光就这般有些凶恶的停在了他的面上。
好似打量着什么玩具一般,端详片刻,语气也变得有些凶恶,“小六啊,当初你们这些皇子的武艺基础,可都是老夫教的呢!”
听此话,黎夜回好似回忆起来什么可怕的往事一般,身子吓得抖了抖,不由整个人更暗退几步,“冯老师,您的教诲,我没忘记!”
似因为有些恐惧,黎夜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磕磕巴巴,唐零榆目光似剑,锐利之光一闪而过,便知晓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冯纪元眼风扫过谁,谁都要颤抖一下,唐零榆只觉有些好玩儿!黎夜回想着自己在四嫂面前瞻前顾后的模样,唯恐她在绮罗妹子面前碎碎念,此刻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拉着唐零榆往边上另外的去处前行。
唐零榆悄无声息的对着黎夜槿抛了个眉眼,黎夜槿神色微荡,冷峻的面上渐染上一抹桃红之色。
二人往前奔走一会儿,唐零榆停下脚步,话锋流转,“哟!某人还说我一定会怕冯国公,到头来某人比我还怕!”
黎夜回听唐零榆略带调笑的揶揄口气,面色涨红,眼底有些慌张,无奈道:“四嫂啊!你就别打趣儿我了,你可不知道啊……”
听着黎夜回的痛苦回忆,唐零榆终于知晓为何这镇国公冯纪元这么凶悍,这么让其他人畏惧了。
而黎夜回对于冯国公的害怕,正是来源于小时的阴影。
当年一众皇子都还小的时候,圣上见风国兵力越发强盛,暗计诡秘,为保皇嗣血脉的安危,思来想去便让所有皇子都到这凶恶的冯国公府上受教!
偏生冯国公,胆识了得更不给圣上半分薄面,对一众皇子是一视同仁——不不不!是一如对待江湖弟子一般,用最严厉的方法,最凶的眼神管束,教授他们!
黎夜回每每想起自己在烈日之下扎马步,冯纪元手上执着酒壶,畅饮并且凶狠狠的指导他们的那些回忆,便觉得腿软!
听罢,唐零榆拂了拂广袖,面上的笑意更深,脆声道:“原来是童年阴影啊,难怪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冯国公这个人不错。”唐零榆好似没有看到黎夜回面色微发白的模样,轻笑一声,“这不!看来黎夜槿一定是最得他心意的徒弟了。”
“那是自然,我四哥从小就那般天资聪颖,而且很懂事……”好似回忆起来什么叫人唏嘘的事情一般,黎夜回声音也越来越小。
唐零榆无意多问,却是目光灼灼,掷地有声的问道:“不是说有什么好东西,要带给我看看吗!我们走吧!”
黎夜槿微微拧眉,神色落在远去的娇小身影之后,“师父,你唤徒儿来,究竟何事?“
冯纪元正色俨然的望着黎夜槿,目光锐利,“风国如今在边境蠢蠢欲动, 竖起战旗挑衅已有许久了。”
“师父的意思是,圣上还在考虑派谁出战?”黎夜槿目光闪动,唇色淡若水,微微轻珉。
冯纪元又畅怀饮下一口酒,目色似醉非醉,浑浊之中透着一道致命的锐光,“朝中暂且无人能够比你更加了解风国的诡秘手段。”
“况且如今,你是情况大好,已经恢复往日容光了。”冯纪元神色之中却透射一股担忧,“你大抵知晓我为何今日要设这一出给你了吧?”
“面上倒是依旧是那坦然自若的模样,可你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早已经捏的咔咔作响了吧!?”冯纪元目光如若冷玉,怒忧横生。
此言一出,黎夜槿望着那与粉色桃林相接的碧色苍穹,眼前恍恍惚惚,似有回到了那如若深渊一般的黑暗时光。
却又被冯纪元豪爽沉冷的言语拉扯回来,“徒儿,风国战术诡秘,你应当知晓,越国之中的奸细叛徒,不只是当年那一个!若圣上考量得当,真当不得已必须派你前去,你无比加倍小心!”
“呵……”黎夜槿自顾自冷笑一声,神色闪过一抹黯然,紧接着道:“虽说的是十战九胜,可那些横陈的尸首,胜利不应该是属于我一人的,那些勇气可嘉的兵士……”
黎夜槿冷冷拂袖,言语锐利,眼底好似有无边的感触与愤恨怒火冉冉升起一般。
眼前的桃花树灼灼耀辉,香甜的风吹拂过来,黎夜槿目光深邃,如若松柏一般坚韧的身姿,立在烈阳之下,整个人周身好似闪着光一般,耀眼无比。
冯纪元若有感触,眼神微眯,目露凶光,怒道:“提起风国那帮蛇鼠之辈,老夫心中就气闷!”
“师父,风国有风国的打法,越国有越国的防御之法。只是……”黎夜槿好似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心中微痛。
冯纪元豪气畅饮,眸光微闪,越发厌恶的看着远方,好似能够瞧见他厌恶风国之人一般,“只是什么!如今你不是找到解法了吗!”